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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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血-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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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瑞米在广场的四面八方查看了一遍。

没有找到同伴的影子。

电话亭确实在那儿,可是阿齐姆却不在。

杰瑞米又等了一个小时,巴望看见他从一条小巷子里冒出来。

然后,他回去报警。

37

贝阿特利斯撤下盘子,在厨房餐桌的蜡布上放了两只喝消化酒的酒杯。

“来一点儿苹果烧酒吧?”她问玛丽咏。

玛丽咏还没来得及回答,面前已经摆好了一满杯的酒。

“你说是谁呢?”贝阿特利斯追问。

“问题就在这儿,我不知道。他们都有嫌疑,谁都可能是那条监视我的影子。”

玛丽咏在晚饭的时候把一切都跟她说了。从加布里埃尔塔的谜语到她被人监视。

“还有……这个纪尔修士,让人捉摸不透。”玛丽咏又说。

“那个干瘪老头?对不起,我想象不出他在修道院漆黑的走廊里奔跑的样子。”

“那才不过几秒钟,后来我就把他跟丢了。即便是他,也能跑上这么一会儿。”

一声惊惧的叫声把厨房和客厅的隔离门上的玻璃震得发颤。

格莱格瓦正在看电视里的一部恐怖片,一边还举着一只小哑铃锻炼二头肌。

“格莱格!”他的母亲叫道,“把声音开轻些。”

然后转身对玛丽咏说:“他就对这种魔幻电影着迷,我不骗你……”

“贝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信任兄弟会,他们都是些怪人。”

“像那种邪教一样?你是这么看他们的?对不起,亲爱的,这不可能。他们都很规矩。如果你高兴,可以说他们头脑发热,可他们都是些洁身自好的人。他们在圣米歇尔山上有些年头了,大家都认识他们,你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有人悄悄进了我的家,而且不只一次!我被人监视,而且……瞧,那天晚上是路德威格!他在墓地里偷看我。”

贝阿特利斯把杯子放在手心里转动,温着苹果烧酒。

“呵,路路……”她有些腻烦地说,“好吧,我得告诉你,大胖子路德威格,他看上你了。现在,这已经不是个秘密了。他巴望着你给他打电话。听说,他那天把电话号码都给你了。”

玛丽咏手托着头,胳膊肘支在桌子上。

“天呢,不会吧……”

“是真的!再等等,他还会堵着你,给你来一套‘知道吗,我曾经是著名的橄榄球运动员’。所有到山上来的有点资色的女人,他都给她们使上这招。你去问问普拉妈妈饭店的女招待!她们都受不了他。他还会添油加醋,说他在一个高水平的俱乐部里打过球,没记错的话,是里尔市,说他如果打下去的话,本来可以转成职业选手……尽是些自吹自擂的无聊话。”她停下话头,抿了口酒。

“求求你,让他离我远点儿。”玛丽咏恳求道。

“我,我可没这个本事。避免晚上出门,就可以了!”她开玩笑道。

“不管怎样,这也不解决我的问题。究竟谁在逼我?我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还是找不出。我甚至怀疑过裘!”

“他没什么好怕的。又和气,又不争强好胜,就像是个吸了大麻的‘绿色和平’积极分子。”

玛丽咏想象这个画面,不由得笑了。

“你今晚倒是很擅长抒情。”她评论道。

“见笑,见笑……至于老裘,如果我可以这么称呼他,他从不出门,除非去东步兰纳礁散步,否则,他几乎老是把自己关在家里。”

“那么,到底是谁?”

“我。”玛丽咏盯着她看。贝阿特利斯刚喝下一大口烧酒,脸上不露声色,似乎在沉思,目光深邃。

“什么?”玛丽咏惊道。

贝阿特利斯的眼珠转向她。

“我,是我在监视你。你知道为什么?”

她的嘴唇湿润。

“因为我是同性恋,疯狂地爱上了你!”她一边叫,一边放声大笑。

玛丽咏松了口气。

“傻妞……你还真让我愣了一下……”

贝阿特利斯兴高采烈。

“你信了我,嗯?好了,别太神经紧张了。让我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首先,兄弟会的人可能对你关怀过分,所以潜进你的家查看你是不是有毒品之类的东西。其二,你一个人在上面呆太长时间,久而久之,这块老礁石跟你玩了个恶作剧,让你眼睛发花。你看见穿僧袍的僧侣,很正常,他们就是住这儿的嘛。是你的想象力把一切变得复杂了……哦,其三,那些信不过是游戏,某个僧侣太无聊,上帝又没有太多事让他操心。快别大惊小怪了,我保证,你一定是在为些无足轻重的事操心。”

“我到这儿还不满两个星期,真不知道是不是能坚持更久。”

贝阿特利斯嘴巴一努,肯定地回答:

“你当然坚持得下去!否则,你能怎么办?回你郊区的家去,回到巴黎的灰色天空下去?”玛丽咏观察着消化酒的暖色调。

“是你给了自己这个休息缓解的机会,好好利用吧!”贝阿特利斯坚持道。

玛丽咏推开酒杯。

“贝阿,我得告诉你……”

她的朋友立刻领会了她语气的严重。

“我不是来这里退隐的。”

玛丽咏的脑子里亮起了一盏红色警灯。她走得太远了,她正在泄露自己的掩护身份。

“我到这儿来,是因为我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的时间,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巴黎发生变化之前,人们得忘记我。目前,我被夹在各个部门、各种可能性、各种程序之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变得不堪一击。”

警灯呼啸,再也没有后退的可能。只用了五秒钟,她就把以前所有的谎话戳穿了。还有,DST作的一切努力也都全部白费了。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在现在这个时候动摇了?

