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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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云-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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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刻意想将她在冷宫的处境封锁起来。

於是他不得不再来此,他得来安他的心,带了自己的亲卫去处理摄政王派来的那些人後,他终於能够靠她靠得这麽近。

「开门。」舒河站定在宫门前,无视於脚边一群群匍跪在地的宫人。

宫人面有难色,「王爷,摄政王有令……」

「开门!」在人们的力阻下,他愈来愈心急,也愈来愈不耐。

「但……」除去摄政王的命令不说,这冷宫,又哪曾让男人进去过?更何况他还是个王爷,若是这事传到朝臣们的耳里,那还得了。

「玉堂!」

深怕他会闯祸而不放心跟著来的冷玉堂,别开眼不去看众宫人请求的眼眸,两掌抚按在巨大的宫门上,推启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沉重门扇。

「带路。」不想耗费时间在里头寻人的舒河,急躁地随手拉过一名掖庭。

本是不想屈从的披庭,在冷玉堂冷肃著一张脸朝她走来时,只好为舒何带路领他去见人。

沉重的脚步声在宫廊上阵阵回响,许多宫娥纷纷自房里探出头来看发生了什麽事,舒河略过一张张讶异的面孔,愈是往里头深走,他的心房愈是紧绷,直至掖庭停下步伐推开门扉,他才发觉,他一直紧屏著呼吸。

狭窄室内的暗然,令他有一刻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听见芸湘震愕的低唤。

「舒河……」

芸湘没想过自己能有再见到他的一天。

看著舒河朝她一步步走来,她放下手拈的针线,恍惚地感觉著这场暗夜里的好梦,直至他不确定的指尖抚上她的面颊,她才能证实这不是到了底又会成空的梦境,他是真实地存在著。

同样的温度、同样的触感,触动了她心中那条思念的河流,她闭上眼将脸颊偎向他的掌心,有种欲哭的冲动在她的心梢泛滥。

她一直以为,她可以抵挡住庞大的思念,有朝一日,她也可以对这份缱绻的柔情予以忘怀,可是当他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知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她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麽坚强。

惊声抽气划破了她梦里的情境,芸湘不解地望著他内蕴著痛苦的眼眸。

「舒河?」他怎麽了?

舒河的两手抖颤个不停,捧起她伤痕斑斑的柔荑在烛光下细看後,强烈的心痛,让他哽咽难以成言。

「她们是怎麽对你的?」怎会有人舍得将她一双玉雕似的小手,以针扎成细孔无数?她们怎可以这般虐待她?

她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想收回手,「别看了……」

「是谁允许她们这麽做的?」在她身上翻找著其他伤痕的舒河,终於明白微弱的灯火究竟是为了隐瞒什麽。

芸湘不想让他去追根究柢,淡淡地绕过这个话题。

「欺负新人,或许是这里的惯例吧。」现在的状况已经好很多了,不像进来时的头两天那麽激烈,只要她在这待久了,那些人也对她失了兴趣,她想,情况会有所改善的。

「这是什麽?」他指著那些堆积如山的征衣问。

「工作。」她拿起一旁未补完的征衣,接续方才未完的工作。

「别做了。」看著她熟练的缝补动作,他的心头又掠过一阵酸楚。

「不行。」她很坚持,并不想因没把该做的事做完而让自己挨饿。

舒河忍不住紧拥著她,「我叫你不要做了!」

悲与欢,乃苍天捉弄,这些他都愿忍愿受,但人心为何比苍天更无情?再怎麽说,她也曾经是个美人啊,她不该受到这等待遇,那些人不也都是女人吗?怎麽就没有人体谅她的处境,反而落井下石?长年在宫中锦衣玉食的她,怎能挨得过这种天壤之别的生活差距?

倚在他的怀中,芸湘不是不明白此刻他的痛苦,但她并不想多添他一分自责,因为在自责外,她不能放弃,她知道,只要她好,那麽在外头的他便能继续努力下去,若是连她也放弃,那他该怎麽办?

她轻轻拍抚著他,「还记得吗?是你叫我一定要活下去的,倘若这点小事我就受不了,往後我怎麽熬得下去?」

舒河霍然松开他的拥抱,「我带你离开这里。」

「别冲动了。」在他愤红了双眼时,一旁的冷玉堂紧张万分地眨著眼向她暗示,她只好赶快安抚下他激动的情绪。

他拉起她,不能再多忍受一分。

「走,我们走,现在就走!」他要带她离开这个磨人的地方,管他会是什麽後果,因为再怎麽糟,也不会糟过此刻。

「舒河。」芸湘扯住脚步,试著对他动之以情。「想想怀炽吧,他把他的未来都赌在你身上,不要辜负他好吗?你忘了你最疼他这个小皇弟了吗?你怎麽舍得看他因你而在南内失败後跟著你受罪?」

「你呢?难道我就该辜负你吗?」他难忍地问。

「你没辜负我。」她轻轻摇首,「你的爱,是我自已求来的,所以会有今日,我也算是自求的。」

「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里,天晓得她们还会怎麽对你?」在这他两眼看不到、丝毫使不上力的地方,他怎能放心,又如何心安?只怕他前脚一走,那些满是妒意的宫娥後脚就会又找上她。

