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这哥们儿》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苏东坡这哥们儿- 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皇帝辩解:“实行新法也是为民谋福,并无害民之意。”

太后教导孙子:“我知道王安石确有大才,但是在朝已然树敌甚众,为了他自己,还是暂时中止他的职务为好。”

'文'皇帝还是难舍安石:“但是在满朝大臣之中,唯有王安石愿意身当大任啊。”

'人'皇帝的弟弟歧王此时正在一旁,顺口插言:“陛下应当听太后她老人家的话呀。”

'书'皇帝大怒:“好啊!朕不会治国!这皇位应该让给你坐?”

'屋'歧王惶恐伏地:“臣弟万死不敢有这个意思。”

皇太后脸色铁青:“这些乱子都是王安石惹的,你看着办吧!”

第二天一早,圣旨颁下:王安石罢相出京,贬为江宁知府!商法、青苗法、免役法、保甲法、土地登记等八种新法中止推行。

更出奇的事情出现了:天开始下雨了!

难道真是老天爷高兴了?

人怨是真,天怒未必!苍天从来无情,就像些地震、洪水、流星雨赶在一年之类,巧合罢了。

三十、起落更知世薄情

王安石推行新法,有赖于他提拔的一些新人,但恰就是这些一步登天的新贵,使变法越来越像一场闹剧。

王安石执政期间,主持御史台的两个人是御史中丞李定及王安石的一个亲戚谢景温。李定为了能继续当官,隐瞒父丧不报,朝野皆鄙视其为人下流、无异禽兽;那谢景温则为求提拔,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王安石的弟弟,也是弄得舆论大哗。

但两人却是新法的坚定支持者,所以也得到了王安石的支持,而王安石却因此二人却不知失去了多少人支持。

王安石的两个助手,吕惠卿和曾布,在王安石在职时表现还是不错的,至少对王安石新政的支持从未动摇过,但从皇帝突然罢免王安石那天开始,两个人几乎同时变了嘴脸。

还有个重要人物叫邓绾,此公由于公开说过一句名言而名留青史:“笑骂从汝,好官须我为之。”――他这里的“好官”可不是通常意义的“优秀干部”,而是:只要能做上我想做的官就是“好官”,就算达到了目的,嗤笑算什么?谩骂算什么?都随你的便!

这么个要官不要脸的家伙也是新政的支持者,也得到了王安石的破格提拔,邓绾就是摸准了这样一点:只要对新法大唱颂歌,就绝对是正确的升官之道!

他上书神宗,夸赞皇帝有贤良辅佐,新法的颁行使“民莫不歌舞圣泽”;这种大好形势“以臣所见宁州观之,知一路(路:宋朝行政区划,相当于后来的省)皆然;以一路观之,知天下皆然”。――什么好听就说什么,哪怕信口胡诌。

邓绾通过对王安石 “贻以书颂,极其佞谀”,争取到了王安石的极力举荐,以至皇帝紧急“驿召对”,要他火速进京。这次召见原本只是准备给他官升一级,为宁州知州。

还要回地方去?邓绾特不高兴,干脆对宰相发牢骚:“急召我来,乃使还邪?”――原来他来的时候根本没打算再回去。

大家问他:“君今当作何官?”他厚脸回答:“不失为馆职。”――直接伸手要官了。

关键是第二天他居然真的升为“集贤院校理”了,邓绾的“乡人在都者”都替他难为情,骂他是无耻之徒,人家邓绾却毫不在乎,并说了这句“笑骂从汝”之千古名言来回敬同乡。

当官不要脸,神仙也难管!

吕惠卿和邓绾便都属此等神仙也难管之人。王安石去职后,俩人同去见皇帝,在皇帝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悲从心出!两副极为动人的面孔终于感动了皇帝,吕惠卿得以官拜副相知政事。

吕惠卿与曾布一向相互不服,现在的宰相韩绛不过是个用于过渡的摆设,实际吕惠卿成了朝中第一人,二人的交恶顿时表面化,在一阵狗撕猫咬声中,曾布垮台下台。

邓绾何等人?当然主动投靠吕惠卿,两人结成了牢固的统一阵线,向王安石的残余势力开刀了:门吏郑侠扳倒了王安石,但郑侠献画的渠道却是非法滥用了国家驿站的邮差,郑侠因此要在御史台受审。

吕惠卿趁郑侠案件的机会罢黜了王安石的弟弟王安国,又与邓绾合谋,把王安石牵连在山东一个亲王的谋反案件中,王安石被控与叛逆通谋,证据是他与其中一逆贼是朋友。

但王安石虽然下课,外任江宁,其实余威仍在,岂能是几名旧部新贵所能欺辱的?再加上王安石与谋反一案确无干系,经过调查,王安石竟然又在神宗眼里重现光辉,神宗熙宁八年(1075年)二月,王安石被召回京,重任宰相。

邓绾这下后悔不迭了,忍住几分尴尬,连忙火线背弃吕惠卿,重投王安石麾下。为了再得王安石的青睐,他决定用吕惠卿做自己的垫脚石,便暗中和王安石的儿子王秀勾结,控告吕惠卿勒索华亭商人五百万缗。

这下该吕惠卿倒霉了,朝廷降吕惠卿为陈州太守,邓绾已经得罪了吕惠卿,如何能让新仇人如此轻易逃过?乃联合朝臣吕嘉问请求重新审理,将吕惠卿羁押在京师的御史台监狱中――吕惠卿不死,邓绾已经睡不安稳了。

但是王安石和皇帝对邓绾的人品已经清楚,对变节背信的邓绾早已厌腻了,还是将他罢官斥退。邓绾的仕途努力终归虚无!