贝阿特利斯响亮地咽了一下口水。她再也没有爱笑的人的样。

子。她看了一眼通客厅的门确实关着。

“那个晚上,是DST的人送我上山的。”

“DST?”

“法国的保密局。他们负责领土安全。有时也包括威胁国家安全、国家稳定的案件。”

“他妈的,”贝阿特利斯咕哝了一声,“你干了什么?”

玛丽咏神经质地捋了下眉毛。她已经开了头,就得说下去。

“没什么。我在不该去的时候去了一个地方。就这些。”

“你是威胁杀死总统,还是怎么了?”

玛丽咏打了个手势表示否认,然后把头向后一甩。

“我不是在广告公司工作。其实,我是秘书,在巴黎尸体解剖研究所工作。”

贝阿特利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一天早晨,我结束休假去上班,那天还很早,我从一间解剖室经过。有一张解剖报告掉在地上。我想,一定是晚上有人作过一场尸体解剖。在紧急情况下,这样的事情有时也发生。法医把没有完成的报告拿到下面,准备交给司法警官。可能有一份报告掉在地上。我就把它拾起来,看了一遍。”

她停顿了一下,回想往事和由此引起的后果,让她情绪特别激动。

“九月底,有个著名的政治家在家中死于心脏病。”

“啊,这事,有谁不知道!尤其是后来流传的那些话。”

“一个夜里,在巴黎法医研究所里,他的尸体被悄悄作了解剖。

我看到的就是这份报告。”贝阿特利斯皱紧了眉头,玛丽咏断断续续地叙述道:“分析尸体的法医认为不是心脏病,而是中毒,毒物专家的报告也表明了这一点。那人的死因是摄入过多的阿尔帕密尔,这种药是用来治疗心律障碍的。读到这段内容的时候,我有些吃惊,但也不过如此,我还没有明白过来。对我来说,那不过是桩政治事件。我把这份报告又拿上楼,和我的文件放在一起,准备等晚一些时候,相关的那个法医来上班时还给他。可是,一天过去了,他没有来。电台里继续把心脏病当作死亡原因来报道,还强调说,这个说法得到了昨晚解剖结果的证实。我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就把那份报告留着。傍晚,电台里还是同一种说法。第二天早晨,作那场解剖的医生来了,我去找他。他立刻关上办公室门,要我把报告还给他。他告诉我,这是件国家大事,他和我都没有能力作出判断,我们得把这事彻底忘了。我看得出,他很害怕,他急得直冒汗,可是,我拒绝了。医疗保密等等,这时候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事关一个弥天大谎,可疑死亡,所以情况就完全不同。我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法医简直就是在威胁我。于是,我立刻把报告传真给了巴黎的几家大报。”

“你干了什么?”

“我很害怕。我想这是最好的办法。我打电话给一个我认识的警察,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向他解释了一遍。傍晚,有两个家伙把我叫到一边,要和我谈。DST的人。接下来,麻烦事就跟着来了。”

“他们威胁你啦?”贝阿特利斯探问。

“不,正相反。他们告诉我,事情对我很不利。我得暂时保持沉默,特别不要向人说起我干了什么。接下来的那个星期,当大家听说,死者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个陌生人,驾着一辆爱丽合宫的汽车,丑闻这时才爆发出来。媒体很快就发布爆炸性消息,说总统的夫人为了治疗动脉性高血压,常年服用阿尔帕密尔,这正是要了那可怜家伙命的药。媒体强调说,这两大政治家之间存在着重大分歧,在下次竞选中,他们将互相会成为对方的绊脚石。”

“这件事太稀奇了。我知道,大家都说总统不可能掺和到谋杀中。但同时又有人持相反意见,说这是一个权力过大的人的最后一举,他迷失在自我中,只生活在永远成功的幻想中,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说,这是权力的缺陷,是被隐藏的一面。这些东西我都读过。你居然是这个烂摊子的起因,真没想到!”

玛丽咏接着说道:

“后来,公众舆论真的不满起来,而且不满的人还很多。在复核鉴定,也就是对尸体进行重新解剖的命令下达时,却发现尸体已经不见了。有人悄悄地把他从太平间的抽屉里搬走了,从此再也找不到。直到这时,我才彻底意识到势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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