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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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阑珊处-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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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点教训吗?没有爱情为基础的婚姻,对彼此而言都是无尽的折磨,你也要我尝一遍吗?”

章立珊整个人由床上倾过来,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疯狂地说:“你又对我和他的婚姻了解多少了?你胡说、你不懂、你是孽子,竟敢用这种口气批判我……”

她忽地尖叫起来,人往地面撞。叶辛潜怕她再伤害自己,用力去挡,却被抓了好几道血痕。

骚动声引来了医护人员,咖啡喝到一半的姜文理也跑进来,好半天后,才稳住失去理智的章立珊,但她仍不停地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若不娶曾如菲来救“普裕”,我就死给你看,死给你看……”

她的手不断地在心上戳着戳着,用拿刀的姿势,宛如一个疯子!

总算一支针下去,那红肿的手才渐渐软歇下来。

姜文理拍拍他的肩膀说:“辛潜,你最好娶曾如菲。”

“如果我不娶呢?”叶辛潜低声说。

“会自杀寻死的,不只你母亲一个人。”姜文理意味深长地说。

那段话,就如火钳,烙印在他的心上,红通通的,散着肉坏死的焦味。金钱是一回事,人命又是另一回事……但他怎能妥协呢?妥协就表示要放弃雅芯,她将回纽约,而他们永生不能再见,就和他们的父亲、母亲的悲剧?

他茫然地走出医院,坐上奔驰车,完全没注意到手背上的血一丝丝地沾在椅套上。

天空如此陌生、街景如此陌生,过去、未来也恍如不识。他毫无方向地开,避过一辆又一辆的车,这样没心没肝地走,竟也还平平安安的没出事。

突然,普裕大楼出现在眼前。胡秘书说,若那两个金光闪闪的字被拆掉,她会伤心死……何止是她?多少人期盼的眼光全都向着他,包括在日本的阿嬷,甚至是在天之灵的外公,各个都有着千万为己的理由。

在那么多“己”之下,他的“己”实在是微不足道呀!

“普裕”那两个字,在他眼前放大又缩小,自幼就熟悉的标志,如同渗入生命的骨血,哗哗地带动他过去二十八年的岁月,一一掠过又消失……等到他回复现实时,赫然发现自己的车已停在“妙妙”的前面。

已是夜幕低垂的黄昏时刻,他带着疲惫的脚步直接走上二楼,开门的是雅芯,一见他就说:“你还好吧?我一整天都没有你的消息呢!”

“我好累,雅芯……”他喊她的名字,又说:“我差不多两天没睡了,让我躺一下好吗?”

他看起来的确苍白憔悴,眼窝发青,额前的头发乱成一团,衣服也皱巴巴的,和从前意气风发的他判若两人。

雅芯能做的,便是领他到她的房间,把床让给他,他果真一言不发地躺上去,闭起眼睛后,就再也没有睁开。

夜愈来愈深寂,一一亮起的灯又暗去,扰攘的人车声也隐没,余曼玲和雅芯轮流进来看他,他都不曾醒来。

墙上的咕咕钟报十二点,雅芯坐在床前看他,那依然俊秀的脸上有着暗影。她心一惊,害怕辛潜会不会像母亲一样,睡着后就去到另一个世界,不再回来呢?

不,活着总比死了好,正常总此疯狂好,她绝不允许他走向极端!雅芯试着摇他,但他拒绝地咕哝几声后,又沉沉睡去。

她亲吻他的脸,内心有着怜惜,那感情像是一潭极深的湖水,到无止尽包容的深处。她向来以为男人可以崇敬、可以平起平坐、可以抗争、可以鄙夷,但从不知道男人还可以怜惜。

那种宁愿割舍的爱,是不是就如同母亲当年放弃叶承熙时的感情一样?

她困了,就偎在他的身旁,与他一起挤在小小的被窝里。她贴近他的心,满足地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想象他们是殉情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然后那首她经常弹奏的香颂情歌,就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再慢慢进入梦乡……而叶辛潜的梦却一点也不美,它甚至是狰狞的!

大楼极高,尖尖的顶几乎要触到太阳,可是谁想到,钢筋水泥做的建筑会晃动摇摆、会倾斜不稳!他忽而身在顶楼,随着一阵阵风岌岌可危,像立刻要肝脑涂地。

忽而,他身在地面,看着有人往下跳,“砰!”地一声血肉横飞的是章立彬,然后是章立珊,血甚至喷溅到他的脸上!

“不!别跳、别跳!”他猛地坐起来,挣扎的模样如一头想要脱困的兽。

雅芯几乎是同时被惊醒,开了小灯,握住他的手说:“你怎么了?是不是作噩梦了?”

“我……我梦见我母亲和舅舅跳楼,那栋楼是……是纽约的帝国大厦……”叶辛潜混乱地说。

“你一定是联想到一九二九年的“经济大恐慌”了。”雅芯安慰他说。

“没错,那段历史我念过,那一年的纽约,清道夫一早扫街,最多的就是尸体。”

他突然看着她说:“雅芯,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能看“普裕”尸骨无存、不能看章家家破人亡,而唯一的方法是娶……曾如菲!这样曾氏才能以岳家的名义支持。但我真正爱的人是你,想娶的也只有你!两头都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我,我该何去何从呢?”

