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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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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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蒋炳文,只有玉芳低垂着头默默的看着地下。这时,奚院长才抬起头,显得有些诧异地望了望蒋炳文,佩服地夸奖道:“蒋总啊!您了不起呀!企业家兼慈善家呀!”奚卫东回过头对玉芳和她的父母介绍说:“蒋老板获得了我们随文县红十字会颁发的慈善家称号哩!”玉芳的父母惊诧地说:“难怪咯!原来是这样的呀!”蒋不好意思的谦逊道:“哪里哪里!小何原就是我们厂的职工,理应全力支持嘛!”说完,小心翼翼地瞅了玉芳一眼。玉芳仍旧很沉默,她抬起头,透过窗台深深地看着外面。这时,奚卫东才认真地打量了玉芳一番。
    玉芳毕竟不是患的致命的大病,治愈得快,身体恢复得很也好,自己青春年少,这一时期又得到蒋炳文细心的照料,每天享受较高档次的生活,自然人也显得精神。她那容颜气质,轮廓线条,真叫美若天仙。奚卫东看着她,身上的每根血管都在蹦蹦跳动,直至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还总是被玉芳的形象俘虏着,总也挥之不去。他暗暗地想,莫说随文,就西北这地境也难找到第二个啊!我姓奚的啥女孩子没见着,咋就在眼鼻子低下没发现这么诱人的娘们儿呢?自己在何家打量玉芳时,骨头都快要酥软了,难怪这姓蒋的愿意花如此代价。一连好些天,奚卫东不论在家还是在医院,工作生活都异乎寻常的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失态。
    奚院长与将炳文成功地演了一出双簧后,他又满怀心事地来到何家,这次蒋炳文不在,他到省里参加一个洽谈会去了。他是受蒋炳文之托,到何家牵红线、搭雀桥来了。奚卫东到了何家,除了重复完上次的程序,还向玉芳的父母提出了一个新的话题。首先,他重点介绍蒋炳文不仅是县里的企业家,还是省里的名人,多次伸出大拇指,讲了他一大堆的了不起,说得玉芳的父母笑逐颜开。玉芳才听了第一句就不想再听了,也不给奚院长打招呼,就独自到西屋睡觉去了。
    这边屋子里,奚院长还在不厌其烦,滔滔不绝的侃着他的大山,当蒋炳文的推销员,还时不时越过中间堂屋,瞟一眼玉芳正在休息的西边房间,绕了许多的弯子。最后,他终于向玉芳的父母说出他要说的主题。
    “人啦!都有各自的难处哇!炳文条件在随文,那叫做首屈一指啊!可他现在还是个单身汉,你说怪不怪!几年了,追他的女孩子那叫一帮一帮的呀!他呢!高不成,低不就,想不到这次他对小何这么认真。我是这样想呐!这感情上的事,谁又作得谁的主呢?”
    奚卫东模棱两可的话,玉芳的父母也听出了一点儿味道,母亲疑惑地问奚:“院长!我这闺女儿有病啦!他不会看上我闺女儿吧?”母亲说完,期待地望着奚卫东。母亲对蒋炳文看法的改变,主要是朝旭没有回她娘俩的信,她对玉芳的说法产生了怀疑。
    “他有三十七八了吧?不过也中,看上去还不显老。”父亲在一旁小声说完,瞟了瞟玉芳那边屋子里,生怕被女儿听到。
    “看你说的,那算啥呀!听说毛主席都比江青,陈毅比张茜都大二十岁哩!还有孙中山比宋庆龄,鲁迅比那个许什么来着?哦!许广平都大二十好几哩!”奚卫东压低了声音,很认真地给玉芳父母打比方。
    仨人在屋子里议论了半天,最后奚院长信誓旦旦地说:“炳文那里我去做工作,只不过----小何会不会同意?这我可就没底了。”
    父亲满有把握地表态:“谁—说她会不同意?她自己是个癌症病人还不明白?要不是人家炳文儿,她还有人吗?花了人家那么多的钱,就是把她给卖了,也还不清这个人情啦!这样的好主儿,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哇!没问题,我想会同意,会同意的,”何母肯定地说:“我闺女儿讲理、懂事儿,她从来就不愿意欠人什么,院长你就放心吧!噢!”奚卫东点点头,何母却有些不放心地说:“蒋总那边就劳驾你多说些个好话,就说我何家对他的大恩大德,除了能这样,没啥可报答的。”父亲插话说:“他相不中,我们也不会怪他,不要使他为难就好。”奚卫东笑笑说:“我今天来主要是了解小何的病情恢复状况,跟踪调查,并没有做媒或者说其他的特殊任务,叫小何一定别误会我。刚才这事儿,蒋总并没给我提过,只是我自己的看法,也许是我一相情愿,不过,我觉着他俩搞对象还是蛮般配的,如果说能成,对两家都好。”父亲又急不可待地说:“我家穷,是我们高攀了,高攀了!”奚卫东接着说:“至于蒋总有没有这个想法,我得先试探他一下,若能玉成,岂非佳话?”何母对最后这句拽文的话,虽说没听得太懂,但从奚院长的样儿看,他是想把这事搓合成。于是,她感激地说:“谢谢您院长,我家芳芳总是碰到好人啦!她……。”刚说到这儿,玉芳在对面房间大声咳嗽一声,何母一颤动,头往女儿房间偏了偏,一转眼珠儿,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接着把话说完:“他、他蒋总真是好人啦!”她本想把玉芳碰到的好人和女儿的特长一一介词给这个媒人,也好让奚在给蒋说合时掌握些素材,没差点儿把女儿在深圳的事给捅了出来。
    奚院长走后,母亲来到玉芳屋里,她并没睡着,他们三人的谈话也被她听得清清楚楚。她仰卧在炕上望着房顶出神,泪水从她那净白的脸上慢慢流到耳根,他们谈话的过程,是她一生中精神感到最痛苦最沉重的过程。聪明的玉芳,这个时候脑子非常清醒,然而,神经越建全,脑子越清醒、敏感,人就越能感到从内心深处的痛苦,这真是上帝对聪明人的报复啊!当母亲进屋时,她看似一动也不动地仍旧趟在那儿,身体却在微微颤栗,心里在默默地流血。母亲过来,使她顿时觉得可怕和不妙的事,就要降落到头上来了。
    母亲坐在炕沿,试探着问:“芳芳—!你觉着炳文这人咋样?”
