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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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 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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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钦鼎:“我赞成!文化大革命中造反的,首先是那些平时对你毕恭毕敬的;法庭上指证贪官的,全都是平时给你行贿送礼的……。”
    组织部长:“朝副市长这个事议议也好,古人说,是孝必忠,不是没有道理的。经后用人、提拔干部,对那些个忤逆不孝的、搞家庭暴力的、在外面鬼搞十七的,尽管在单位表现再好,送的礼再多,红包打得再大,也不要用他。”
    “嘿嘿……。”又是一阵哄笑。亾可鄞抽了口烟,向着天空一嘘——!说:“别扯远了吧——!开会吧——!”
    章钦鼎:“并没有扯远,这是互相关联的。就是看人,看事是把睛球放在‘钱’字上,还是放在‘情’字上?”朝旭看到亾可鄞很尴尬,接过话说:“还是我来说说吧!对于可庸市长的话我想过,应该说也有一定的道理,领导干部要防止感情用事。感情这个东西,既是构建和谐社会的前提,把握不好又最容易坏事。”亾可鄞向朝旭投来了一瞬感激的目光。章钦鼎也点了点头,看着他俩。
    朝旭:“我这人呢比较随意,忍不住,想哭就硬要哭,想笑就大声笑,憋在心里好象大病就要来临。人嘛!顺其自然,如果说我这一哭,把个副市长给哭丢了,我也在所不惜。母亲当时不劝我回来,我也不会坐在副市长这个位子上。当时,我只有失去母亲的痛苦,我不会去想什么尊严、身份、形象、影响。正如章书记刚才说的一样,康熙身为皇帝愿意为祖母减自己的寿,儿子可以为母亲不惜一切,直至生命。我并不认为别人的议论,就是什么心理缺陷,我也不强求别人接受我的观念,世界之大,五彩缤纷。我请求尽快结束这场讨论。”朝旭说完,眼泪又止不住淌了下来。
    章钦鼎书记很理解朝旭的心情:“好!尊重你的意见,不再说了,也确实不应该提了。”朝旭:“书记!我想请假休息几天,行吗?”
    “行!好好休息几天,老汪哇!这几天就不要给朝副市长安排什么事了,让他安静地休息几天。”
    “好吧!没什么重大事情,我不会叫他的。”亾可鄞轻声应承。
    “要不要去天子山、宝瓶湖等地去散散心?”
    “谢啦!书记!我哪儿也不想去。”朝旭说完,拿起公文包,起身给书记和大家点头打了个招呼,走出了会议室。
    朝旭上了楼,走到家门前,觉得脚步好沉重,一身软绵绵的不想进到屋里去。他抬起头来,久久地看着门上那副蒙了一层灰尘的旧春联。
    上联:花承朝露千技发
    下联:莺感旭日百啭玲
    这是母亲拟的初稿,自己的字,他站在门口回忆——
    母亲载副眼镜高兴地说,:“我要把儿子和媳妇俩口儿的名字,镶进春联哩!”凤玲笑吟吟地:“妈!我看看!嗯!把‘凤’字改成‘莺’字好吗?”
    “好!好!旭儿!来!你的字写得好,今年的春联就它啦!”
    “遵命!”朝旭笑着立即挥毫写下。
    母亲看了,抚掌笑道:“妙啊!郴州有个三绝碑,咱家弄出个绝妙春联来啦!呵呵!”
    朝旭想到这里,含着泪笑了。深深地叹了口气,耳际仿佛听到最新流传的那首歌——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你啊!下辈子还做我的母亲”。他掏出钥匙打开门,看到妻子凤玲,在母亲的遗像前边敬香边擦拭眼泪,崭新的骨灰合在香火的照映下放着光亮。
    心中好不惨然,他掩好门,把公文包顺手放在沙发上,走近母亲的遗像前,抚摸着骨灰盒轻轻地叫了声“妈——!”又泪如泉涌。
    凤玲赶紧抬起手腕,用衣袖擦拭完自己的眼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搀扶着丈夫离开婆母的遗像到卧室休息。她把丈夫安排躺下,端了盆热水搓好毛巾,轻轻为他擦拭脸上的泪痕,陪他坐了会儿,见丈夫渐渐入睡。凤玲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独自看着婆母慈祥的遗照出神,回忆这些年来到朝家做她老人家儿媳妇——
    凤玲坐月子。母亲洗她和朝旭的衣服,和小孩的尿片。天冷,凤玲在洗衣服。婆婆对她说:“经期内下冷水,老来会筋骨痛的!”
    凤玲全神贯注看着婆婆遗像,凤玲不禁轻声抽泣起来。
    深秋的月亮映在楚江风光带,这里游人无几人,楚江大桥像一宗硕大而精美的艺术品横置在江面,桥面辉煌的灯光倒映在平静的江中,闪烁着冷色的光芒。凤玲陪同朝旭来到楚江风光带,夫妇俩踏着月色,在逶迤曲折的画廊中边漫步,边海北天南地聊着。
    “政界,就如眼前深秋中的铁塔,远眺令人神往,临近则寒气逼人。”
    “嗯—!没当过官的总想当官,当了官的没一个满足,你呀!算是个例外吧!”
