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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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挣扎-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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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柔弱”的意味;期望他做个像别人一样具有能力界限的人,乃是堕落的,因此是他所不堪忍受的。

其他自恋欲的人可能不是将他们的精力同时分散于许多活动上,而是分散于一连串的“开始”上,然后马上又很快地一个接一个地取消了追求。就资质聪慧的年轻人而言,上面这种现象看来简直就像是他们需要时间与实验,以找出自己最大的兴趣所在一般;只有密切检查他们的整个人格,方能晓得此种单纯的解释是否正确。譬如,他也许会表现得深感兴趣,而努力地去尝试,一开始看来似乎前途无量,但不久后却又将其抛至九霄云外了。据此,他们可能会藉着写诗或力农而追求同一目标,然后,他们又转习护理或医术,但同样都只是虎头蛇尾罢了;由热诚的初衷至索然无味之间,形成了一陡峭的曲线。

然而,同样的过程亦可能发生在成|人身上。他们可能会为一本大书而写纲要,从事公司的组织,计划好商业上的大目标,研究表明,但只要不消多久,当他们还一事无成时,兴趣就会消声匿迹了。他们的想像原已遍染上迅速而伟大的成就之光辉形象,但只要当他们初遇真正的困难时,很快地就撤消了原有的兴致。然而,他们的自负不容许他们承认自己在逃避困难,因此兴趣的丧失是保存面子的良策。

造成自恋欲类型的特征──兴趣的摇摆不定,有两项因素:他不喜欢留意工作细节与憎恶一贯的努力行为。前者这种态度在学龄儿童中的心理症患者较为明显。譬如,在作文时他们会具有极富想像的心思,但潜意识里对此却具有抗阻作用,而无法细心写作或正确拼写。这种草率的态度发生在成|人身上时,同样可以损坏了工作的特质。他们觉得自己应该具有聪慧的意见或计划,但“工作细节”,则应由常人去做。因此,如果这想法能够付之实现时,则他在分派别人工作时将一无所难。同时,假设他的职员或幕僚能将他的意见付诸实行,则工作将会进行得十分顺利。但如果工作必须由他们自己动手时──诸如写论文、设计服装、草似法律章程──则他们在开始真正的思考工作(经由思考与核对、再核对与重组)之前,他们会将工作认为是为了满足自己而完成的。在分析中,病人也会发生同样的事情,除了一般的“自大”外,我们还可发觉到另一种决定因素:他们惧怕具体而详细地地审视自己。

他们无法做一贯的努力,理由也与此相同。他们的自负的特别标记乃是“不劳而获的优越感”,这是奇特而不寻常的荣誉。当日常生活中的卑贱工作被愤恨地认为是屈辱时,此种荣誉就会迷惑了他们的想像。反之,他们可能表现出断续的努力,在紧急状况下能够显得小心翼翼、精力弃沛、可操纵庞大的舞会、可以将累积数月的写信一下写完……等等。此种继续或散发性的努力,可以满足他们的自负,但一贯的努力却反而会污辱了它。只要按步就班,日积月累,则必有志者事竟成!但是如果他们不曾努力时,则他们会自我安慰地想道“如果自己真正地卖力了,则必将已完成更伟大的事情”。极隐匿地憎恶那种一贯努力的情形,主要因迷恋于无限权利的错觉之中。假定有个人,想栽一座花园,则不管他是否想要,他必会很快地就了解花园是无法在一夜间转变为百花怒放的伊甸园的。如果他不断地培植、工作,它就会渐趋茂盛。当他一贯地去研究报告或写论文、做公事或教书,他同样会得到这种令他醒悟的经验。凡人必有时间与精力上的极限,同时,在这些极限内所能成就之事也必定是有限的。只要自恋型的人仍紧握住他那种无限精力与无限成就的错觉,为了需要,他必定会谨防自己赤裸裸地面对这种会令他警醒的经验。或者,当他真的尝试了此种经验时,他必定会为之恼怒不已,就像是受了屈辱的嘲谑而发怒一样。

总之,我们可以说自恋型的人不管他的能力有多好,他所真正表现的工作特质往往是令人失望的,因为由于他的心理症构造所致,他根本不知如何去工作。然而完美主义的类型所遇到的困难在某些方面正好相反,他按步就班地工作,而且对于细节方面相当地训导与讲究。但是,他却因太受“他所该做的事以及该如何做它”的束缚,以致无余力去发展他的独创力与自发性,因此他会变得慢条斯理、不急进。因为他太苛求自己了,所以他极易工作过度或变得精疲力竭(尤以完美主义型的家庭主妇为最),结果也会令别人因此而诉苦。此外,他也像苛求自己一样的苛求别人,因此带给了别人束缚性的影响,特别当他身为行政首长时这种情况更为剧烈。

