《金陵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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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新传-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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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3月15日星期三今天天气较好,但是太阳不佳,晨起(6时20分)作散步与运动。时时出外打苍蝇,以代替活动。晚间散步3次,共50个来回,又走了几身汗,惟晚间仍是睡得不好,但是咳嗽少了一些。

牢后面山上,前几日葬了一个大人,昨日又葬了一个小孩。我来时不久生病,曾告诉董监狱官,我说死在牢里时,希望葬在对过山上,以纪念我在此受苦难,照现在看起来,不等我死,而对面山上已葬满了。钟山说前几年一座坟也没有,自从立法委员(即马晓年?)葬起,现在已有56座了。

今日写了1500字。

1961年10月6日星期五晨起钟山发现床上被上有两个吃饱了的大臭虫。难怪这两晚睡不好。这个臭虫大概是前天晒了牛皮垫子的时候由隔壁爬过来。张班长那一天晒被子,他们房间多得很。

1961年10月9日星期一晨起微雨,不久即晴,今晨又捉了5个臭虫,钢丝垫抬到外面去晒,床架子和铜丝架子均用开水烫过。

今日写了5200字。

1968年联合国人权保障委员会,致函台湾当局,要求赦免雷震三分之一刑期,蒋介石不理。到了雷震刑满10年出狱前一个月,军人监狱的狱吏和高级特务钟文蓁要雷在出狱前立下“誓书”,才能干刑期终了时间开释,否则不得出狱。雷因为“于法无据”,一再拒绝。于是军监又通知雷的妻子,动员她劝雷。然而雷在妻女落泪下跪恳求下,仍无动于衷。

雷妻不得已,请来了雷的好友谷正纲来监劝说。谷要雷看在妻子这10年所受的煎熬和痛苦份上,接受当局的条件。雷开始仍无动于衷,但在谷的一再劝导下,有些不耐烦,于是问谷:“究竟要我写个什么东西?”谷正纲即从袋中掏出一个纸条子,说是“台湾警备总部”主管人交给他的誓书底稿,要雷震照样写一份交给“警备总部。”内云:“我出狱后不得有不利于国家之言论和行动,并不得和不利于国家人士来往”,雷说:“我一生从来就没有对于国家不利之言论和行动。这一点我兄可以证明的。惟第二点太含混了,谁是不利于国家之人士,我实在不知道”。后经谷正纲的反复劝说,加上雷的妻女在一旁眼泪汪汪,又见这个誓书的内容是国家,雷便照写了。

过了两三天,“台湾警备总部”负责人又送来一份誓书的底稿,却把原稿中的“国家”改成“政府”二字。雷说:“国家和政府不可相提并论,这是常识,凡有现代知识的人,都应该懂得!”然而雷还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含泪写下了誓书,成全了常以民主法制自我标榜的台湾当局的“司法”笑话。株连家人“雷震案”发生后,雷的亲朋也大受牵连,而深受其害的是他的子女们。他们受到教师百般刁难、求职到处碰壁、出入境受到走私嫌犯般难堪的搜身。1960年雷震服刑以前,他尚在求学阶段的三个女儿雷美琳、美莉、美梅就已是学校里的“特殊分子”了。雷美梅高中时因制服只有一个口袋,而非多数同学的两个,受教师屡次警告。大姐雷美琳的遭遇更荒谬,她就读世界新专时,有一名姓刘的教师每次在走廊遇到她,就对她谈保密防谍,上她的课,则会在黑板上写下“保密防谍”四个大字。有一回,这位教师要同学写一篇作文,题目是:“一个伟大人物”,雷美琳写的就是父亲雷震,教师给了她40分,并对全校同学说这位认为自己父亲是伟人,“无视于国父、蒋总统存在”的同学“不要脸”。经雷美琳向校方陈情后,该教师居然在校务会议中下了”不是她走,就是我走”的最后通牒。由于没有教师认为学生写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伟大人物便罪当开除,所以这名教师终如其所愿,“走”了。早在雷震入狱前,国民党特务已24小时盯住雷家。雷美琳值班太晚,男同事送她至家门口,隔天这位好心的同事就被“安全人员”约谈,他们拿着暗中拍摄的雷美琳与男同事站在门口的照片问他“到雷家干嘛?”。原来常到雷家借报的邻居,也因类似情形不再来往。亲友多不敢与他们接触,雷家就这样被孤立了起来。

在当时苦闷的空气中,雷家姐弟们偶尔也会制造一些乐趣。大雨天,与父亲坐在凉亭里,看着两个一边监视、一边东张西望、若无其事的特务,淋着滂沱大雨,像落难老鼠的惨状,使他们乐从中来。有时雷震要到中南部为筹组“中国民主党”开会,他们会陪父亲借道邻居家,翻越后山,到景美搭车。姐弟几个再由另一条路走回新店,打从前门晃回来,唬得那几个特务一愣一愣的,搞不清他们没有出门,怎会从外面回来的。

1964年,雷美琳随夫婿往美国。几年内,姐弟也陆续离台。一两个星期可以发下的出境证,他们却等了将近半年。1966年,雷美梅去美时,雷震正住院,病房随时有两个保防官陪伴,她怕有关单位改变心意,临时禁止她出境,竟连离台的消息也没告诉父亲。雷美梅回忆说:“当时匆忙成行,就像逃难一样。”

