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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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挣扎-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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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羞愧感而生,一个人如果忸怩、胆怯或令人不快,则他可能会突然感到被无常、甚至于惊慌的感觉所击溃了。例如,有个驾车上山路的女人,他从山路一端的小径欲达到山顶。虽然山路相当陡峭,但要是没有泥泞湿滑,却甚易步行。然而她却穿着不当的依饰:穿了新衣、高跟鞋而无手杖。虽然如此,她仍试着走;跌了好几跤后,她终于放弃了。休息时,他远远望见下面有条大狗正对行人狂吠着,她不期然地产生一种怕狗之情。这种恐惧令她大感惊讶,因为她平常并不怕狗,何况还有很多人围绕在狗的主人身旁,根本是用不着畏惧的。因此她开始思索这些事,她想起年轻的时候曾经发生一意外的事使她感到极端羞怯。这时她遂知道了那时她正像目前的情况一样,因“无法”达于山顶而感羞辱。她自语道:“不过实际上这个问题是不易解决的”;她又接着想道:“但我应该能够解决它才对。”这么一来,她获得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她知道了那只是因“愚蠢的自负”在作祟所致,这种自负受了伤害而且使她──面对可能的攻击就感到束手无策。就像以后我们将会了解到的,她因此而无助地被投放于她对自己所做的攻击中,而且将此种危险外移了。此种自我分析虽不完全,但却十分有效:她的恐惧终于消失了。

对于愤怒的反应,我们远比对于恐惧更能直接地了解。但在上述的分析中,他们乃是互为连锁的,缺乏其中的一种我们就无法了解另一种反应。二者情形都因自负受损所造成恐怖的危险而发生,其理由一部分由于自负取代了自信,以前已讨论过,然而这并非答案的全部。就像我们以后将会知道的,心理症患者乃生活在自负与自卑的交替情况中,因此,自负受损便会使他很快地坠入自卑的深渊中。欲了解焦虑的各种魔力,就必需紧记住这种重要的关系。

虽然愤怒与恐惧的反应在我们心目中或许与自负无关,但它们依然被认为是指向自负方向的最好路标。如果这些“再次反应”不以如此的方式出现的话,那整个问题就会显得更为混淆,因为不管理由为何,这些再次的反应在转变中或许会被压制而消失不见。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可能会导致或促成某些症状的产生,如心理变态的症候、忧郁、饮酒及身心失调。或者欲压制生气与恐惧情绪的这种需要,可能会变成了导致情绪平服的因素。不只生气与恐惧,甚至于所有的情感都会因此而有转变,成为较不完全或较不强烈的倾向。

心理症自负的恶性,在于它对个人既是颇为重要,但同时却又使他极易遭受攻击的这种复合关系。这种情况造成了紧张,因为他们出现的频率与强度是根本无法忍受的,因此他们便需要得到治疗:当自负受损时,自己设法去重建它,或当它遭遇危险时设法避免伤害。

保全面子的需要是急切的,这有很多有效的方法。事实上,因为有太多种不同的方法,粗鄙的及精巧的,所以我必须将我的陈述限于最常见且最重要的一些方法。最有效且最普遍的方法与因感羞辱而欲报复的冲动有着密切的关联。我们可以认为它乃是因对于自负受损所引起的痛苦与危险,因而表现出的一种“敌意反应”。但报复或许也是为求自我辩白的工具,它包含了一种信念──藉着向得罪他的人报复,则他的自负便可获重建。此种信念乃基于如下的感觉而生:得罪我们的人藉其权力伤害我们的自负,如此则他已凌驾且打败我们;如果我们藉着报复而比他伤害我们的程度更伤害他,那情势就反转了,我们将获得胜利而打败他,心理症的复仇目标并非是“报复”,而是在于藉着更厉害的还击而获取胜利。不获胜利则无法重建被自负所包围的想像中的伟大;而指出心理症报复中不正当的固执性,并说明此种报复的强迫性正是重建自负的能力。

因为“报复”我将在以后详细予以讨论,现在我只概略地提出一些主要的因素。由于报复力对于自负之重建甚为有益,所以这种报复力自身可为自负所笼罩,在某些类型的心理症患者的心目中,它就是力量,而且通常是他们所认识的唯一力量。反之,无力还击通常意味着柔弱,不管是因为内在的或外在的因素抑制了他报复的动机。因此当这种人感到被屈辱,或当这种情势以及存于他内心的某些事物阻止他报复时,他会苦于受到双重的伤害:本来的“侮辱”以及因他无法还击所受的伤害。

诚如前述,报复的需要乃是荣誉探求中一项不变的成分,要是一旦它成为生活中的显著激发力,那么它将开始造成难于解决的恶性循环;心理症患者在各种可能的方法中,欲凌驾他人的决心是相当巨大的,因此更加强了追求荣誉的需要性,也加强了心理症的自负;自负被加强后,依次地又增强了报复心,因而又导致为求胜利的更大需要,如此循环不已。

