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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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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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斌:“爸——!妈——!我今天不回家啦!我给奶奶煨脚!”
    凤玲:“行!出国几年,奶奶还不知咋想你呢!”
    朝母:“这天又不冷,煨啥脚呀!”
    朝斌:“我给奶奶洗脚,然后陪奶奶睡!”
    朝旭:“可别乱踹被子,把奶奶给整着凉咯!”
    朝斌:“不—会的,我和奶奶一人盖一床被子。”
    朝旭:“这还差不多,到了国外,记得给奶奶打电话。”
    朝斌:“那还用说,每天打一次。”
    朝旭:“那倒不必,一个礼拜至少得有一次。”
    凤玲:“嗨!不要硬性规定,有孝心,记起来想打就打呗!”
    全家边吃,边说笑。
    吃完团圆饭,朝旭夫妇手牵着手,漫步在回家的林荫道上。
    朝旭:“朝斌懂事多了,知道晚餐一散,都回家了,奶奶寂寞,想到自己快出国了,主动留下来陪奶奶。”
    凤玲:“他要能想得这么细就好咯!”
    朝旭:“是你叫他这么做的?”
    凤玲:“嗯!不过我说了,他记得,也很乐意,也难得。”
    朝旭:“你真好!”
    凤玲:“是嘛——!”
    朝旭诧异地:“你好象有啥心事?”
    凤玲看了看丈夫:“心事倒没啥,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但不许生气。我记得你说过,两口儿吵一次架,感情就受到一次伤害,我们不许吵架。”
    朝旭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吵架,尤其是不会和你吵架。”
    凤玲:“我可以问,你觉得没必要,就别回答。”
    朝旭:“哪能呢!有问必答,你问吧!”
    凤玲继续往前走,朝旭紧随:“你问啊!”
    凤玲:“嗳!事情都过了两三年了,还是算了吧!”
    朝旭:“嗨!你今天咋啦?有啥就说出来呗!都三年了,憋在心里会出毛病的。”
    凤玲笑笑:“哎!那个玉芳是啥人啦?”
    朝旭听了,低下了头,沉默不语,慢慢地走着,他抬头看了路灯。
    凤玲发现他眼中似有泪花,不吱声了。
    朝旭叹了口气:“唉——!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凤玲:“你咋知道呢?”
    朝旭:“她得了癌症!”
    凤玲:“你很了解她?”
    朝旭点点头:“她原来在华宇总栽办负责接待!人长得很好,素质也不错,对我也很好,我也很看重她。她曾直言不讳地说喜欢我。我给她说到你,我爱你,我爱我的家庭,只能把她当小妹看待。她灰心失望,就在我第一次来楚云的时候,她辞职回西北了。”
    凤玲笑道:“说不定,她到公司就是冲着你来的哩!”
    朝旭:“那到未必!唉!想不到两年多前,也就是我那次发病前夕,她和她母亲给我发来电报,说她得了癌症,要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嗨!工作离不开呀!我觉得很难过,给她汇了点钱去。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八成不在人世了。”
    凤玲:“原来是这样!”
    朝旭:“这事!我没打算告诉你,也不是怕你误会,我觉得,再恩爱的夫妻,也都有自己一块蓝色天地,把哪天哪天,看了哪个女人一眼,也告诉妻子,有必要吗?”
    凤玲“吭哧”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到帅小子,也免不了溜他一眼呢!确实没必要,如果到了那天,大势所趋,告诉得再多,也挽回不了。”
    朝旭:“这姑娘可惜了啊!”
    凤玲:“年轻女孩儿,头脑太简单,把握不好,最容易出毛病。你呀你!不知道招惹多少女孩子单相思。其实,你当时要拒绝我,可能,我也会出毛病。”
    朝旭:“哈哈哈!好险啦!”拉着妻子,又往一家酒巴走去。
    凤玲:“干啥!”
    朝旭:“我还想喝酒!睡早了睡不着。”
    凤玲笑道:“好好!我陪你!”
