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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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皇后传-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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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莫辩了。
  文墨心念一转,复幽幽抬起头来,眸子氤氲,两行泪就挂了下来,哽咽嗫嚅道:“陛下,有人害我。”
  长青手忙脚乱地替她抹了泪,又捉住她的手,愤愤道:“墨儿,你受委屈了,朕定会好生护着你的!”
  文墨没有再说话,她垂下头,又靠在长青胸前,月光挥洒之间,脸上埋下许多阴影。
  文墨原本以为可以抽出身来,至少能过得安稳一些,可千算万算,才发现只要在这宫里,只要在这个位置之上,终究是逃不过一劫的,那些人所要的,无非就是将她拉下来,然后取而代之罢了。
  他们会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今日利用谢尘非,不过是借着原先他们二人在京城之中的风波,想要引皇帝怀疑,而他日会是什么,又会是谁,文墨不敢再想。
  她在宫中最大的胜算,至始至终,便是身旁这个人!
  长青拥着她,这样温暖而熟悉的气息,伴着莲叶的清香,让他很安心,他喃喃道:“朕信你。”
  是了,她和谢尘非,怎么可能?!
  这一夜,落香居里安谧一片,经过这个插曲,难得二人没争锋相对,长青籍着酒力赖着不肯再走,文墨一叹,便让人伺候他先安寝,自己却倒在湘妃竹榻上看些闲书。
  说是看书,其实,她一字都看不进去,今日这事,实在太巧,巧得她心惊,一来,她自己宫中不干净,二来,皇帝已将今夜前前后后之事皆告诉了她,可谓淑妃用一碗解酒羹,几片破花瓣,便引得皇帝自己想来花园里,自己撞到此事,除了那个小黄门,还真是没什么遗漏的。
  文墨长叹,只怕那小黄门,也要性命不保了,这后宫之事,查来查去,不就那样么?倒是自己宫中,得好好查上一查!
  她偏头看向纱帐里那个酣睡之人,心下着实有些骇然,她与谢尘非之事闹得虽大,但两者清白,就算说破天去,她亦问心无愧,若今日之人不是谢尘非,而是……只怕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
  这样迷迷糊糊想着,文墨便歪在竹榻上睡着了,一酣睡床榻,一卧寝竹榻,倒也相安无事。
  落香居里二人好眠,但另外两座殿里却陡然不一样。
  流霞殿内,宁妃听人禀报完今日之事,嗤笑道:“凌家那位就是笨,若皇上真信他俩之事,怎么会在那种风口浪尖,还硬要立她为后?这不是自取其辱么?想借着谢尘非来耍滑头,未免也太傻了些。”
  她的贴身婢女芙蓉,在一旁扇着扇子,此时应道:“是了,听闻今晚上皇上可是宿在了落香居里,这可是无形恩宠,只怕那位要歇上好长一阵子了。”
  宁妃拨了拨鬓发,轻笑道:“由着她折腾,咱们坐山观虎斗就是,谁先心急,谁就输了一着。”
  如宁妃所料,畅心殿里,此时只点了几盏幽幽烛火,淑妃坐在铜镜前,握着把檀木梳,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待听闻皇后丝毫未受责难,皇帝更是宿在落香居里,她手上的劲没使好,生生扯下来几根头发来,不禁疼地嘶了一声。
  她抬头看着窗外,那太阴之光,虽亮却冷,清清淡淡的模样,她不由得想到进宫前父亲交代的那番话,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皇帝对凌府有碍,但他俩自小一般长大,从小到大皇帝对她的情谊不似装出来的模样,进宫后若是盛宠,则务必见机行事,除后自立,保住凌府。
  这两条,于她可谓难上加难,今日一环扣一环之下,皇帝对皇后都还不曾疑心,那可真是奇怪了,难道皇帝对皇后情根深种至此?
  那皇帝对自己,是真,还是假?
  长青醒得早,约莫五更天就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才想到今日是荀假,他便往枕畔看去。
  枕畔空空如也,枕边之人不见了踪迹,长青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记得昨日自己是宿在文墨宫里的,她一向贪睡,如今人呢?
  他撑坐起来,昨夜的酒意又涌了上来,他使劲眨了眨眼才清醒些,四下望去,就见文墨蜷缩在对面竹榻上,抿着唇,安静地像只猫。
  长青只觉得好笑,他悄无声息地摸到竹榻边,将那人拦腰抱了起来,三千青丝从他腕间垂落,像极了一道流动的瀑布。
  文墨睡得极沉,连被移到了床榻上,都浑然不觉。
  长青这样一番折腾,又有些头晕目眩,复重新躺下,见两人肩挨在一起,他才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
  这一觉,二人终究未睡多久,就听小平子在外间嚷道:“皇上,皇上,有喜了。”
  “何喜啊?”长青嘟囔一声,侧过身来,正好与初醒的文墨视线相及,她眉眼弯弯,目光柔柔又微含着羞赧之意,没了往日的尖刻和抗拒,他心中一荡,似开出朵朵花来,止不住的甜,便直接吻在了她眉梢之上,一双手忍不住探了过去。
  “淑妃有喜了!”小平子伶俐道,“娘娘这些日子说是犯恶心,昨夜吐了半宿,今日一早就请了太医过来,刚刚诊出个喜脉来,畅心殿的人便来报喜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床榻二人听完,均没了动作,只怔怔互相盯了半晌,长青还滞在那里,没缓过神来,文墨倒翻坐起来,拢了拢头发,回身笑道:“恭喜陛下,这朕是桩天大的喜事呢。”
  这宫里,有个孩子,其实比有男人可靠!