自大报复型的人也具有自己的优点与缺点。在所有的心理症患者中,他是最出色的工人。要不是称一个情感冷漠的人为“热衷”此一说法太不适当的话,我们就可以称他为工作的热爱者。因为他酷烈的野心以及在工作外表上生活的空虚,所以不是花在工作上的一分一秒都会被认为是浪费的。这并非意味着他喜爱工作──他多半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也不是说工作不会使他劳累。事实上,他看来就像是一具经过滑润的机器一般,毫不疲乏。不过,虽然他具有机智,效率以及他敏锐且具判断力的智慧,他所做的工作却可能是最没结果的。此地我不再考虑这种类型“变坏”的差异,这种人已变为投机主义者,他只对工作的外在收获──成就、威望、胜利──感到兴趣,不管他从事何种行业,制肥皂、刻模型或写论文都是如此。然而除了他崇高的荣誉外,即使真对工作本身感到兴趣,也常只是停滞在自己的范畴之内而已,并无法深入工作或问题的核心。譬如,身为教师或社会服务者,他主要是对教学或社会服务的方法感兴趣,而非喜欢小孩或随从们。他或许可写出对别人的评论性文章,但却不写对于自己的评论。他渴望解决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因此他论文中的最后章节,却未曾附加上任何自己的意见。简言之,他的事似乎只在控制或征服主要的事件,而非充实它。

因为他的自大不允许他信任别人,以及他缺乏创作才能,所以他易于不自觉地占用了别人的意见。然而,这些意见在他手中亦会变得机械化而缺乏生气。

与大部分的心理症患者相比,他具有细心计划的能力,而且可能对于未来具有清晰的远见(在他的心目中,他的预言永远是正确的),因此,他可能是个出色的筹组人。然而,有许多因素减低了他的能力。他在分派工作方面会遭遇到困难,因为他自大而轻视别人,所以只有他才是唯一能够胜任行事的人。同时,他在组织方面,有采用极权手段的趋向:利用威迫与威迫与剥削,而不用鼓励方式;抹杀动机与喜乐,而非引发它们。

因为他有长久之计,所以他能暂时忍受一时的挫折。然而,一面临最严厉的考验,他就会感到惊慌,一个人一味生活在胜败的范畴间,当然“可能遭致的失败”会令他感到恐惧。但因为他应该是超乎恐惧的,所以他便极愤怒自己的胆怯。此外,在这种情况下(如考试),他也会极愤怒那些主考官。所有的这些情绪通常是被压抑着的,此种内心激乱的结果会以身心上的症状而表现出来,例如头痛、肠绞痛、或心悸等……。

自谦型的人在工作方面的困难几乎与夸张型的相反。他倾向于将自己的目标打得过低,或低估自己的才能以及低估自己工作的价值与重要性,他常会受到猜疑与自责的折磨,他决不相信自己能做不可能之事,他易被“我无法……”的感觉所征服,虽然他的工作特质本身不见得是痛苦的,但他却会永远这么觉得。

自谦型的人只要是为别人工作,就会觉得相当安适,而且做得很好。譬如,当家庭主妇或管家、秘书、社会服务或者教师、护士、以及当名师的学生。在这种情况下,以上所常见的两种特点都指出了既存的障碍,在他们单独工作以及他们与人一块工作间存有着偌大的差异。譬如,一位人类学的野外调查工作者,在他与当地居民在一块工作时,可能会显得机智过人,但当他需要系统地发表他的发现时却会感到一片迷茫;一位社会服务者与他的随从一道工作时,可能会很快对工作胜任,甚至身为督导,但他却会很惊慌地逃避报告或考评;一位学艺术的学生,当他的老师在身旁时便可画得相当好,然而独处时却会将所学的忘得一干二净。另外,这些类型的人,可能会停滞在事实上要比自己的真正能力还低的阶层上,而且,事实上他们也决不可能表现出那种身怀奇才的样子。

基于各种不同的理由,他们会着手做自身的事:他们可能晋升到写作或演讲的地位;他们自己(不公开承认)的野心会推动他们趋向更为独立的活动,或是最末但并非最少的情况之中,最正常且最坚定的理由可能是属于:他们已备的才赋最后可能会驱策他们去做适当的表现。但正当他们试图跨越他们人格结构中“畏缩的过程”所形成的那道狭窄界限时,真正的困难就会由是开始发生。

另一方面,他们正象夸张型一样的需求“完美”,然而,后者易沉醉于所得的优越中,而沾沾自喜。夸张型的人因具有永无休止的自责倾向,所以总是挑剔自己工作上的缺点。甚至于即使有良好的作为(也许是举办了一次宴会或讲演),他们依旧会强调一些他们所忽略掉了的事实,而不明确地强调他们所计划要说的,且只会强调他们过于低沉或过于无礼……等等。因此,他们遂陷于一种几乎无望的战斗中──在其中,他们努力奋求完美,但同时却又击毁了自己。此外,还有一特殊的原因也加强了他们追求“特出”之需求。如果他们外求成就,则他们因野心与自负所获得的成就会使他们感到“罪恶感”,而只有最终的成就方能拯救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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