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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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地自传-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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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到孟买,还去探望了我的姊夫,他正卧病床榻。他是一个没有钱财的人,而我的姊姊(他的妻子)也不善于照料他。他的病很重,我建议带他到拉奇科特去。他同意了,所以我就同我的姊姊和姊夫一齐回家。他的病比我所预料的时间拖得长。我把他安置在我的房里,日以继夜地陪伴着他。我有夜里不得不用一部分时间看护他,同时还得写那本南非的小册子,可是后来,病人终于死了,但我能有机会在他临终的那些日子看护他,感到很大的安慰。

我喜爱护理别人的倾向逐渐发展成为这么大的一种热情,以致我常常抛开自己的工作不顾,有时我一个人料理不过来,不但把我的妻子,而且把全家的人都拉进去。

除非人们从中得到乐趣,否则这件服务就没有什么意义。如果只是为了看样子,或者由于害怕公众舆论,那就会妨碍人的成长而且损害他的精神。为人服务如果缺少愉快的心情,于己于人都没有什么好处。然而当人们以愉快的心情为他人服务的时候,别的一切欢乐和财富全都为之黯然失色。

第二十七章 孟买的集会

就在我姊夫逝世的那一天,我得赶到孟买去出席公众大会,实在没有时间让我好好地考虑我的演讲。经过几天几夜不安的焦急劳累,我已感到精疲力尽,而且连嗓子也变哑了。因此我去孟买就完全听凭上帝的安排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把自己的讲稿写出来。

按照费罗泽夏爵士的指示,我于大会前夕下午五时亲自到他的事务所报到。

“你的讲稿准备好了吗,甘地?”他问道。

“还没有呢,先生,”我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想即席发言。”

“那种做法在孟买不行。在这里做报告不好,如果我们想要在这次大会上有所收获,你应当把讲稿写出来,而且必须在明天天亮以前印好,我希望你能赶出来,成吧?”

我感到很紧张,但是我说我可以尽力为之。

“那么,告诉我:什么时间孟希先生可以到你那里拿稿子?”

“夜里十一点钟,”我说道。

第二天我去出席大会的时候,我才懂得费罗泽夏爵士的意见是有道理的。这次大会是在柯华斯吉。捷汗吉尔爵士研究所的大厅里举行的。我曾听说过,凡是费罗泽夏。梅赫达爵士出席讲话的集会,大厅里总是挤得满满的,主要的是爱听他讲话的学生,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出席这样的集会,在我的经历中还是破天荒第一遭。我知道我的声音只有很少人可以听到,当我开始念讲稿的时候,我还有点颤抖。费罗泽夏爵士不断地叫我大声念下去,给我打气。而我的感觉是:这不但没有增加我的勇气,反而使我的声音越发低弱。

我的老朋友柯沙福劳。德希潘特先生出来帮助我,我把讲稿交给他。他的声音刚好合适,但是听众不愿意听;大厅里响起了“华恰”、“华恰”的叫喊声。华恰先生便站起来念着讲稿,效果很好。听众完全安静下来了,一直听到最后,不时以喝彩和“可耻”——必要的时候——的喊声打断他念讲稿。这使我心里快活起来。

费罗泽夏爵士喜欢这次的讲话。我觉得无上的快乐。

这次的集会使我赢得了德希潘特和一位波希朋友的积极同情;这位朋友的名字我想暂时不提,因为今天他是政府的一个高级官员。他们两人都表示决心同我一起去南非工作。但是当时担任小案子法庭法官的西。姆。寇希之先生,功阻了这位波希友人,因为这位波希友人正打算要结婚。他得在结婚和去南非两者之间择取其一,而他终于选择了前者。然而巴希。罗斯敦济因为改变主意而作了悔悟,有一批波希姊妹现在还以亲自从事织布工作为那位从中作梗的姑娘赎罪。所以我就愉快地宽恕了那对夫妇。德希潘特并不打算结婚,但是他也没有走。今天他正为自己的食言而做着足够的补偿工作。我在返回南非途中,在赞稷巴遇到了一位铁布吉家族的人,他也答应来帮助我,但是一直没有来。阿巴斯。铁布吉先生现在也因为那次失信而设法弥补。所以我想劝诱律师到南非去的三次尝试,都没有结果。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贝斯敦济。巴德夏先生。自从我留学英国以来,我和他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伦敦的一家素食馆里。我知道他的兄弟巴若济。巴德夏先生,因为他以“怪人”闻名。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朋友们都说他很古怪。他因为怜悯马匹而不坐马车,他有非凡的记性,却不愿意考取学位,他有一种独立自主的精神,是一个素食者,虽然是个波希人。贝斯敦济没有这么大的名气,但是他在伦敦的时候,就从博学著称。不过我们之间的共同点是素食主义而不是学识,论学识我是望尘莫及的。

我在孟买又见到他。他是高等法院的书记长。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忙着编纂古遮拉特文高级字典。凡是我所见到的朋友,我总是要求他们协助我在南非进行的工作。可是贝斯敦济。巴德夏不但不愿意帮助我,反倒劝我不要回南非去了。

