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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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皇-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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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但得心相寄(四·;全)
“咣当——!!”徐起凤一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侧边的车窗上,正睡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的徐胖子忽地一下坐了起来,一时间也弄不清什么状况,一迭连声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什么事?”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鸡窝转来转去瞅了半天,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原来自己还在出租车上呢。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这个状况才叫真正的疲累欲死!那才真的是从里到外的累,从里到外所有的精力、体力都被抽干耗尽了。虽然恢复的速度也快得难以想象,但是毕竟身体上还是难以适应的,同样还是出于应激的保护机制,睡觉无疑才是他的身体本能认为最佳的休息和恢复力量、缓解疲劳的方式。精神紧张的时候还好,神经紧绷,自身安全才是优先选择,所以透支体力、透支精力目的只是为了维持清醒的神志,维持神志清醒的目的就是为了自身的安全。当所有的危机和紧张终于都过去了,危机感消失了、精神放松了,体力、精力过度透支的后果也就不可阻挡地体现出来了,无以复加的疲惫导致的必然结果当然就是睡觉。所以,他一上车,安顿了下来,并且考虑到很快也就能到家了,于是乎所有的紧张感尽去,精神放松之下,无穷的疲累就袭上了心头,脑袋一沾座椅背儿,就呼呼睡去,直睡了个人事不省。这一撞也当真够狠,一家伙把徐胖子的额角当时就撞出了一个小鸡蛋似的大包!揉揉眼睛,略一定神,却发现原来车子正行驶在一条异常颠簸的路上,难怪会把他会被颠得这么狠地撞到车窗上了。车外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一片,隔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再仔细看,原来不是隔很远,而是有很多路段路灯纯粹都不亮。徐起凤使劲儿揉了揉涩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扶好了眼镜,抬手看了看腕上那块老表,没过多一会儿啊,车子走了还不到十五分钟,可这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了呢?怎么越走路越生、越走越糊涂啊?转过头看看旁边驾驶座上前倾着身子、满头大汗、瞪着双眼、一脸紧张兮兮的司机大叔,徐起凤由不得又是一阵狂汗,心里想着,不至于是这位司机大叔被吓得忘记了这路该怎么走吧?抬起手来把那一头鸡窝草使劲儿地撸了一把,提了提精神,轻轻干咳了一声,开声问道:“咳……呃……我说那个……大叔啊……”好家伙,这徐胖子显然没想到自己这轻轻的一声闻讯将会引起多么大的骚乱!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路的司机大叔像是被蝎子蜇了似的“嗷”一嗓子惊呼,胖大的身子几乎直接从座椅上蹦起来撞到车顶篷,前行的车子立时失控,也多亏了路况不好,车速不快,司机大叔又毕竟经验丰富,很快努力地把稳了方向盘,但饶是如此,车子还是在这条破破烂烂的窄路上乱拐了好几个弯,才再次平稳下来。这静悄悄、黑黢黢的僻静小街上,谁的精神都很紧张,司机大叔被徐起凤的一声轻咳吓到了,徐胖子又何尝不是被司机大叔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紧紧抓着车门上方的把手稳住了身子,徐起凤有些怒冲冲地道:“我说,我说大叔!您这怎么……怎么……怎么了您这是?您不是想谋财害命吧?我这身上可没什么值钱东西!难道……难道……您想劫色?我靠,我的取向可是正常的!您不会吧?”到得最后,带着怒意的质问已然变成了莫名其妙、不知所云、而且格调实在不怎么高雅的调侃了。这就是徐胖子,这就是徐起凤。这胖子一贯的风格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跳跃思维,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够真正刺激他动怒生气的,徐起凤最擅长的,正是体谅别人的难处。他起先确实是有怒气的,但随即想到,毕竟是自己好像劫持一样强行雇的人家这辆车子,司机大叔也不容易。可他这自以为幽默宽容的最后一句夸张的调侃一出口,那车子马上就又在小街上来来回回打了十几个晃儿!本来就惊魂未定的司机大叔被弄得哭笑不得、尴尬不已!只觉得自己两边太阳|穴开始“蹦蹦”地跳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之下就要破口大骂:“喂!我……你说什么呢你?我他妈……”忽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后面的咒骂和抱怨“噶”地一声都噎在了嗓子里,眼睛还不自禁地悄悄投来了带着惊疑和恐惧的一瞥。徐起凤知道这位司机大叔想到了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抬手搔抓着脑袋上的鸡窝,注意力回到了这破破烂烂的小窄路上,若无其事地问道:“咳……嗯,我说大叔,咱们这走哪儿了?怎么还有这么破的路啊?”