    隔了好久,玉芳感到燥热,她掀开一半拉被子,冷冷地说:“唉!我现在是废料一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行将就木了,有啥不好的。如今虽拣回一条命,却失去了做人的尊严。你们在那屋象谈生意一样,想把我当成牲口卖给人家。”母亲说:“你这是啥话呢!这不来和你商量吗?”玉芳睁大眼睛望着房顶,想了想说:“爸说得是没错,‘没啥可报答’唉!报答,真是无情的逻辑啊!有什么选择可言。”前面和中间那话,母亲没听得太懂,后面的话,她还是听得真真儿的。不禁打心眼里高兴,说:“我说嘛!我闺女儿是个懂道理的人嘛!这就好,这就好啊!”
    “好什么呀好?他不就是有钱,我没钱吗?他啥人你清楚吗?我懂道-—理!你们懂我么?不懂不懂不懂啊!”玉芳生气地说完,眼泪又止不住淌了下来。
    母亲被女儿冲了几句,嘴巴咧了咧,想了想,回道:“啥人?怎比你那个姓朝的好!你叫我电报也发了,咋样?关键时刻看出他来吧!还啥人,炳文他……。”
    “你别唠唠叨叨了,行啵?你……。”玉芳说到这里,又将那半拉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侧过身脸对着墙壁,她不想母亲和任何人诋毁她心目中的朝旭,她一直认为朝旭是完美的,他不回信决不是他的问题。可母亲刚才说的话,又不得不使她烦恼,乃至心生疑虑。这也是她最近一段时间来最想不通,最伤心的一块心病。是啊!我原来在妈面前说了他多少好话,可如今该怎么解释呢?朝旭啊!你到底咋啦!为什么连个信也没也啊?是地址弄错了?还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难到真是人在人情在?世道真的就这么炎凉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西北黄土高坡,千百年来只产皇帝,不产金银。随文县受着这种经济地理的制约,财政别说富裕,就连党政机关的常年经费都要靠上面财政拨款。寥若晨星的国营企业,亏损面占百分之七十以上,干部、教师每月只能领到百分之七十的工资,还是靠银行贷款。然而,蒋炳文在这儿却是个特例,这几年,他财神菩萨坐得高,钞票围着他转,财运真叫躲也躲不开,相对于场合不大、经济贫困的随文,他成了当地的阔佬,政商两界还颇有点名气。
    蒋炳文原是县供销社的临时工,那期间,他认识了时任供销社主任麦柘的女儿,一来二往,这女孩连同他那位做主任的爸爸,都对他的印象极好。不久,他便与麦小姐成了婚。
    蒋炳文的岳父后来也当上了随文县的副县长,分管政府工交财贸。蒋炳文当时还不到三十岁,通过岳父这层关系,他不仅转为正式工人,还当上了印刷厂的厂长。他凭借其岳父的支持,由县财政拨款,更新了厂里的全部设备,包括电脑排版、胶印、彩印等先进的机械设备,全都焕然一新。然后,他毫不迟疑地承包了这个原属国营企业印刷厂,并签订了为期二十年的承包合同,从此,他的时运一发不可收拾。蒋炳文将厂子承包以后,先是将那些闲置的地皮、旧厂房、旧设备全部处理,用这笔款子给退休职工买了一次性社保,并且,三十岁以下的工人也一次性买断,甩掉了一个又一个包袱。然后,班子重新调整,工人重新招聘,何玉芳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厂的。蒋炳文以县印刷厂基地,兼做橡胶生意,承包建筑工程等,他的触角直至伸到XI城。蒋炳文究竟赚了多少钱?谁也不清楚。反正县委、政府行政办时不时还要从蒋的账上,临时借个三万五万,解决部份单位发放工资难的当务之急,人说,蒋炳文才是随文真正的财政神爷。
    春风得意的蒋炳文暴发后,生活上放荡不羁,心性也高了起来。老丈人退休了,他认为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加上妻子的长相原也就仅次于一般,蒋有时看着老婆发愣,内心在想,你当年如果长得很漂亮,我现在甩掉你,那叫色衰爱弛,不道德。你年轻时就长得不咋的,委屈我给你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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