芸湘微凉的小手抚上他的面颊,「只要能免去一死,哪都无妨,因为,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摧折我的意志。」

舒河不语地看著她明媚的眼眸,温柔的抚触,令他一身激越的气息缓缓沉定。

「我对我的爱情负责,所以不管是落到任何境地,我不後悔。」无论是粗茶淡饭还是下人般的日子,她都甘之如饴,有再大的风雨她都无惧,因为使她坚强令她成长的,就是环绕在她身边的这些,她得过下去。

「芸湘……」他喃声低唤,将她凉凉的身子纳入怀中。

「别再冒险进来找我了,我会很好的,你别担心。」谁知道他这麽闯进来会有什麽後果?要是因此而触怒了摄政王该怎麽办?

「她是?」角落的人影映入舒河的眼帘,他这时才发现角落里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防备地拢紧了剑眉。

芸湘微笑地介绍,「楼婕妤。」初入冷宫那日,那道出声想帮助她的声音主人,她找到了,那个人,正是与她同住一处的楼姜。

因她的表情,他松了口气,也知道了这女人并无害於她。

「照顾她。」舒河走至她的面前开口。

对於他突如其来的请求,楼姜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知该怎麽回答他才好。

「请你,好好照顾她。」他诚挚地恳求。

「会的。」颇受他的心意感动,楼姜一口答应下来。

冷天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王爷,摄政王有令,请你立刻移驾大明宫。」

舒河回首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来这的消息已经经由西内亲卫通报到铁勒那儿了。

「你若是见了铁勒,千万不要动气。」芸湘霎时紧张不已,直拉著他的手向他叮咛。「听我的,无论他说什麽就由著他去,尽量顺他心意知道吗?」

他低首看著她脸庞上的惊慌,半晌,一个吻落在她的眉心。

「舒河?」这淡凉的吻更是让她心生不宁,就怕他离开这後会做出什麽事来。

「你等我。」舒河推开她,转身率冷玉堂准备前往大明宫覆命。

冷玉堂在经过冷天色的身旁时,低低地留下一句:「别碰她。」

冷天色的反应仅是挑挑眉,并没有回答,一直站在门边等他们走远後,便举脚准备跨入房里。

「看来你似乎把你弟弟的话当成耳边风。」宫垂雪的声音忽地出现在他身後。

冷天色讶异地回首,「你来这里做什麽?」今天的冷官也真热闹,居然来了这麽多人,难道暗中监视著冷宫的并不只铁勒一人?

他一手指向芸湘,「阻止你杀她交差啊。」谁晓得铁勒到底授了他什麽命令?

万一他不只是来这里传话怎麽办?

「谁要你来鸡婆的?」冷天色不是滋味地瞪著这名程咬金。

「翼王。」

他暗暗嘲讽,「怎麽,他还无法放下滕王?」

「就算是,那也与你无关。」宫垂雪一脚跨进房内,定身立在他的面前,打算阻饶他的意味摆得很明显。

冷天色大约估算了自己的胜算和眼前的情形後,脚下的步子不再往前,反而向外退去。

「代我向你家主子问好。」算了,不急於一时。

「我会的。」宫垂雪愉快地送客,随後放松地靠在墙上深深吐了口大气。

但房内两个女人防备的目光,又让他不由自主地叹口气。

他挥挥手,「别对我有敌意,我不像那个姓冷的那麽冷血。」难道她们看不出来,他长得就是一脸好人样吗?被派来这种全是女人的地方,他已经够委屈了,她们竟还这样欢迎他。

「律滔派你来的?」芸湘没想过律滔竟会有帮她的一天。

「没错,王爷派我来实现他对滕王的承诺。」宫垂雪含笑地朝她欠了欠身,「今日起,我将是你的新任保镖,请多指教。」

第五章

「我警告过你……」目露凶光的铁勒,沉著音调低吼。

「父皇知情了?」光看他这副模样,舒河便已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铁勒紧紧交握著十指,丝毫掩不住话里的怒意。

「皇后已经加派大医在父皇的榻边守著,以避免父皇的病情更加恶化。」经这打击,父皇的身体更是虚弱了。

舒河扬扬眉,「是谁多嘴?」

他怒目微眯,「还需要由人去告密吗?你自己说说你在冷宫外头闹了几日?」

这些天舒河日日都想进冷宫去见芸美人,这事早就在东内传遍了,皇后就是想压这事也压不住,消息还是传至了父皇耳里,到头来,什麽刻意为舒河所做的隐瞒工夫全都白费了。

「二哥……」闻讯赶来的怀炽,才想开口为舒河说上两句,就被怒焰正炽的铁勒给轰上。

「住嘴,轮不到你来为他说情!」他不说还好,一说铁勒更是恼火。这个小弟向来都待在舒河的身边,结果舒河在暗地里做出这种事,老九却什麽也不知情,也没有去规劝舒河走回正途。

怀炽被他吼得不敢作声,而舒河则是在铁勒把矛头转至怀炽身上前,一把将他推至自己身後,只是他的这个举动,看在铁勒的眼里,更是令他的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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