司机大叔似乎微微一僵,再次有些瑟缩地偷瞧了徐起凤一眼,不怎么利索地道:“咳咳,那个……哼嗯……我,我也……”“呃……我说您可别告诉我您也迷路了!”徐起凤一听就急了,声音不自觉地也提高了几度。司机大叔有些心虚地干咳了几声,嘟囔道:“咳咳……这……那个……那什么,天太黑,我……就……也没注意,这地方大概……可能……也许……嗯,咳,应该是在练马营一带吧,嗯……嗯,从前面那头那个口那儿拐过去,绕个圈儿,在穿过一片田地,那个,应该就快到刘家湾了。快了,快了,很快的。”徐起凤这个寒啊,忍不住讥讽道:“大叔,拜托!您可是出租车司机哎!不认识路,您怎么挣钱吃饭啊?”司机大叔嗫嚅着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混混沌沌的黑夜中,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吱吱嘎嘎、轰轰隆隆地驶在一条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郊区公路上,寂静的夜空中,除了偶尔几声虫鸣和远远传来的隐隐涛声之外,就只有那单调、枯燥、气喘吁吁,听起来就不怎么健康的引擎的轰鸣声在回荡着……哦,间或还有徐胖子那不怎么悦耳的声音时不时地发出的那么一两声抱怨和催促。佛祖、上帝以及老天爷呀!前路越来越僻静了……**************************************************************************“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嘟……”刘家湾。那栋三层小楼二层向阳的阳台上。韩海萍皱着眉头合起了手里的电话,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走回了屋里。屋里,帅征两手合着一个茶碗,坐在那张单人床上正盯着对面白墙上的几点已经干燥得干巴巴的红色浆液发呆,那是上午被徐胖子折腾得粉身碎骨的那个西瓜留在这世上的证明;外间屋,高豆芽蜷在电视机对面那唯一的破沙发里似乎正在打着盹儿,这些日子劳心劳力的,他也实在是累得可以的了。韩海萍走进屋来,重重地坐在帅征的身边,随手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愤愤地道:“那个死胖子,居然关机了!什么东西!看等会儿回来怎么收拾他!夜不归宿,居然还敢关机?还反了他了!”帅征转回头来,蹙着眉头,满面忧色地轻声问道:“哎,你说,他会不会……会不会已经……”“不能吧?”韩海平忽地坐直了身子,蹙眉道:“刚刚通话还好好的,不会那么倒霉转眼之间就撞上大运了吧?”“可是……可是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他为什么要关机呢?”帅征已然站了起来,言语中明显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虑。韩海萍也蹦了起来,抄起床上的手机,抓过自己那麻袋般的挎包,抢过帅征手里的杯子随手丢在桌子上,拉起她的手就走出了里间屋门。两人火上房似的几步跨到了小小的客厅里,惊动了窝在沙发里的高进军,这根可怜巴巴的豆芽菜有点儿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两位不可一世的胭脂虎风风火火地奔出屋来,还没来得及问问什么状况,韩大小姐手里的麻袋挎包就劈头丢在了他的脸上,并且听到了她急吼吼的声音道:“徐胖可能出事了,咱们去找找!”高进军也顾不得再问什么了,蹭地站起身来,踢上了拖鞋拎着韩大小姐的挎包,连电视也没顾得上关,就追着两位大小姐的屁股奔出了门去。************************************************************************“嘎吱——”孤零零地在黑夜中独行的出租车终于停在了一个路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边就连那稀稀拉拉的路灯也没有了,只有当空一轮明月和漫天的星光洒下一片片清冷冷的银光,努力冲淡着那吞天噬地的黑暗。公路状况依旧是那么破烂不堪,公路两边的路基下,则是整整齐齐地分成一格一格的成片成片接天连地的水田,田里第一季的水稻已然快要成熟了,皎洁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那浓浓的绿意中透出了一抹抹遮遮掩掩的金黄。朗月明星,趁着身后遥遥闪烁着的点点灯火;虫鸣蛙唱,伴着远处隐隐传来的薄浪轻涛,这天地间说不出的静谧宁澈,说不出的深邃玄秘。极目远眺,水田相隔的另一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片高高低低、黑乎乎的建筑的轮廓,该是一爿小小的村庄吧。但是,无论身后城市里的灯火也好,水田相隔的村庄也罢,都是遥遥相望,身边近处反正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辆疲态尽显的出租车孤零零地趴伏在月光下显得灰扑扑的公路上,那两盏平时看起来倒也贼亮贼亮的前照灯在这空旷辽远的茫茫夜色中却显得那么纤弱、那么瑟缩,萤火烛光般全无底气。寥空旷、晦暗无光的环境给人心理的压力实在也是难以想象地大。尤其是当一个人满怀心事、本来就提心吊胆的时候,这种压力更是来得出奇地沉重和强烈!徐起凤就是如此。本来这胖子就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本来这胖子也就时时都在担心着那预期中的劫难的来临,他的心理其实早已经绷得像是满张的弓弦,随便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有可能触发他的不安。这样的环境,对于他来说,无疑具有比之别人——至少比之旁边的司机大叔来说——更大的冲击力!“咳……咳咳……咳咳咳咳……嗯嗯……”徐起凤壮胆儿似的发出了一连串变了调的干咳,压抑地问道:“呃……我……我说大叔,这儿是哪儿啊?干吗停车?你……你想……你想怎么……你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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