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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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皇后传-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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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珠一转,手心力道就更紧了,摇头只说不行。
  “为何?”长青见她这副慌乱的模样,就已经心知肚明,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上一问,他想看看,文墨到底要维护那人至何地步。
  文墨没想那么多,他既然要理由,那她就说与他听:“皇上,常言有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条计策本就是臣妾与和亲王一起商议谋划,未曾牵涉其他人,如今出了事,有辱国体,何苦要累及无辜之人?”
  这人慷慨陈词,一脸的正气凛然,好像一点私心都没有!
  长青抽回手,冷面如霜,他盯着那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当年你们西姜一行,就剩他一人在朝为官,朕不治他的罪,要治谁的罪?就算你抢着当主谋,那他也是个连坐!”
  “还有那个阿茹,他未曾仔细盘查,就放了回来,如今闹得巨浪翻天,这又是一桩失职之罪。你倒是算算,你能保得了他几回?”
  他声音愈发高亢,已经是极度地不悦,而其间怒气渐盛,慢慢裹覆在二人周围,连空气都一并滞住。
  文墨心下大惊,她知道自己又逆了龙鳞,惹他不高兴,可事关季堂,她不得已只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她忽然双膝跪下,垂首叩道:“圣上,你忘了曾赐过臣妾的一道免死令?”
  长青脑门突突地响,一股怒气并着寒意,从头顶迅速窜至全身各处,他正欲发作,就听那人又反将一军:“圣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天子一言当值九鼎?”
  长青双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指尖在案上来回挠着,胸膛起伏之间,只恨不得将她……过了良久,他吞下一口恶气,终是一掌重重拍在案上,喝斥道:“你你你……真是胡闹!”
  皇帝的声音很大,传到外头,众人亦是吓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知里头八~九成又吵起来了。
  说实话,帝后二人很久没这么大吵,众人还都有些不惯。
  一个内侍从外头匆匆进来,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他凑到小平子跟前说了几句,小平子面有为难,问道:“急么?”那人忙不迭地点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小平子深吸一口气,冲着明间,朗声喊道:“皇上,安国公在宫外求见,说是有要紧的折子上奏。”他边说,边祈祷自己别触霉头。
  过了半晌,那道明黄身影才负手跨出正殿,皇帝脸色比来之前的黑脸更阴沉,就像头上顶了片乌云,境况非常不妙。
  众人不敢多言,伺候皇帝往千秋殿去。
  千秋殿里,温度一如既往,清冷如水,很是凉。
  这种凉意能稍稍抚慰下长青心头的怒意,否则,他很怕自己直接下令,命人将这送上门的家伙叉出去。
  皇帝端坐于案后,季堂跨步绕过屏风,见完礼,正欲开口,就听那人冷哼一声,小声嗤道:“你们一个个倒是肝胆相照,有情有义,出了事都巴巴地过来求情,到最后,就剩朕一个做恶人?”
  这是长青内心的腹诽之词,可惜,他实在是被气得不轻,过于愤慨之下,不禁一股脑地都端了出来。
  季堂一头雾水,他不好多问,只呈了个折子上前,道:“皇上,这是平丘发回的加急折子。”
  长青并没有接,只是长眸微微眯起,将眼前这人来回仔细打量一番,才缓缓冷言道:“这帮人对你倒是忠心!”
  按理说,所有的加急折子一概是要发回宫中。当年长青为什么那么讨厌凌仕诚,就是因为他把持了各地上奏的章子。皇帝看什么,又能听到什么,全是他一人的意思。
  所以,这次,犯了他的忌讳,长青自然心里又不舒服了。
  季堂慌忙解释,说他今日下朝,正巧遇上那报信之人。两人本就熟识,那人凑巧又身体不适,不能面圣,故此才托他进宫走一趟。季堂又将自己上下扫了一眼,笑道:“皇上,臣的官服还没换呢,实在是着急。”
  长青面色这才好一些,他接过奏折翻阅,两道拧着的长眉,渐渐舒展开,到最后,眉心也不蹙着了,只有欣喜之色,连连拍案说“好”。
  这道加急奏折说得,便是大周在西魏的探子,救下一个原先西姜皇族的远方子嗣,如今正偷押回金州,等待皇帝发落。
  这还有什么可发落的?当然是好生利用了!
