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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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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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落山时分,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差不多都赶回家里去了。空旷的原野里,除了风吹庄稼叶穗发出一片刷拉刷拉的响声,就是从远处偶尔传来看护庄稼的汉子吹响的口哨声。<;/P>;
    这是一片幽深的青纱帐,占地78亩。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从中间通过,小路穿过青纱帐,随即便进入了谷地,谷子秸杆高大,差不多能达到人的肩部以上高度。小路两端很远不见村庄。<;/P>;
    这是一个成熟的季节,火红的高粱穗和金黄的谷穗都在预示着收获的到来。然而谁曾想到,就在这样一个令人喜悦的环境里却隐藏着一种巨大的杀机… …<;/P>;
    “一阵阵愁来一阵阵悲,恨只恨棒打鸳鸯两头飞。……”两辆金鹿牌自行车磕磕绊绊地从青纱帐里穿过。骑在前面的约有五十岁,跟在后面的约有三十岁。后面的一个劲儿地埋怨前面的:“瞎唱什么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P>;
    前面的暂时停止了哼唱,却满脸不高兴地掷出话来:“怕什么!姥姥的,怕走夜路干脆别吃这碗饭。小毛孩子!”说完又唱了起来。刚唱了不到半句,就听到前面不远处有动静,他吓得嘴哆嗦起来:“不……”“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年轻人飞起一脚,从自行车上重重地摔了下来。紧接着从青纱帐深处又窜出四五个膀宽腰圆的年轻人。<;/P>;
    那个三十来岁的人顿时吓的面色如土,他踉踉跄跄地下了自行车,战战兢兢地说:“你……你们想……想干什么?”<;/P>;
    “干什么?”为首的从鼻子里哼道,“给他砍上瓜。”<;/P>;
    读者不知,这“砍瓜”是一种极其狠毒的作践人的手段。首先把被作践者的裤腰松开,让他的头插进去,再用他的腰带把他的头、手、腿三部分牢牢地固定在一起。被作践者丝毫不能动弹,苦不堪言,连说话都十分困难。<;/P>;
    两个年轻人不容分说,三下五除二,眨眼工夫就把他收拾了。<;/P>;
    现在,这边只留下一个人看管,其他人都一齐把那个五十多岁的人围拢起来。<;/P>;
    那个五十多岁的人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嘴里断断续续地支吾道:“兄……弟,有话……。好……好商量,……我……这里有……钱,……你……你们拿……拿去得了。”<;/P>;
    “马短腿,你给我听着。”为首的厉声喝道,“你的钱我们分文不动,这些钱你留着办两件事儿就可以了:第一,治伤;第二,养好了伤,在程彰集排排场场地摆上几桌酒席。”<;/P>;
    “兄……弟。别别别……”<;/P>;
    “马短腿,我言军帅明人不做暗事;你也不要装糊涂,冤有头,债有主,咱们一报还一报。”然后一挥手,“给我打。”<;/P>;
    话音刚落,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仅仅两三分钟的时间,马短腿就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这家伙哪里经得起如此折磨?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他的脑子反而更清楚了,他知道这伙亡命徒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照这样下去,定死无疑。于是高声叫道:“你们别打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P>;
    军帅马上一挥手:“都停下来。”然后对马短腿:“说。”<;/P>;
    马短腿已经疼得动弹不得了,他望着军帅充满血气的脸,一边呻吟,一边有气无力地陈述道:“兄弟,你打我该打,谁让我帮着我舅舅出坏主意了!可是你不知道啊,最后要讹你姐夫那一千块钱的事儿并不完全是我们爷俩的主意。你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我们最多才想要四百。”<;/P>;
    军帅一听,惊异万分,马上追问:“那是谁的主意?”<;/P>;
    “鲍昭阗。”<;/P>;
    “啊?鲍昭阗?怎么会是他?他可是我姐夫的邻居,他跟我姐夫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想必是你在挑拨离间,你的话谁能相信?给我打。”<;/P>;
    众小伙子正要动手,只听马短腿求饶道:“慢,兄弟们,你们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如果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再动手也不迟呀!”<;/P>;
    军帅立即决定:“听他说。”<;/P>;
