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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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志-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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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烈性情,若真无别法可想,她恐怕仍是会以死明心志。少君请想宽些罢。”

藤鹣鲽抬起头,一面抽噎,一面用无限信赖的眼神膜拜老管家:“真的吗?真的不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我们少君从来也没有将白家少媛逼死的想法,对不对?”老管家叹了口气。

“对对对!我都已经决定了,就算她不听话,不肯将白泽秘术说出来,我也不会难为她。”藤鹣鲽拼命点着头,像是为自己的说法作证,“我喜欢她,想和她作朋友。”

老管家点了点头,欣慰道:“白家少媛若知道少君真心,想必九泉之下也会有一些开心的。”

藤鹣鲽总算勉强笑了笑,在众人的小意护卫下爬上飞天石,扶着栏杆往下望去。天呐,这一片白茫茫望不到边际探不到底的云海,那小姑娘是怎么样就下了决心一死了之?!

“可惜这山太高,云又这般厚,就算是少君的飞宝在云里恐怕也不能自如飞行,否则定要将白家少媛尸身找回,好好厚葬。”老管家察颜观色,先行打消自家少君寻尸的打算,果然见藤鹣鲽满脸的失望。

“我们走吧。”看了好半响,藤鹣鲽闷声道,竟率先离开。从他紧紧握住的双拳,老管家便知道,自家少君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决定。

这个决定,在两年后,竟产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后果。藤鹣鲽咬着牙对自己说,有人要给她陪葬!

不自由,毋宁死!豪言壮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嘛……反正当白寂偊在厚厚的云层间翻滚、举尽目力望过去都只是白茫茫雾腾腾一片,而那个唆使她跳崖求生的镜子徊,却哑了也似、无论如何也不开腔时,她后悔了。

明明崖侧会有大松树伸出强健有力的枝杈来接住她,可是、但是都往下掉好久了,为嘛还没着地……呃,是着树?!

雾气凉丝丝的,却让她有种要窒息的感觉,这云层是如此厚重,仿佛就算坠个千八百年也没完没了。白寂偊在脑子里大声咒骂,把镜子徊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佛涅盘。

总算,“唏哩哗啦”,枝叶疯狂地抽打这个不速之客,然后,不情不愿地,接住了她。这时的白寂偊,已经被抽打得死去活来,只剩下翻白眼的份。

徊!这就是你说得小苦头啊!啊!啊!老娘我要被抽成|人干了!白寂偊使尽力气坐安稳,摸了摸脸上身上渗着血的伤处,泪眼婆娑问苍天。

第一卷 身在他乡尤不知 第二十六章 为何我眼中满是泪水

又见推荐票,今天两章,到晚上再多更一章!某肖拜谢!这是第一更。

海拔三千四百余尺的万寿山,飞天石所在的云顶是最高点,白寂偊“飞坠直下三千尺”,到了第一棵落脚的松树处,距离云顶一千八百余尺。

以这第一次被松枝抽打给白寂偊造成的伤害来看,若无意外,她定将英勇牺牲在无情的小苦头中。

当然,意外肯定有,白寂偊虽然瘦不拉几,典型营养不良型,但她的身体素质让人惊诧,令人发指的剽悍。所以,忍一忍就过去了罢,抽啊抽的,就习惯了嘛,她这样对自己说。

白寂偊在松树上歇一阵便又跳下去,她团身、护脸、把自己变成球,好在这件男装颇厚,不致于血肉淋漓。如是者三五次,很快便觉得经受不住,且不说全身钻心的疼痛,就是那翻翻腾腾的失重感晕眩感,也让她不堪忍受,她终于昏迷了一次。

但醒来后,还是要继续向下翻腾,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求生之路,再苦再难再险再疼,也要走下去!

某一次昏迷之后醒来,白寂偊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从这山上翻滚下去,会是哪里呢?!她被这问题吓住了,奈何镜子徊仍是装深沉不吭气,她只有自己想。

白寂偊坐在树杈上发愣,她曾四下张望,只见有浓密的云、模糊的天、青峻的山、葱郁的树,此时的白寂偊已经会说“很好很强大”。她从跳崖未死一路奔向自由的激动中清醒过来,这才想到我住下翻腾的路到底通向哪里?

我会不会好死不死再一次落入魔掌?就算他们以为我死了,我以后要怎么活?不能再去找叔婶,我貌似举目无亲。想起身上的钱,一摸,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几张,若非是染了血粘住,恐怕即将身无分文!形势很严峻,希望……比较渺茫!可是总比希望是零要强得多,不是吗?白寂偊,振作起来!

又是一路翻腾,一路彩云相伴,直到坐在树上已经清晰可见山底——乱草丛生,怪石嶙峋。她又喜又悲,喜的是一见便是未开发地带,那些人应该不会在此守株待兔;悲的是,没有路,该怎么出山去?难不成要在山里做一辈子野人,从此终老?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句话,让白寂偊眼亮心活,下决心做开拓者。

不做云霄飞人,不知道脚踏实地的好!白寂偊傻笑半天,确实确定确认自己踩在了深沉厚实的大地上,她四仰八叉躺下来,欢声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决了堤般涌出来。

她一会哭一会笑,最后快要没力气了,翻转身,将脸贴在还有泥腥味的青草地上,拼命嚎叫:“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泪水,因为我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脑中轰然大响,白寂偊不明所以,头一歪,直接昏厥过去。她竟然再一次回到曾经令她痛不欲生的场景!九彩光带捆缚住她,她只要轻轻一动弹,便会疼得立时想死去,相较而下,被松枝抽打的疼痛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倒霉啊!白寂偊恨得泪花直冒,这是她梦中事,她很清楚,自己只怕是又疼又累得直接昏睡过去了!

