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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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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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剑听得心惊胆颤,暗暗叫苦。他知道柳良所说不假,如果这事传到景志刚等人耳中,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两股会也会追杀到底。自已在护路队里一番表白,只为逃得一时性命,万万没想到由此得罪了两股会的众位弟兄,同样惹来了杀身之祸。黄云发道:“别管咋说,我就不相信蒋风起是冯剑砸死的。你也不想想,冯剑是去救人的,还打死咱一个人,咋可能砸死他们自已人呢?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们的头目!此中必有隐情。”冯剑一喜,颌首赞许道:“正说他是个糊涂虫,看来还不算糊涂,这一回说得有理。蒋风起本来就不是我砸死的,是他自已在墙上撞死的。他是邱翠菊的舅舅,邱翠菊救了我一命,我正没机会报答她的恩情,咋可能去害死她的舅舅呢?”柳良冷笑道:“不是他砸死的?连冯剑自已都亲口承认了,还能有假?当时你我不都在场吗!”冯剑极为沮丧,懊悔当时不该听蒋风起的,真是‘豆腐掉到灰里——吹不得,打不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事已至此,冯剑却也无奈,只好把怨气撒在柳良身上,恨恨骂道:“这个狗日的咋这么拧劲?柳良、柳良,你是居心不良!人家黄云发说得有道理,你他姥里个屌的充啥能呀?把杀蒋风起的罪名硬往我身上推,我是挖你家祖坟了?还是拐你家大闺女了?你就这么恨我!”黄云发道:“我咋听说蒋风起是自已撞墙死的!”冯剑心中一喜,暗道:“不是听说,本来就是他自已撞死的。”非常感激黄云发,赞叹道:“没想到这人分析得还不错,象亲眼看见一样。蒋风起就是他自已撞墙上死的,有我屁事呀!”心中释然,不由得长松了口气。柳良笑道:“你听说不白屌搭?全黄口都传遍了,谁还知不道是冯剑砸死了蒋风起!两股会能没耳目?早传到他们耳朵眼里了。”冯剑暗暗叫苦,不知所措。黄云发点头道:“你说得是有道理!”冯剑懊恼愤懑,差点把鼻子气歪,暗骂黄云发道:“这个狗日操的,就是面叶子耳朵,东说东倒,西说西倒,没一点主心骨,不能坚持真理!经不起考验。一到关健时候,就会说这一句:‘你说得是有道理’!有你娘的屌道理。你就不会说句别的吗?才夸奖了你几句,你就知不道姓啥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人喊道:“柳良!黄云发!你俩在哪里呀?”柳良一听是陈祥,慌忙和黄云发钻出棒子地,喝斥道:“俺俩在棒子地里解手,才屁大的功夫,你瞎咋呼啥呀?有啥事不?”陈祥瞪着眼吼道:“还能没事吗?没事喊你俩治啥呀?出大事了。两股会趁黄口空虚,把蒋风起的尸体劫走了,还打死咱一个弟兄,把咱队部也给包围了。王队长派人来,叫咱赶紧回去呢!大家都开拔了,路上一查就缺你们俩,赶紧吧!晚了又挨熊。”柳良、黄云发一听,慌忙跟着陈祥走了。

冯剑等他们走远,听听再无动静,方才欠起身来。突然,前方又传来拨动棒子叶的声响。冯剑大吃一惊,以为柳良他们又回来了,赶紧重又躺下,盖上棒子叶,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只听有人焦急道:“都一天一夜了,他到底藏到哪儿去了!”另有人道:“冯大哥身上有伤,走不了多远的!那几块高粱地都找遍了,他能藏到哪里去呢?没准就在这块棒子地里。”冯剑听出说话的两人正是刘利、秦朋!透过棒子棵缝隙,依稀看到有三个人往这边走来。冯剑听两人对话,秦朋称他为“冯大哥”!似乎并不象柳良所说得那么严重。冯剑心里一宽,就想起身和三人打招呼,却又拿捏不准,不敢莽撞行事。他肚子里正盘算,只听刘利说道:“天已大亮了,护路队全回黄口了。干脆咱仨分头查找,这样快些。”秦朋赞同道:“中呀!贺志岩!你查这一片棒子地;刘利!你去北面的高梁地里查查,我到那边沟涯上看看。”说罢,和刘利分头去了。

刘利、秦朋一走,贺志岩站在一个高亢地方,透过晨曦往四周眺望,却没想到冯剑近在咫尺,也在暗中偷偷地打量着他。只是冯剑心中忐忑不安,疑虑重重,不亚于刚才遇到柳良、黄云发!冯剑正踌躇不安,暗自揣测,打不定主意。就在这时,突然“波”得一声,接着眼前一花,跟前的一堆棒子叶猛地炸开了,棒子叶纷纷扬扬四散开来。说时迟那时快,从叶子中忽地冒出一人!那人身着黑衣,手握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纵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贺志岩扑去,身形迅捷无比,令人眼花缭乱。刹那间,只见剑光一闪,贺志岩猝不及防,前胸上被刺了个正着。只听贺志岩一声惨叫,胸前喷出血来,溅了来人一身。贺志岩指着来人!睁大两只恐怖的眼睛,恨之入骨:“你……你……”手捂胸口,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冯剑根本没料到身边早已藏有别人!没料到他会突然杀人,会出现如此不堪收拾的结果!情急之下,当然是救人要紧,冯剑顾不得多想,大喝道:“住手!”翻身拨开盖在身上的棒子叶,跳起身来,扑向前去,奋不顾身,去抢夺那人手里的短剑!那人却象早知他要扑来,也不回身,倒转剑柄,反腕把短剑递到他的手中。