“曾如菲的事,我早知道了。”雅芯坦白说:“她一早就来找过我,告诉我她赢定了,叫我不要再纠缠你。”

“那个可恶的女人,以为我是她的收藏品之一吗?”叶辛潜咬着牙说。

“收藏品倒未必。”雅芯思考一日,已能平心静气的谈论此事,“她能够为你付出那么多钱,想必很爱你,在某此一方面而言,她能给的,或许比我多。”

“不!她能给我的,不值一粒尘土,而你能给我整个世界。”他抓紧她的肩说:“雅芯,我把未来交给你,一切由你决定,如果你要我说不,我就不,不管“普裕”、不管任何人的死活!”

他眼中的热切烧灼着她,他手上的力道捏疼了她。雅芯猛摇头说:“辛潜,没有人能替另一个人决定未来,你必须自己做选择,因为只有你最清楚自己的心。我只能说,我会尊重,并接受你的决定,你若要娶曾如菲,我会谅解,然后收拾行李回纽约,不会带给你任何困扰。”

他愣愣地看着她,有着不信和受伤的神情,最后生气地说:“难道你都不想争取我吗?”

“曾如菲用金钱来厌迫你还不够吗?即使是爱,也不能当成一种手段。”雅芯说:“在我所受的教育里,人是完全自由的主体,谁也不能强迫谁。当年我母亲的错误,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强逼你父亲接受她的选择;但我不会这么做,我了解你受困于金钱和亲情,而我的爱,就是给你完完全全的自由。”

这一回,他的怒气更明显了,雅芯本以为他要骂人,但出于他口的却是一阵短笑,充满愁痛于心的苦,“哈!我该为你的演说鼓掌吗?恭贺你美国式的开放教育,赞美你的完全自由论,歌颂你的伟大吗?”

天呀!她准备了整日的腹稿,所有的心理准备,却都在一瞬间被他那几声可恶嘲弄的笑给打得七零八落,变成一场幼稚的小丑剧。

雅芯忽然火大了,抡起拳头就捶他说:“没错!我就是要显示我的伟大,让你看透曾如菲的狡诈和金钱的丑陋,看你会不会主动走到我的身边来!”

“我……我差点以为你要放弃我了。”他的脸稍稍放松,再轻叹一口气说:“我们似乎又要走回上一代的老路了。”

“不,我们会此他们更好,你不会失踪,我也不会发疯,对不对?”她偎在他怀里说。

夜的亲密又逐渐笼罩,这不是第一次叶辛潜在余家留宿,却是他们首度同床共枕。

他开始亲吻她,唇在她的颈间、胸前印下火痕,手的游走,让两人的肉体更加紧贴。

没一会儿,他放开她,平稳气息后说:“余阿姨是个保守的女人,我们还是别吓着她。”

他们各自躺着,注视着高高的天花板。半晌,雅芯还是问:“你会娶曾如菲吗?”

“你该问,我会不会娶曾氏的财富。”叶辛潜顿一会儿又说:“我只能答应你,我会抗争到最后一分钟。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只是大家太慌乱,一时想不到。反正,我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

他的语气尽管笃定,但仍难掩那浓浓的爱意。她抚平他的眉说:“我不会逼你的,真的不会!”

在他温柔的触摸中,她的脑中又浮现那首香颂情歌……许久以前,我有过真爱玫瑰花在低语,夜莺在歌唱世界为我们而存在多年以后,真爱已逝不必哀伤,也不必悔恨因为玫瑰花曾经低语!夜莺曾经歌唱至少,我们都有过不寂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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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希望

再孤寂冰寒的天气,总有过去的一天,只要有爱的温暖,无论再艰困的日子,也都有雨过天晴的一天。

台北下着极大的雨,又湿又冷。余曼玲下了出租车,冲进“妙妙”,风衣上的水滴尚未甩干,有人就喊她,“园长,刚好有你的电话。”

余曼玲接过来,“喂!”了一声,叶辛潜在那头急急地说:“余阿姨,雅芯在我手机里留话说要回纽约,是什么意思?她人呢?”

“雅芯是怕她母亲太孤单,要回纽约陪她过圣诞节。”余曼玲说:“是我送雅芯上飞机的,刚刚才到家呢!”话筒里有半晌的寂静,然后他说:“她走了吗?她怎么可以走?这时候我最需要她呀!”

“她走的另一个原因是不想给你干扰,她希望你能好好的思考,弄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优先的是什么,不要被她或旁人所左右。”余曼玲说。

“她应该和我共同奋斗的!”她的离去,像在他心里挖了一个大大的洞。

余曼玲迟疑一会儿说:“有件事,雅芯原不许我说,但我觉得必须要让你知道。那个曾如菲已接触我的房东,想买下公寓,逼“妙妙”结束营业,这是雅芯走的第三个原因,她不忍牵连到我。”

“太可恶了!”他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在强忍的情绪下,他说:“余阿姨,真对不起。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碰“妙妙”的!”

“只要你能体谅雅芯的用心就好,她是个好女孩,就和她母亲一样,凡事为人着想。”余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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