“要帮助你是不可能的,”他说:“但是我老实告诉你,连你到南非去,我都不赞成。难道我们国内没有工作吗?现在你瞧,在我们的语言中就有很多事情可做。我要找出一些科学用字。但是这不过是其中的一种工作罢了。你想想这个国家穷到什么样子吧。我们在南非的人,不用说,是有困难的,但是我不愿意你这样的人为那种工作牺牲。让我们先在这里争取自治吧,然后我们自然而然地就会帮助我们在那里的同胞了。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但是我决不鼓励任何象你这样的人去和你一齐牺牲。”

我不喜欢这种劝告,但是它却使我更加敬重贝斯敦济。巴德夏先生。他对于国家的爱和对于自己的语言的爱,使我深受感动。这次谈话使我们彼此更加亲近。我能够理解他的观点。然而我并不是放弃我在南非的工作,而是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一个爱国者不会看轻为祖国服务的任何工作。对我来说,《纪达经》中的几句话是很清楚而且有分量的:

尽己之责,虽败犹可;

为人尽责,虽成犹失。

尽责而终,非由于疾;

别谋他途,仿徨无所。

第二十八章 浦那和马德拉斯

费罗泽夏爵士的帮助使我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我于是从孟买到浦那去。这里有两派;我却需要各方面的人的赞助。

首先我去见罗卡曼尼亚。狄拉克。他说:“你要求各方面都给你帮助是很对的。在南非的问题上,不会有不同的意见。不过你得有一个无党派人士来担任你的主席。你去看看潘达卡教授吧。近来他不大参加什么公众运动了。不过这个问题或许会把他拉出来。你去看他,然后告诉我他说些什么。我愿意尽力帮助你。当然,只要你高兴,你随时都可以来看我,我将为你效劳。”

这是我头一次会见罗卡曼尼亚①。它使我探悉了他的无比声望的秘奥。

①罗卡曼尼亚(Lokamanya),梵文,原意是受尊敬的人,转为对群众领袖的一种尊称。

然后我去见戈克利,我在法古逊学院的院子里找到他。他热情地欢迎我,他的态度立即赢得了我的心。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他会面,可是我们就象是旧友重逢似的。对我来说,费罗泽夏爵士仿佛是座喜马拉雅山,而罗卡曼尼亚象是海洋。但是戈克利却象恒河。人们可以在这条圣河里来一次清新的沐浴,喜马拉雅山却是高不可攀,至于海洋,更是远不可及了,但是恒河却是袒胸相迎。一只船,一把桨橹,泛游于河上,该是多么惬意啊。戈克利细细地考了我一下,就象一个校长考试新生似的。他告诉我去找谁,怎么找他们。他要看看我的讲稿。他带我参观这个学院,向我保证随时听候我的差遣,嘱咐我把会见潘达卡博士的结果告诉他,使我极为快乐地离开了。就政治上说,戈克利生前在我心里所占有的位置,虽至今日,也还是绝对无可比拟的。

潘达卡博士从慈父般的温情接待了我。我去见他的时候是在中午。我在这个时刻忙着找人这个事实,对这位不屈不挠的大学者起了很大的作用,而我坚持要一个无党无派的人担任大会的主席,他倒是赞成的,他不自觉地连声说“这倒是的”,“这倒是的”。

他听完我说明来意后,说道:“谁都会告诉你,我是不参加政治活动的。可是我不能拒绝你。你的问题是这么强有力,而你的努力又是这么令人欣赏,使我无法不参加你的大会。你和狄拉克和戈克利都商量过了,这很好。请你告诉他们:我将乐意担任这两个组织联名举行的大会的主席。你不必征求我什么时间合适;他们认为什么时间合适,对我都可以。”他说完了,便和我道别,并向我致贺和祝福。

浦那的这些学问渊博和大公无私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在一个朴素而大方的小地方举行了一次集会,并把我高高兴兴地送走,使我对于自己的使命怀着更大的信心。

接着我便到马德拉斯去,我在那里受到了狂热的欢迎。巴拉宋达朗的事件给这次集会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我的讲稿是铅印的,而且对我来说,是相当长的,但是听众却很用心地谛听每一个字。大会结束的时候,照例出卖了那本《绿皮书》。我拿出了一万册经过修订的第二版,它们象刚出笼的点心一样被卖出去,不过我看并不需要这么大量印行。由于我的热心,我把对这本书的需要估计过多了。我的报告是对着讲英语的公众讲的,而在马德拉斯,单是这个阶层要不了一万本。

在这里,最大的帮助来自己故格。巴罗梅斯瓦朗。皮莱先生,他是《马德拉斯旗报》的主笔。他【“文】对这问题【“人】有过细【“书】致的研【“屋】究,他常常请我到他的办公室去,给我以指导。《印度教徒报》的格。苏伯罗曼尼安先生和苏伯罗曼尼安博士也是很表同情的。但是格。巴罗梅斯瓦朗。皮莱先生却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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