定居美国后的雷氏姐弟,每次回台,出入境时也备受阻扰。一班飞机抽查两个中国人、两个外国人,这四个人恰巧就是持台湾护照的大姐、小弟,及待外国护照的二姐、三姐。人被带到小房间搜身,如果可以的话,海关人员会把他们的皮也掀起来检查看看的。带回送人的礼物,也要受严密搜查。面霜被搅得溢出一半,糖果盒被拆烂,甚至牙膏也挤出一半,行李箱被翻得合不拢来。排在后面的老外看了,当场对她们说:“女士,如果你要告他,我随时可以为你作证。”但是,告了他们,于事何补?口口声声注重“国家形象”,国际形象的国民党当局,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外国人面前演这类荒谬侦探剧,受害的,又岂只雷震家人?

雷震出狱后,仍然被监视着。有一回,他参加朋友喜筵,因身体不适,提早离席回家。守在喜堂外的情治人员没有发现,管区警员竟在凌晨到雷家临检,折腾一番后离去。被吵醒的雷震再也无法入睡,面对着曾经门庭若市、冠盖云集的客厅,唏嘘不已。

雷震生前,始终耿耿于怀的,即为他在狱中完成的400万字回忆录遭狱方没收一事。出狱后,雷拟重写回忆录,由于在电话中托人印稿纸而被“警备司令部”保安处长吴彰炯得知(雷家电话被24小时监听、录音),立即打电话给雷夫人,叫他不要再写回忆录,“在家打打麻将好了。”

雷震非常念旧,蒋介石死时,他还到“国父纪念馆”排了四五小时的队“瞻仰遗容”。雷家一名司机被卡车撞到景美桥下,雷震难过了许久,每年清明节,他都到坟前致意。然而活着的朋友,却难得见上一面。

雷氏姐妹曾无限感慨地说:“父亲晚年非常寂寞,即使昔日再好的朋友,他也不会主动联络,就怕连累人家。”

1976年秋,忍受不住精神上重大威胁的雷震,开始为自己安排后事,他选了一块坟地,除了夫妻的墓|穴,又做了三个,安葬亡儿德成和两位故友(均为《自由中国》编辑委员),一为殷海光,一为罗鸿诏。1979年,89岁的雷震含冤去世。

1989年4月29日,当年雷案当事人傅正与民进党立委及关心雷案的人士,成立了“1960年雷震案平反后援会”。5月1日,久居美国旧金山、洛杉矶的雷震儿女们,特别千里迢迢赶到台湾,希望能力其父的清白尽一点心力。

5月5日,雷震之女雷美琳,雷美莉、雷美梅三人,在雷案辩护律师谢长延的陪同下,共同出席了平反雷震案的记者会。会中雷美琳等人发表一篇“我们的感谢与呼吁”的声明,要求有关当局重审雷案,将雷震当年在监狱所写的回忆录手稿及日记归还,同时并要求注销雷震家属的黑资料,归还他们自由生活的权利。

雷震子女表示,当年有关雷震案的侦察、判决都是假的、错的,“监察院”的调查报告,也是不尽事实的作品而已。

雷震子女在会中也呼吁,所有知道雷案真相的关系人,包括该案的证人,当年参与侦察审判、监视的治安人员,能发挥道德勇气,提供确实资料,以助雷震案的平反,还其清白。

第六章台北频发暗杀令,魔掌屡伸大陆内地。共和国镇反剿匪。军统龙头纷纷归阴

第一节覆巢之前的哀鸣毛人凤布置潜伏1948年以前,保密局的企图是派遣特务进入解放地区建立组织,结果屡遭失败,经常受到蒋介石的责备。1948年以后,由于一些原来控制在国民党手中的大中城市不断被解放,根据这种新情况,毛人凤开始采用预先布置潜伏组织的办法,以便解放后这些组织能继续活动。

为了加强对潜伏特务培训,保密局在南京成立了一个全能训练班,由电讯处长杨振裔主持,加紧培训一批所谓全能情报员。这个班的成员除要接受搜集情报的训练外,还要接受无线电收发报技术训练,能够独立担任无线电报收发工作。全能特务派到前方各大城市居住下来,让他们先找好掩护的职业,不与原来保密局的站组发生横向关系,直接由保密局潜伏布置组领导。以后又采用双层布置,在各大中城市中又吸收了一批新的人员。担任这项工作的条件是,要有一个正当的职业,例如医生、hushi、教员、会计师、工程师等。他们当中,以既要与特务有一点亲友关系,又没有被人发觉与特务有往来的为最适宜。每个大城市都准备设立一个或两个这样的组,组长一般由军统特务没有暴露身份的人担任。每组设一部或两部电台。潜伏特务的待遇是以黄金计算,比一般特务要高出几倍。组长如兼电台报务员,每月连房租等津贴可得黄金二两左右。在快解放的地区,可以一次发给半年或一年的经费。一般组员每月待遇是从黄金三钱到五、六钱不等。在潜伏地没有解放时,这些特务只作一些准备工作,而不正式活动。潜伏组主要任务是解放后搞情报。蒋介石最希望这些人能在解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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