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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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挣扎-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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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他们外求成就,则他们因野心与自负所获得的成就会使他们感到“罪恶感”,而只有最终的成就方能拯救他们的这种罪恶。(如果你不是完美的音乐家,那你最好去洗地板)

另一方面,要是他们触犯了这些禁忌,或至少如果他们知道他们触犯了,那他们将会变得颇具自毁性。它与我所描述过有关竞争比赛的过程相同:当这类型的人一晓得自己赢了时,他就无法再比赛下去。因此,他必定会处于进退维谷的情势中,处于必须上达高峰而却又须使自己居下风的矛盾情况下。

当夸张驱力与自谦驱力间的冲突近乎表面化时,此种“左右为难”的状况将会更形显明。譬如,有位画家被某一物体的美丽所吸此住了,于是他马上想像着一幅极漂亮的图画。他开始动笔了,在他画布上的第一笔画看来美极了,他为此大感兴奋,但紧接着,不管这第一笔是否太美了,或者它并不如他最初想像的那么完美,他马上会转向攻击(反对)自己。于是他试图修改那些最初所画的形象,结果是弄糟了。这时他会变得狂乱不已,他虽继续修改,但颜色却变得愈阴暗愈死气了,不久这幅画也就如此破坏了;他极度失望地放弃了。过会儿,又开始另一幅画,但也只是同样经历此种痛苦难忍的过程罢了!

同样的,一个作家可能短期内写得十分顺畅,一直到他知道事情进展得的确相当顺利为止。正当此时──当然他不晓得他的这一满足乃是他危险的红灯──他会变得吹毛求疵,也许他对于在某种特殊场合中他该如何行动的念头,真的发生或遭遇了困难;然而,这种困难也可能只当他被破坏性的自卑所阻碍时,才会大大地出现。无论如何,他变得倦怠无力,无法让自己好好写作一阵了,而且会在一怒之下,将以前所写的几页都撕毁。他可能发生梦魇,梦中被逮捕关在一个房间里,且正有个疯子逼近要杀害他!这正是一种残酷地对自己感到愤怒的简易表示。【当我在“工作上的限制”引用这两例子时,我只提到对于他们无法获得期待的“杰出”,所表现的反应】

在这两个例子里,(当然由此还可导出更多的例证)我们可以发觉到两种不同而明显的步骤:急进创作的心境与自毁的心境,现在改谈那些夸张的驱力被压抑,而自谦的倾向占优势的人,这种人极缺乏明显前进的步骤,自毁的倾向较不剧烈也较不奇特。冲突则较为隐伏,工作时正在进行的内心过程较为慢长且复杂──这使我们难于分辨或解决所涉及到的因素为何。虽然在这些情况下,工作上的障碍可能是显著的不适或痛苦,但却难以直接了解。只有在整个人格结构被解开后,这些障碍的性质才会渐趋时朗。

当这种人正在做创作性的工作时,他自己所注意到的乃是他的无法专心一致。他易于去却思考的倾向或是心意渺茫;他的思想涣散而遍及于各类日常的琐事上,他变得烦乱、暴躁、胡写乱画、玩单人球戏、打些电话以消磨时间、用锉了修指甲、捉蚊蝇等。他厌恶自己,他极其努力工作,但很快就感到疲惫不堪,因此他不得不放弃了工作。

毫不自觉地,他遭遇到两种长期的障碍:他贬低自我以及无能处理一般问题。就如我们所知的,他的自贬用源自他需要降低自己,以免违犯对于任何“胆大妄为”一类事情的禁忌。自贬乃是逐渐的损毁、咒骂、怀疑,这都足以耗竭他的精力,但他却毫不自知。(有个病人把自己想像成是两个丑恶的矮人、聋肩驼背,叨叨不休,彼此辱骂)他会忘记他所读、所看的、所想的,甚至于他以前对于这个题目所写的。所有用以写论文的资料都齐全了,只消相当的搜寻工作就会再现,但当他需要它们时,或许就会不知该如何加以利用了。同样的,当他被邀请在讨论中发言时,则开始他会有被制服的感觉,而无言以对,除非慢慢地来,他才会有许多可提的切题评论。

换言之,他需要压低自己,而阻碍自己机智的开展。结果他怀着无能且无意义的抑郁感而工作。虽然夸张型的人必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最为重要的,尽管有时它的客观重要性是可忽略的;但自谦型的人,即使所做的事具有较大的客观重要性,他也常会自感抱歉。很明显的一个特征是,他只会说他“不得不”工作。在他的立场而言,这并非表示他就像退却型那样对“强制”有所过敏。但他会觉得过于胆大妄为,过于有野心,只要他肯定他欲成就某事就会产生此种感觉。他甚至无法觉得他想做一份好工作──不只因为他事实上正被驱策着苛求完美,而且是因为他自认此种意向对他而言,就像是对命运的一种傲慢而鲁莽的挑战一样。