    马短腿呻吟道:“当初我们是想着讹诈一点钱的,可是我们的胃口并没有那么大啊!我们只想弄到手四百块钱就满足了,如果再给问事儿的留点面子,三百也使得,再不行,二百也得答应,反正我舅舅死活不愿意再在那里呆下去了。可是我找到昭阗时,他话里的意思是这些少了点儿,他值不得去说合,要去我自己去。常言说:‘响鼓不用重锤敲。’你们都知道,我也是在外面混了几十年的人了,这点儿意思我还看不明白吗?于是我对他说了:‘这事儿只要你能办好,多出来的钱全部归你。’他当时就答应了,并向我保证,我舅舅的事儿不用我管,只要他在场,就能保证万无一失,到时候只要我舅舅闹腾得热闹就成。就这(电脑www。。cn)样,我们就把大嘴张开了,谁知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啊!这事儿我越想越后悔,要是当初鲍昭阗能劝我两句,也许事情就会不了了之。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再让我张那么大的虎口啊,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我真想一口咬死他。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真是天意呀。现如今我舅舅也遭到报应了,我也挨了你们的揍了,你们让我摆酒席,等我的伤好了,我一定把程彰集街面上的弟兄们都请到,这行了不?”说完又是一阵叫苦连天。<;/P>;
    “你的话我还是有点不相信。”军帅疑虑道,“你告诉我,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交割?”<;/P>;
    “我告诉他,只要大家都在协议书签了字、画了押,不管鲍福一次付清付不清,我都要兑现诺言。为了表示诚意,我当即把手里的一百二十块钱先给了他。你要是不信,过几天你可以看着我找他讨债。自古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信他敢耍赖。”<;/P>;
    军帅一听,顿时傻了眼。真有这等事啊?这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啊!想不到你鲍昭阗背后还有这一手。他真想即刻就带着弟兄们去抄鲍昭阗的老窝去。又一想,不行,马短腿跟他只是口头交易,要是鲍昭阗翻脸不认账怎么办?弄不好还得被他反咬一口。不如先把这件事儿压在心里,以后看情况再做主张。<;/P>;
    军帅稍一分神,早把马短腿的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P>;
    马短腿一看军帅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于是又连连求饶,说得痛哭涕零。军帅无心再跟他纠缠,于是喝道:“滚。”哪知马短腿经过一顿毒打,早已动弹不得。军帅下令把马短腿的同伙放了。<;/P>;
    那个年轻同伙经过一阵子折腾,差点儿被憋死。他被松绑后,半天都站立不稳。<;/P>;
    军帅走到他的跟前,轻轻拍打着他的下巴,道:“哥们,刚才你看到什么了?”<;/P>;
    “我什么都没看见。”年轻同伙胆怯地回答。<;/P>;
    “你很聪明!”军帅笑道,“没你的事儿了。”<;/P>;
    “那他呢?”他指着躺在地上的马短腿道。<;/P>;
    “混蛋,难道还要我背他回家吗?”<;/P>;
    “那待会儿我可以把他弄回家去吗?”<;/P>;
    “那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们管不了那么多。我们的戏唱完了。”说完,冲着众弟兄叫道:“咱们走。”<;/P>;
    一伙人摔开这惊慌失措的伙计二人,扬长而去。<;/P>;
    军帅虽然把马短腿毒打了一顿,解了心头之恨,无奈鲍昭阗的阴影却始终在脑海里游来游去。他经过反复思考,觉得还是先把这件事儿告诉给姐姐、姐夫为好。他们毕竟是多年的邻居了,何去何从,让他们看着办就是了。<;/P>;
    同日傍晚,鲍福、桂晴却在为另一件事情辗转反侧。<;/P>;
    桂晴挑水回来,发现鲍福独自坐在屋里,闷闷不乐。她知道丈夫又回到几天前的苦恼中了。是啊,那段日子太让人铭心刻骨了,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要说苦恼,在那段日子里,桂晴丝毫不比鲍福的苦恼少,可是鲍福的苦恼一旦掩映不住,她满心的苦恼就会一扫而尽,继而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帮着驱赶丈夫心中的苦恼;反过来说,鲍福对她也同样如此。十几年来,两人就是从这种你疼我爱、你唱我和的感情海洋里走过来的。<;/P>;
    桂晴坐到他的身旁,笑道:“外面简直嚷嚷成一锅粥了,你怎么不去听听?”<;/P>;
    “我没有那种爱好。”鲍福勉强笑道,“既然你的心已经被牵动了,你怎么不在外面多呆一会儿?”<;/P>;
    “瞧你说的,那是我呆的地方吗?机枪散布的我的谣言恐怕还没有散去吧?这会儿我呆在那儿听,人家会怎么说我?”<;/P>;
    “身正不怕影子斜嘛!咱怕什么?”<;/P>;
    “怕倒不怕,只是跟你一样,我也没有那种爱好。”<;/P>;
    “那外面究竟在议论什么来着?”<;/P>;
    “可悬呢,怕是你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P>;
    “是吗?那我倒想知道,是不是仙女下凡了?”<;/P>;
    “你就知道‘仙女’下凡,告诉你吧,是机枪‘下凡’了。”<;/P>;
    “得得得,别提她,一听到她,我心里就烦的慌。”<;/P>;
    “烦我也得说给你听听,机枪告到公社里去了。她走到以后,正赶上公社的王书记在台上讲话。王书记告诉她:‘等散了会再处理你的事儿。’她说什么都不依,非要让在场的人给她评评理不可。王书记说:”这怎么能行呢?“于是通讯员就上去劝她。这一劝不得了啦,她干脆往台上一站,把裤子一脱,就让那么多人看她损伤的地方。弄得一屋子人苦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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