    “我到副市长这个岗位,并不感到风光,只是感到责任重大,就象是足球场上的守门员。”
    “我知道,你没一根软肋,没一句假话。哪怕搓个元宵团,也是最圆的。别人说官越大,越好当、越轻松,你却完全相反。”
    “性使然也!人性、天性,换句时髦话,党性、人民性。”
    “妈曾说过的,那些耍白鹤进城的鸡屎蚊子,又是啥性呢?”
    “那叫民族的劣根性!嗯!妈真的形容得好,耍白鹤进城的,一般都是江湖骗子,妈将那些不做为,专营私的官儿,形容成耍白鹤进城的、鸡屎蚊子。好确切!”
    “这种官,政府里面是不是很多?”凤玲抬起头问丈夫。
    “你说呢?”朝旭反问她。
    “我看不会少,象代宇庭、马伯清,嗯!怎么一个省级政府里面会有这么些人呢!”
    朝旭叹了口气:“怎么跟你说呢!太子、衙内、秘书、夫人、七大姑、八大姨无处不见,甚么能力、水平,有的简直就是行尸走肉。上班嘛!寻个餐局、找个远差、通个消息、素个红包,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下了班就跑跑领导,泡泡酒巴、舞巴、歌巴,要不就去搓搓麻将;礼拜天节假日,开着公车农家乐、休闲山庄、高尔夫球场等等,反正有人侍候着。”
    “你咋就没带我出去过一回呢?”
    “我怕惹麻烦!”
    “我会给你惹什么麻烦,哼!真是的!”凤玲不高兴地。
    “我不是怕你给我惹麻烦,而是怕别人给我自己惹麻烦。你想想看,人家把你接去,一番隆重的招待,吃着、喝着、还拿着,是为什么?肯定是有求于你呀!放长线,钓大鱼哩!形式上是你在玩,实际上是人家在玩你呀!”
    “啊!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友情呢!”
    “现在是市场经济——!我的太太!”
    凤玲笑呤呤地轻轻捶了丈夫一下。
    “我才不愿去赶那个时髦呢!有时间象这样轻轻松松地走走,不好吗!清静!象咱俩这样无拘无束,这才叫轻松。有的人把‘宁静、淡泊’一类字条挂在房间,实际上是给别人看的,他们才寂寞不了呢!”朝旭说。
    夫妻俩来到《杜甫江阁》,楼阁的对面小楼上传来悠扬的二胡声,朝旭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说:“‘汉宫秋月’,这人拉得不错。”朝旭半身靠着廊梯,凤玲双手伏在他的肩膀上,欣赏琴声。琴声停了,朝旭的手有些颤动,拿出一支烟点着,深深地抽了一口,低头看到长廊下杜甫的一首诗——《宿府》他先扫视一遍,忽而轻声朗读起来:::
    清秋幕府井梧寒,独宿江城蜡炬残。9";W
    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ae
    风尘荏苒音书绝,关塞萧条行路难。02LMt
    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
    朝旭念完,抬头看了看天空淡淡的月光,久久地凝望着江心,情绪又显得好忧郁。凤玲心里一怔,紧拉着他的手,将身子轻轻地贴了过去,深情地:“我不许你再这样感伤!妈也不希望你消沉下去!你答应我!”朝旭抚摸着妻子的手背,向妻子默默地点点头,灯光下,他的眼眶又湿润了。凤玲轻声地:“她老人家临终,都为有你这样一个做市长的儿子高兴。你不能颓废,颓废只能使自己越来越窘,老得也快,那样,会辜负妈对你的期望呢!”
    “下一步我要啃几块硬骨头,要不然,咋对得起这个万众景仰的副市长呢?可大道多岐呀!”朝旭俯在拦杆上,看着江水出神地说。
    “工作上的事我帮不上忙,你自己还是要注意些。”
    朝旭将搭在妻子肩膀上的手移向她的腰间,用力楼着:“嗯!照理说,我应该满足了,多少年来你默默地侍候我,唉!妈走了。你是唯一了解我的人,也是我唯一能说心里话的人。”凤玲把头靠在丈夫的肩上。朝旭抚摸着她的头发:“云溪的事,交给纪检部门了。ZH冶的问题更复杂,又迫在眉捷,厂里干部捞足了,市里某些领导也沾了光,可是,工人们苦啊!人心都是肉做的,我就不明白,干部们对他们朝夕相处的工人,难道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凤玲说:“嗯!是这样!听说现在工人的对立情绪大着哩!可别捅蚂蜂窝啊!”
    朝旭:“是个蚂蜂窝!这我早就预计到了。表面上看是企业的问题,实质上,与上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处理事情不象过去那么单纯,弄不好惹一身不是,可随波逐流我做不到。唉!谁叫我处在这个位子上,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又走人呗!”
    “你呀你呀!要干的事,谁也阻止不了你。别人官当大了,都知道小心翼翼,那叫会当官。你却从来不知道保护自己,不会当官咯!”
    “会当官的人不会做事,那官当得又有啥意义?”
    “你去ZH冶能搞好吗?”
    “只要没人掣肘,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一定行!一个省级干部让别人指背影,骂草包,我心里不舒服,当官就不能当草包官。原来还担心我们的饭碗,现在无所谓了,程总给你奠定做清官的基石。”
    “其实,程总不给我那么多钱,我同样是个清官。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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