冯剑不费吹灰之力,便抢过短剑,却也大吃了一惊。他手握着短剑,不知所措。那人并不惧他,歪过头来,冲他拌个鬼脸,微微一笑,闪身钻入棒子地里,转眼便不知去向。冯剑两脚象是被钉在地上,目瞪口呆……他看清那人正是在敬安吃西瓜时遇到的妙龄少女!贺志岩的惨叫声划破晨曦,刹那间,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最先赶到现场的正是秦朋、刘利!紧接着是景志刚、焦守则、小银、谷启孝、孟家来等人——他们刚从黄口得手赶来。景志刚劫了蒋风起的尸体,派两人护送蒋风起的尸体先走,知王国汉必定撤兵回守黄口,会合大家前来接应贺志岩、秦朋、刘利,寻找冯剑!没想到正好看到贺志岩被杀,而冯剑则手握一柄短剑站在一旁,呆若木鸡,手足无措,利剑上犹有鲜血顺着剑尖滴落。

秦朋怒极,痛喝道:“姓冯的,你……你为啥杀了贺大哥?”冯剑一愣,一扬手中短剑,茫然道:“是我杀的?不……不是我呀……”景志刚又急又怒,大喝道:“你还想行凶吗?”扭头吩咐道:“快下了他的兵器!”话音刚落,刘利、谷启孝、孟家来应声扑上前去,三人拿一个人,似饿虎扑食,一下子把茫然不知所措的冯剑死死按倒在地上。焦守则抱起贺志岩,细细查看了他的伤势,只见利剑刺入左胸,伤得不轻,已深度昏迷。冯剑拚命挣扎,辩解道:“景三哥!贺大哥不是我杀的!”景志刚冷笑了一声,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翠菊好心救了你,你却在牢里害死了她的舅舅;贺志岩他们为了救你,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跟护路队几十号人周旋,两天一夜没眨眼。你却恩将仇报,杀了贺志岩!你甘心给日本人当走狗,勾结王国汉,杀害自已的同胞兄弟,你还是中国人吗?”孟家来怒容满面,说道:“我在路上就说冯剑把蒋大哥打死了,黄口满街筒子都传遍了,你们还不相信!这回信了吧?”冯剑挣扎着刚要说话,就被小银从地里抓起一把棒子叶,强塞进他的嘴里。小银愤懑道:“三哥!别在这里跟这个人费话了,咱得赶紧撤,等王国汉回过神来,可就麻烦了。”焦守则也道:“小银说得对,王国汉一旦发现咱们离开黄口,就知上当,得赶紧走。再说,贺志岩伤得不轻,赶紧回去找医生救人要紧。”景志刚点头道:“二哥说得是,抬着贺志岩,快撤!”谷启孝问道:“冯剑咋办?”秦朋一瞪眼,道:“这还用说吗,时间紧迫,挖坑活埋了吧!”景志刚拦住道:“别慌!活埋了忒便宜他了。带着他走,回去安葬蒋大哥,剜出他的心来,祭奠蒋大哥!”小银道:“活埋了是忒便宜他了。三哥!还有几十里路呢,路上还得防盘查的,带着他是个累赘,干脆活埋了,再赏他一刀,放个礼花。”说着摸起那把短剑。原来活埋人,把土堆到脖子上,这时在那人脑袋上刺一小洞,血就会喷出,叫做“放礼花”!刘利抢白道:“就你的熊道道多!‘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三哥既说了,别说费话,捆上带走。”小银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从腰里掏出麻绳,递给秦朋,道:“秦朋!我手不得力,你俩把他捆上!捆紧点,别叫他路上跑了。”

秦朋应了一声,和谷启孝一起动手,把冯剑捆了个结实。冯剑肩上有伤,早已化脓溃烂,又被麻绳一束,更是痛彻入骨,忍不住叫出声来。两人那管他的死活,把他捆好后,连拖带拽押着走了。另有人从附近的柳树上折下几根粗树枝,扎成简单的担架,抬上昏迷的贺志岩。一行人不敢走大路,沿着田间小道急急往梁寨而去。刚走出不远,身后便传来激烈的枪声,大家面面相觑,尽皆失色。小银脖子上吊着胳膊,心有余悸,后怕道:“幸亏走得早,不然咱就吃大亏了。”景志刚忧心忡忡,思忖道:“人家的火器忒厉害,咱比不了的。今天老天开眼,趁王国汉搜捕冯剑,黄口空虚,叫咱钻了个空档,把蒋大哥的尸体抢来了。咱这二十多号人打打杀杀还行,却没有识字断文的,没人给咱谋划不行呀!这几天我都在想,咱得想法拉一个念过书的伙计入伙,还得想办法弄几挺机枪,两军对垒,还是那玩艺叫劲。”焦守则问道:“老三!你还真想大干?你咋糊涂了?蒋介石几百万大军都打不过日本人,咱二十多号人只能小打小敲,咋能斗得过他们?胳膊到底拧不过大腿呀!日本人还没来几天,蒋大哥就落了这么个下场,你可得三思呀!兄弟们全靠你拿主意了。”景志刚诚恳道:“焦二哥,我一点也不糊涂!蒋大哥带领咱们成立两股会!就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为大伙混口饭吃,那是逼上梁山呀!国民党当局剿咱,说咱是土匪;老百姓骂咱,说咱是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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