    夫妻俩又走进了酒巴。
第一百一十章
    XI城——这一座落在黄土高原的千年古都,中华历史文化名城,历经世代磨砺,至今仍不失华厦雄风,帝王霸气。每逢秋去冬临,天高云淡,气象万千,更令人遥想当年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的盛世,尤显得古人选择的京畿是多么高瞻远瞩。象征皇权与高贵的大明宫、长乐宫遗址,虽说是依稀黯淡野云飞,那里的一土一木,仍然是那样的神圣;烟霞中朦胧的大小雁塔,似一对棒打鸳鸯长空坠的情侣,凄凉的遥遥相望,虽饱经风霜,却依旧显现她蕴藉民族智慧的文渊。秋有诗情,秋有画意,秋是才情的汛期、欲望的警示、也蕴含着人生道路的转折。尤其是掩埋了上百个皇帝,耸立在黄土高原的神秘XI城,秋的内涵更是精彩无限。面对江头宫殿锁千门,瑟瑟秋风绕残亘的故都,是逢秋悲寂寥的感叹?抑或秋日胜春潮的赞美?不同的境遇,不同的修养,不同的角色都会生发出不同的情怀。大凡久住一地之人,对本土风情倾意者盖寡,既便该地名胜古迹闻名遐迩,如何引得游人如织,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多数亦不过将其看成家中敝帚,视犹未见,不屑一顾。
    年纪轻轻的玉芳却是一个例外。她手术后伤口刚刚愈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便趁着在XI城疗养的机会,饱览这些大大小小的名胜古迹,蒋炳文只好陪她出去参观,走到哪,跟到哪。玉芳对古迹的偏好,不论从她的年龄,还是与现代人的意识,都是很不相称的。她竟然乐此不彼,尽管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寒冷,可玉芳执意天天要出去,而且每到一地,她都看得非常仔细认真,随身带着的一个笔记本都快写满了,蒋炳文特意给好买了个手提电脑。牛高马大的蒋炳文,亦属混世魔王一类,别看他名字取得文诌诌的,初中肄业的他,只对个十百千万的阿拉伯数字感兴趣,歪歪斜斜地在进账出账单上签签自己的名,还算凑合。甚么名胜古迹,人文景观,诗词书画,他一概不感兴趣。他在印刷厂,只认大批大批地把书稿印出去,又大把大把的把钞票捞回来,这就是他的天职。至于印了些什么书?书上都写些啥玩意?那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时下,他面对温文尔雅的玉芳,却是百依百顺,不论玉芳走到哪里,他都象随从保镖一样悉心照顾,寸步不离。眼前忙碌着的玉芳,她想什么、干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如同在印刷厂赚钱一样赚到她,要赚钱就要有付出,不付出就没有回报;要想得到眼前这个天使,当然免不了也要付出,这就是紧跟、温训、勤劳、忍受,她要什么就给会么,要咋样就咋样,甚至让她成天骑在自己头上,也心甘情愿。他在玉芳的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卑贱和可怜巴巴。玉芳在他心中,却是有如君临天下,至高无上。
    培根说过,厄运也决非没有安慰和希望。玉芳是厄运还是幸运?暂且不论,她为什么突然会对名胜古迹有如此雅兴呢?其实,她游览不是游玩,她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研究也并非考古,她不具备这样的基础;更不是在陶情冶性。然而,她却是认真的,甚至于是聚精会神、情不自禁地。她收集了大量帝王将相的资料,主要是考证历代明君名将的来龙去脉,为人处世,生活经历等等。她这一高雅的情操,蕴育着一个非常明确的目的,她要拿一个人和历史上的帝王将相作比较,研究过去的英雄与现在的人杰有何相似之处?为什么总叫她魂牵梦绕而不得解脱?至于迫在眉睫的自身归宿,将属何人,已经无关紧要了,面对现实,她已将自己的精神生活与物质生活隔裂开来。或许,这也是一种排遣痛苦的方式,自我安慰的一个途径罢。
    玉芳生病住院期间,一应费用都由蒋炳文负担。她父母被蒋炳文安排在宾馆,好吃好喝了好长一段时间,俩个老人看到蒋不仅对玉芳细心照料,而且对他们也招待得十分周到,也就越来越信任他,越来越放心了。俩个老人觉得还是这样花费下去,很不好意思,不仅给蒋造成浪费,好多事情插不上手,帮不上忙,觉得是个累赘,竟连女儿的意见也不征求,便揣着蒋炳文给他们的一大把钱,把女儿交由蒋炳文照顾,十二万分放心地回随文去了。
    蒋炳文陪着玉芳在XI城休养了一段时间,玉芳要求回随文,不久将炳文就把她送回。玉芳出院回随文后一直呆在家里休息,蒋炳文三天两头往何家送这送那,还几次亲自开车送玉芳到其他医院复查,十分关心体贴。玉芳父母的退休工资本来就不多,她自己在深圳仅仅一年时间,积蓄也少,生活紧紧巴巴。亏得蒋炳文在她生病期间全力资助,才使这个濒临绝境的家庭得以度过难关。蒋炳文努力做到的一切,别说父母对其千恩万谢,就是过去对他一直反感的玉芳,态度虽然冷淡,平心而论,对蒋炳文这个在随文也是小名气的人,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放下工作,从送她住院,到动手术治疗,以至全方位地照顾她的家里,现在仍陪着她到最后,这一系列的事情,她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也是感激的。
    这天,县人民医院奚院长来到玉芳家,说是接省医院通知,对曾在省人民医院就过诊的癌症病人跟踪调查,蒋炳文正好在何家,很像是偶然相遇。奚院长一见蒋便地喊道:“嗬—!我们的大企业家也在这儿哩!幸会幸会!”俩人很热情地说了一会话,然后,奚院长煞有介事地开始了他的调查。他问玉芳何时出院、服的什么药、饮食结构、身体、心理反应、睡眠状况等等,玉芳和她的父母都一一详细地作了回答,蒋炳文始终笑眯眯地在旁边陪着,并不插一言。奚院长了解完情况后,又问了一些何家的事,对玉芳说:“小何,祝贺你呀!象这样的病症能恢复到这种程度是很少见的啊!”还没等玉芳回话,他又马上回过头问她父母:“花费不小吧?”父母激动地抢着说:“是啊是啊!多亏了蒋厂长啊!要不是蒋厂长,我这闺女早没命啦!”说着,两人眼睛都含着感激泪花看着蒋炳文,只有玉芳低垂着头默默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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