  第 60 章

  这日清梦被搅,二人终是匆匆起了。
  长青今值弱冠之年,至今尚未得一子半嗣,如今初闻淑妃有喜,他是愣了半晌都没缓过神来,一颗心起起伏伏,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他们兄弟五人,在波云诡谲的宫中,为了这个皇位,谁曾真正得意畅快过,谁不是阴谋机关算尽过来的?如此循环,那他的孩子,岂不也会沦落至此?
  待备下车撵,二人要去畅心殿前,长青忽然没头没尾地问文墨:“皇后,若你有孕,皇子和公主孰更好些?”
  文墨扶他进了车撵,轻摇团扇,想了想,才答女儿好些,说完,她又忍不住哧笑一声:“民间常道生子若母,生女若父,臣妾与皇上站一起,那是蒹葭倚玉树,自愧不如也,所以咱们还是生个女儿好。”
  她眼珠滴溜一转,端地是个调皮样,溜须拍马,恭维道:“皇上和淑妃,那是一对绝配璧人,倒是无后顾之忧了。”
  长青见文墨没了往日包裹周身的锐利,又难得调侃说笑,不由挑眉,啧啧称奇,他捉住正摇扇的素手,那人挣了挣,未得脱开,只得赌气侧过身去。
  两手皆白净,一修长,一纤细,指尖纠缠之间,他那颗起落不定的心,似有了个安定的着落,连彷徨之意都退却几分,他落了个吻在其间:“墨儿你若生男,朕便立他为太子,若生女孩,那朕必捧于手心集万千宠爱着,不叫人伤她一分一毫。”
  文墨自然知皇帝此话是何深意,她心底涌上一波波的浪涛,有些柔柔拍在岸边,是点点的甜,有些却高高卷起,然后重重甩下,变成深深的惊。她一瞬间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皆尝了个遍。
  遥想不过是去年,独自一人进得这深宫,文墨对皇帝,只有姻缘被毁的不甘,背弃所爱的不堪,还有些莫名的抵触之意,可不知怎地,一点一滴皆推她走到这一步,现在更多的,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时不时在心底泛疼作祟。
  直到那日葡萄藤架事后,文墨终意识到心底这些变化,她整日惶惶然,不堪更甚,思虑更浓。
  重情守诺四字,原是她的立身之本,可未料自己竟有一天,会……文墨不敢再想,亦只能尽量躲着,用最尖酸刻薄的话来掩饰自己,亦刺伤他,以期逃离。
  可自经历昨夜之事,文墨不得不承认,他曾经的话不错,“他们永远都会盯着你,只盼你一不留神犯了个错,就会死死抓住机会,然后将你拉扯下来,让你今生今世不得再翻身!”
  这一刻,她脑中纷繁杂乱,文墨想不明白,也不懂究竟该怎样面对眼前这人了……是恨,是爱,是拒,是畏,还是孤海中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心中几番挣扎,文墨终回过身来,四目相对之间,微微勾起一抹苦笑,软声叹道:“臣妾不求其他,但求平安度日。陛下,多少的荣华富贵,都抵不过现世安稳。”
  长青看她今日难得的乖巧顺意,也不再置气,他只道文墨还在记恨昨夜陷害之事,遂搂她入怀,好言宽慰:“墨儿,朕穷尽一生都会护你,别担心,且再忍耐些。”
  ……
  畅心殿的东梢室,四周竹帘半挑,日头低低半照,是个极凉爽的小室,长青携着文墨走进去时,宁妃已在了,淑妃半依在靠在枕畔。
  见帝后二人来了,宁妃忙起身请安,淑妃亦挣扎着要起,长青快走几步,坐到床榻边,摁住她的肩头,免了她虚礼。
  这次出宫的随行太医姜韵立在一旁,长青便问了些关于淑妃身孕之事,姜韵一一禀来。
  早有内务女官遵令将彤史捧了过来,文墨据太医所言,核下日子,其实也不用怎么核对,自两位妃子入宫之后,皇帝多半留宿在淑妃宫中,极少时日在宁妃处,他若是来了咸安宫,二人总是要吵架的。
  文墨看到那日所记,又拿给皇帝看,长青才点点头,传旨道:“速宣陈少维进宫,专伺淑妃。”
  陈少维乃是太医院中妇产千金里的一把好手,此举亦显示皇帝对淑妃和此胎的重视,当下淑妃两颊红晕俏生,又欲起身谢恩,皇帝遂免了她怀胎十月期间所有的虚礼。
  四人闲说了会话,淑妃刚有喜,皇上得陪着,文墨和宁妃坐个半晌,便主动告退了。
  二人结伴同行,一路极有默契地未提昨夜和今早之事,到分别之时,文墨才道:“见宁妃面色不大好,可要宣太医瞧瞧?”
  宁妃用绢子拭了拭汗,勉强笑道:“许是暑气重,臣妾是得好生养着。”
  她昨夜才道淑妃自取其辱,今日淑妃就突然来了个身孕,她就算再能忍,度量再好,这口气亦难消!她是堂堂大周太傅最爱的幺女,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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