他在工作方面的无能,主要是因为他对于一切带有维护、侵略与征服色彩的事情存有禁忌所引起的。通常我们一谈及他对侵略存有禁忌,我们就会想到他之不要求、不操纵、不支配他人的态度,他对于无生物或精神上的问题也同样表现出此种态度。正像他对于消了气的轮胎或粘着不动的拉链感到无助一样,他对于自己的意见也是如此。他的困难并非是因无成果所致。原来顶好的意见可能会涌现,但他被禁止去把握他们、处理他们、抓住他们,与他们争斗、核封他们、整理与组织他们。通常我们并不晓得这精神作用正是维护、攻击的步骤,尽管这在字面上已表示出来;而且只当他们被广泛的“抑制攻击”的心理所禁制了时,我们才能了解这项事实的存在。无论何时,自谦型的人都不会缺乏表达自己意见的勇气,他们原先都仍具有相当足够的勇气。“禁制”通常在早期就已开始发生作用──使他惮于了解他已获得了结论,或他具有自己的意见。

这些障碍导致了缓慢的、浪费的、无效的工作或根本一无所成。有关这方面,我们应该还记得爱默生的话──因为我们贬低了自己,所以我们才一事无成。但涉及到的痛苦──以及就那问题而论,他成就某事的可能性──因他们同时被驱策需要达到至善至美之境而发生了。不只所做工作的特质应该满足他的苛求,而且他的工作方法也该是完美无瑕的。譬如,有位音乐科学生,当她被询问是否有计划地习乐时,却变得局促不安,而回答道“我不知道”。对她而言,有计划地习乐乃是意指着固定坐在钢琴前弹八个小时,专精一致,几乎废寝忘食。因为她无法这么专心与有恒,所以她转为攻击自己,而称自己只是个音乐的喜好者而已,对此实一窍不通,一无成就。事实上,她努力在研究一支曲子,研练乐谱与左右手的连指──换言之,她已相当满足自己工作上的专诚。如果我们紧记着像这些这么过分的“应该”,我们就很容易地可以想像到自谦型的人,因工作方法的无效所产生的自卑程度了。末了,再完全叙述此种障碍之全貌:即使他顺利工作,或已完成某些值得的事情,他亦不应知道。仿佛他的左手不可知道他的右手正在做什么一样。

当他开始要做某些创作性的工作时──譬如,开如写论文时,他会显得特别孤立无助。他之憎恶征服文题,使他无法进一步的拟构文思。因此,他不先做纲要或不将脑海中的资料先加以组织起来,而就草率地开始了。事实上,这对于别人或许是可行之道。譬如:夸张型的人可以毫不踌躇地这么做,同时他的初稿会深深地让他自以为美丽极了,而无法再多加修饰。但自谦型的人却不然,他们决不可能记下一篇自以为是全无瑕疵的初稿,不管是思想、文体或组织结构方面都会自加挑剔。他极易察觉自己的任何笨拙处、缺乏清晰或连贯性等等。他的挑剔可能是极其中肯的,但潜意识里所产生的自卑却过于具障碍性,而使他无法再继续评论。他也许会告诉自己“看在上帝的面上,马上写下来吧;你以后总可以完成的。”虽然如此但依旧是一无助益。他可能轰轰烈烈地开始,写一两句,或记下一些有关文题的思想。只有在花费了大量的工作与时间后,最后他才会自问:“那么你现在想写些什么呢?”唯有如此,他才可能大略作些纲要,然后再写得更详细,然后……等等,一步步地。因冲突而产生的被抑制之焦虑,就会一次比一次的减低,但当他的论文即将完成,而准备加以发表或付印时,焦虑又会再度骤增,因为现在它应该是毫无疵漏的。

在此种痛苦的过程中,急性的焦虑可能会由于两种相对的理由而引起:当事情变得困难时,他会变得烦恼,但即使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他也是仍然会感到烦恼的。当他遭遇到难题时,他可能会发生休克,变得昏厥,以及产生恶心等现象──或者感到四肢瘫痪无力。然而,当他知道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时,他又会开始比平常更剧烈地损毁他的工作。让我举个例子吧,有个病人的“禁忌”心理已开始减弱了,但他的反应仍很具破坏性。当他快完成论文时,他注意到在他已写完的几段上加有熟悉的圈号,他突然想到他必定早已写过了。查遍书桌,他确实找到那几段的草稿,写得很好,而且是前几天才写的。于是他又花了两个钟头时间,将他早已整理好但尚未理解的思想又重新整理一遍。这种“遗忘”很令他惊讶,当他思索为何会“遗忘”时,他想起他过去已很顺畅地写过这几页了,且将它当作是克服禁制的有望征兆,并且以为它正代表了他是能很快就完成这篇论文的。虽然这些想法实际上具有其坚固的基础,但因他却并非完全记取或获得他们,因此他又表现出“自毁”的行为。

当我们了解这种类型的人在工作上所遇到的可怕问题后,他与工作间的关系中有许多特点就会变得更为明朗了。其一,乃是当他开始进行对他而言有所困难的工作之前,他会感觉到焦虑或恐慌。由于所涉及的冲突,这种工作带给了他“无法实行”的感觉。譬如:有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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