然而此次又不同,这九条光带中颜色厚重的土褐色光带竟然缓缓脱离了她的身体,但显然并不仅仅如此,它绕着白寂偊的身体不停盘旋。

白寂偊一动也不敢动,眼睛滴溜转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褐色光带,总觉得它是在寻找什么,不会是在找哪儿比较好下口吧?这样一想,她立时觉得光带像条吐着信子想咬她的毒蛇。

最终还是咬了,褐色光带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的速度,在白寂偊凄惨的叫声里直接窜向了她的胸口!

不要啊,我不要心痛!

却没有半点痛楚的感觉,直到这条褐色光带消失在她心口。反而,一股让人不由自主便感觉踏实、可靠、很安全的窝心暖意慢慢弥漫开来,扩散到她全身!

这是怎么回事?!

“嘻,偊卿因祸得福了喔!”

白寂偊听得这声音,顿时恶向胆边生!脑子一热,从一动不动的跪坐式直接蹦了起来,一惊之下,还好还好,那些光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她也无心去管那些光带子,循着声音转个身。城门大的镜子静静地悬着,徊仍旧坐在那块白玉台上,托着腮,浅笑着看她。

他一袭白衣,清远出尘,乌发飘逸,彩瞳多情。他笑吟吟的,面庞上满是很得意的喜悦:“卿果真逃出生天,吾好生替卿心喜。”

“喜你个头,喜你个大头!”白寂偊状如疯虎,扑上镜面,无法真人PK,只有将镜子捶得咣咣作响,大声吼道,“这叫小苦头吗?!我都要被那些树枝抽死了!你看,你看……”她指着自己的伤处给徊看,像个小孩子一般大声埋怨。

徊仍是轻笑着,隔着镜子在她的伤处抚mo,还装模作样地轻轻吹几口气,白寂偊不依不饶,又撒娇又发嗔,逼得徊说了几车好话才作罢。

白寂偊突然转身,背对着徊,徊知道她是为了肿胀的脸庞,柔声唤了她好几声,不住安慰。她又突然转过身来,将脸贴在镜面,不说话,眼泪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滴在镜子上便奇异的消失不见。许久,她才闷声道:“徊,谢谢你!”

“傻偊卿!”徊叹息一声,“卿可往北边去,吾观那方似乎通往尘世。”

“唔。”白寂偊沉沉应了一声,她抬头看了一眼徊,找准位置,让她的头部可以贴在徊的膝上,她轻声的叫:“徊……”还好有你!

镜子里,徊怔怔望着白寂偊,缓缓张开手心,那里面有几颗晶莹圆润、如珍似珠的小圆粒静静躺着,他用手指拨了拨,那些小圆粒滴溜溜旋转,就像这小姑娘活泼泼与他说话时不停转动的黑眼珠子。

“这……就是眼泪么?”他轻声地呢喃,举手将那把眼泪吞入喉中,彩瞳微眯,“咸咸的。”

白寂偊回魂现实,好生懊恼忘了问徊,为什么说自己因祸得福。唉,算了算了,下次见了再问罢。

往北边走,哪里是北?白寂偊发傻地看着前后左右的丛林,徊为什么不说说清楚呢?她一面腹诽,一面看天,约摸估算了下,现在可能已经到下午了,那么太阳在西,嗯,左面大概或许是……北边!?

可是……肚子好饿!还有,这山里有没有豺狼虎豹这类嗜好肉类的东东?白寂偊耙了耙乱发,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古怪了,东东?这又是什么说法?!

她环顾四周,寻了一棵手腕粗细的小树下手,用力一掰一段粗枝,咯巴……差点摔一跤,貌似有些用力过猛,似乎不需要用到那么大的力气。她挠挠头。

将树枝修理的只剩一条光杆,试了试,比较满意,可以用来拄着走,必要时还可以当武器。

披荆斩棘,她踽踽独行。

白寂偊几乎以为自己前生便是山里的野人,她对这大山不仅有莫名的亲切、熟悉感,就连山里生着的野果,她竟然很能肯定哪种可以吃哪种吃不得。她甚至仅凭直觉便找到了一条小溪,在溪里捉了两条肥美的大鱼,虽然没有火,但一者饿极了二者消耗了太多体力,所以一通生啃,竟也觉得鲜嫩可口。

我在山林中有种野兽般的直觉。白寂偊给自己作了鉴定,一时信心大涨。她将伤口细细清洗了一番,自然免不了疼得直眦牙,而后就在溪旁寻了棵大树,用野兽般的直觉辅助手脚,爬到树杈子上,安然过了一夜。

这是一条单行道,凭了一往无前的勇气,白寂偊在大山里跋涉,好在,她还有个不时出言相陪的伴儿,这荒山野岭、莽莽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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