重建自负的次要方法,乃是对足以伤害自负之人或事物失去兴趣与关怀。譬如,很多人放弃了对运动、政治、智慧的追求兴趣,因为他们那种欲擅长于某一工作或完成某一事功的急切需要,尚无法满足这种情势,使他们无法忍受,于是他们便放弃了。他们并不晓得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只是变得兴味索然,而且可能会转向于一种实际上低于他们自身潜力的活动。一个好教员,被分配到他无法立即精通的工作或自感被降级的工作后,他对教学的兴趣会因此大减。此种态度上的变化也与学习过程有关。有个很有才华的人,他开始狂热地从事戏剧或绘画工作后,他的教师或朋友觉得他在这方面会很有前途因而十分鼓励他。但当他想起就才华而论,自己毕竟不是巴利摩尔或雷诺,而且他也知道,他并非是班上唯一的天才时,于是他不再热衷于最初的努力成果。他的这些顾虑却伤害了他的自负,而且他可能会突然地“了解”绘画或戏剧并非其才华所在,何况他未曾“真正”地对此种追求感到兴趣。于是他失却在这方面的兴趣,缺课,然后很快地就完全放弃了。转而从事其他的事,但只是在重复着此种循环而已。他可能常因经济的理由,或因自己的惰性,而停留于某种活动中,漠不关心地从事此种活动,因此他无法了解,如果专心从事此种活动的话将会使他鸿图大展。

在与人相处的关系中可能也会发生同样的过程,当然,我们可能有很好的理由不再去喜欢一个人:可能因为起初我们过于高估他,或者彼此的发展力方向歧异所致。但无论如何,探究我们由喜欢而变为漠不关心的原因乃是值得的,别一味地推诿没空或者肯定错在当初,而不肯做进一步的分析:也许在过去的交往中真的发生了某些事情伤害了我们的自负;也许因为在与别人比较之下,我们觉得他并不像以往那样敬重我们;或者,我们知道过去曾经胜过它,因此替他感到羞耻。这些情况在婚姻与爱情的关系上可能扮演了相当尖刻的角色,于是我们易于固执地说“我不再喜爱她”。

所有的这些“退缩”带来了精力上的徒然浪费,通常也惹来很多的悲苦。其中最具破坏性的,乃是因我们不再以真我为傲而对之丧失兴趣──此一题目将留到后面讨论。

还有更多的方法可用来重建自负,这些方法虽是浅显而易知,但并不为人们所深入细解。譬如,我们或许说了某些话,而后发觉那是愚蠢的──说题外话、不体恤、过于自大或过分认错──如此一来我们可能会忘却它,而否认我们曾经说过这话,或争论说所说的话乃是另有他意的。跟此种否认类似者,譬如将扭曲为减少我们的负担,略去了某些因素而强调于我们有益的一面来解释他们──可以使我们的自负最后免受伤害而且能洗清自己的一切。令人困窘的事或许还会

所拂拭掉。某些人虽或承认自己做了下流之事,但那是因为他已三夜没睡或其他人引诱了他的缘故。他已伤害了某些人的情感、轻率且不体恤他人,但他的用意本质上是良善的。他曾经让需要他帮忙的人失望,但这是因为他抽不出时间的缘故。所有这些藉口或许是部分或许全都是真实的,但在人的心目中,他们并不是因失败而请求原谅,而只是意图掩饰失败。同样的,很多人觉得事事只要说声抱歉就可以万事OK。

这些诡计都有一点共同的倾向,那就是在逃避自我的责任。不管是忘却我们引以为傲之事,或润色它、或谴责别人之事,我们都不想坦承自己的缺点,藉以来保全自己的面子。减低“自我负责”的心理也可隐藏于“虚伪的客观性”背后,譬如,有个病人对自我做机敏的观察,且对自己所不满意的地方提出一项相当正确的报告。表面上他似乎是知觉敏锐且诚以待己,但“他”也许是一人被抑制的、怒怖的而具狂大需求的聪明观察者,因为,他不对他所观察到的人负责,更因为他的“自负之光”集结于他那智慧而客观的观察力上,所以他的自负所受到的伤害遂被压制了。

其他有些人并不喜欢客观或诚实地待他们自己,不管这种态度是否惹起了广泛的规避行为,当这种病人觉察到某些心理症的倾向时,他就会在“他”与他的“心理症”或他的“潜意识”间做一个明显的区别。他的心理症乃是与“他”毫不相关的某些神秘事项,这似乎是骇人听闻的;事实上,对他而言,它已不只是保全面子的方法,而且是保全生命或圣者的方法。他自负的弱点已占取了如此极端的部分,因此他必会因他承认横在自己之前的障碍而自觉四分五裂。

此地所要提到保全面子的最后一项诡计就是幽默的使用。无疑地,当病人能坦率地认识他的困难,而用少许的幽默来承受困难时,这就是一种内在的抒发。但有些病人在分析之初,即老对自己开玩笑,态度不够真诚,甚至于还夸大他们的困难,致使他们看来仿佛是在取闹似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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