新政要人内斗不休,大员纷纷落马,一任副宰吕惠卿也被关在在御史台监狱候审,谁知狼在陷阱也伤人:监狱中的吕惠卿竟能对王安石狠狠反咬一口!

这一口非同小可,竟能将重新上台的宰相一口咬回平民,造成新法永久性流产,王安石对仕途意冷心灰,从此宰相回归文人。

原来,吕惠卿那些年作为王安石的亲信,他保存了老宰相的一些私人信件,原准备敲诈之用。现在到了鱼死网破的关头了,他把这些信都呈交给了皇帝,控告王安石在皇帝背后图谋不轨,因为有几封信上有这样的宰相批示:“无令上知此一帖”。

不要让皇帝知道这个帖子?皇帝对宰相曾有欺瞒自己的行为果然生气,愤怒的皇帝对王安石第一次发了脾气,但朝中无人,再次罢相皇帝还是舍不得。

王安石痛骂不肖子,不该背着他胡乱攻击、招惹吕惠卿,但儿子何曾知道吕惠卿手中握有父亲的把柄?受父亲斥责之后心中憋气,立刻病倒,不久背上生出了恶疮。

王安石虽是个狠人,却信佛祖,他请和尚诵经,请医生开药,但还是无法留得儿子一命,儿子王秀命归黄泉。

老相国经历了白发人痛送黑发人的打击,这位老相国对人生终于大彻大悟了,对政治也终于感觉厌倦了,呈请辞官归隐。

皇帝大概也厌倦了,颁旨允许他在熙宁九年(1076年)十月辞去职务,但还是旧情未了:仍给王安石保留了几个最高爵位,王安石此次下台,并非遭受罢黜,乃是真正的、实实在在的、主动的、被迫退休了。

王相国后来又被恩封为荆国公,从此成了王荆公,但从此不涉政务的王安石还是单人独驴走起了江湖,倒也逍遥,而与他政见素来持异的苏东坡却还在官场经历着波折与煎熬。

多年后两人终又重会金陵,双眸交汇时,心情当然复杂,不过环境不同了,一切都在变化,昔日的政敌也能成为朋友。

三十一、升官未必真升职

欢乐的日子日历翻的最快,苏东坡惬意杭州,不觉恍然三年将过,按大宋的干部任免制度,就要期满离任了。

对下任于何地,苏东坡早就有意北归,以便能与兄弟苏辙团聚,其时苏辙正在山东齐州(今济南)任书记――会议记录员,于是东坡便提前呈请朝廷能调自己于山东的州县任职,求朝廷把自己安排在东州。

这点要求,当时正值混乱的朝廷回复照准,但实际调令下来,苏东坡却被任命为山东东部的密州太守。

虽然都是山东,但密州与齐州东西相距近千里之遥,需要横跨整个山东半岛,朝廷在苏东坡工作再分配上并没有照顾什么。

宋代的官,不大好凭职称定高低,苏东坡由通判晋升太守,表面看是按惯例提升了一级,但是,就像东坡曾任职的凤翔通判与杭州通判,都是通判,却天差地别,有些类似今天的直辖市与县级市的区别吧。

这次虽名义升任密州太守,但即将到任的密州是一个很穷的地方,靠近东海,在宋时应该算是僻壤之乡,主要只长麻、枣、桑树,此地百姓的生活贫困,和杭州的都市生活有天渊之别。

当时新法实施,地方官员的薪俸已经降低。苏东坡在他《菊赋》的序言中说:“余仕宦十有九年,家日益贫,衣食之俸,殆不如昔。及移守胶西,意且一饱,而斋厨索然,不堪其忧。日与通守刘君延式循古城废圃,求花菊食之,如腹而笑。”

这里能看出两点:一是苏东坡不是什么会敛财的贪贿官员,杭州的富地方出了个穷官,那么到了密州这穷庙里,东坡更不会成为富方丈的。

二是按东坡的生活习惯,来到密州暂时还不大适应,东坡以好肉、美食著称,“移守胶西,意且一饱,而斋厨索然,不堪其忧”大概指的是肉食,否则凭一州太守之尊,总不会连面食也吃不饱吧?

假如真是到了太守家断炊的地步,那当地还能有什么百姓不被饿跑?再说了,凭东坡随便泼墨就是金银铜钱的本事,还能穷困潦倒至邀上本州通判去人家丢弃的废苗圃里采菊花果腹充饥?

分来析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密州缺肉,东坡不能每日肉食下酒。

这点从日后苏东坡带头出城围猎,全城百姓倾城出动配合,也能看出点苗头:猎取野味就是为了取肉解馋么,否则费那么多人力干吗?

该次围猎,东坡填词纪念:

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袒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这是熙宁八年,东坡因旱去常山祈雨,归途中与同官梅户曹围猎于铁沟,写了这首围猎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