  长青眉眼斜斜上挑,露出一派帝王的威严,他看着季堂,压下心头的阵阵悸动,道:“传朕旨意,以此人为藉由,大周派兵十万,助其复辟西姜,匡扶正道社稷。”
  季堂领命,正欲退下,就听皇帝又道:“国公,此战你亲自前去,只许胜,不许败。”
  长青知道,这是个机会,原本他无计可施,大周内外一团乱麻,可那个魏子啸犯上作乱也就罢了,斩草除根都不利索,那自然给了他个最好的反扑借口。
  孝瑜第一时间得知消息,亦向皇帝来请命西征,长青准了。
  这一年初,大周打着匡扶西姜正统的名号,十万兵马浩浩荡荡越过乌秦山脉,沉寂多年的边疆战火终于又燃了。

  第 84 章

  魏子啸是武将出生,在得知周朝打着“匡扶姜室”的名号派兵十万时,大骂了一声无耻。他速调西魏全境兵力向东进发,举全国之力与其抗衡。
  十万远军对百万雄狮,两方力量悬殊太大,魏子啸很有信心这场仗会赢。可不得不说,他未曾考虑的东西还有很多,此处暂略不表。
  大周西北边陲的战争如火如荼,不知何时才会结束,而祁州城北的巍峨皇宫之中,也有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惹得众人整日里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今日是首辅贺治桃新官上任的头一天,按理说该是意气奋发,可他感觉很不好。
  王太傅前些日子告老还乡,曾提点过杂七杂八一大堆的御前注意事项,可他没说皇帝私下的脾气——会是如此不可捉摸地差啊!
  两仪殿内,几名辅臣坐在圆墩子上,围在皇帝案前。
  他们背挺得都很笔直,双手置于两膝之上,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光盯着自己前头那块地上看,生怕自己坐姿稍微有些差池,又会被皇帝挑个刺。
  刚刚首辅大人就因为帽子歪了那么一丢丢,被极惨地治了个御前失仪的罪
  贺治桃偷偷抬眼去瞧上头那人,皇帝手里握着一支朱笔,不知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从他这儿望去,大喇喇一片,颇为血腥,也不知哪位同僚的折子被皇帝驳斥成这样,只能用体无完肤来形容了。
  他正欲收回这道打量的目光,刚好皇帝抬头,就这么被捉个正着。那边冷眼斜挑,英眉一蹙,贺治桃赶紧垂首,不自觉地又扶了扶官帽。
  待商议完金日的要事,诸人依次退下时,就听上头那人冷言道:“治桃,你的桃字太俗,速速换一个。”
  这可是大周朝前所未有之事!众大臣憋笑,贺治桃却是异常苦闷,而大周首辅的名字就因为这句话,给更成了贺治陶。
  且说大臣们乐悠悠退下后,长青还得继续每日的例行政务,那便是批折子,一道接一道,无穷尽也。
  有某大臣携子来混个脸熟,还有大臣套近乎恭请圣安,又有钦天监发现个谶文,他看得是头晕脑胀,心烦不已,通通都批“知道了”三字。
  正值郁闷之际,两仪殿外传来个清脆的咯咯笑声,长青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他搁下朱笔,起身迎了出去。
  宁英梳着简单的丱发,穿着身鹅黄的袄裙,像是一枚移动中的小肥花骨朵。见到皇帝的身影,她蹬蹬蹬一口气跑上前,一把抱住长青,仰头甜甜地叫了声“父皇”。
  长青很受用,他弯腰将宁英抱了起来。宁英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长青的脸,小嘴撅着道:“父皇,今天母后又逼着哥哥习字,没人陪我玩了。咱们去找哥哥,可好?”
  原来,这家伙是来搬救兵了!
  长青轻轻点了点她的眉间,笑道:“你母后的字写得不漂亮,所以她督促端华勤加练习,也是应该的,我们别去扰他们。”
  宁英见父皇难得没和自己统一战线,她很沮丧,只得又换了种说法,诱惑道:“父皇,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们一起去赏花吧。”
  宁英所谓的赏花,就是将花全部摘下来,摆在一处蹂躏着玩。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没少受她这招折磨。
  长青回身看了看案上那小半打的折子,再看女儿,她乌溜溜的眼里,透着小孩子独有的祈求,他心里就软了几分,妥协道:“好吧,朕带你去。”
  宁英欢呼起来,笑道:“父皇,我们快去喊上哥哥一起,他被母后看着,着实可怜又无趣。”
  长青熬不过女儿的哀求,只好顺着宁英的意思,先往崇嘉殿去。但思及就要见文墨,一路上,他的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上回他二人因为庞阙一事吵架,已过去一月有余,可文墨和长青却没有像以往那般很快和好,而是冷战得愈发厉害,其中,还又争执过一回。
  第一次吵完架后,因为西北战事,长青有些日子未曾去后宫,只能留宿在两仪殿内,等他稍微空闲下来,起驾去咸安宫时,才琢磨出不对劲,也因此生出这日的争执来。
  前朝政事吃紧,旁些不受宠的嫔妃,好歹还知道送碗汤问个安,她这个皇后倒好,直接将他这个皇帝置之不理,不闻不问?
  想到这儿,长青就抑郁了。明明是文墨袒护旁人,有错在先,他不求着她主动赔礼道歉也就罢了,可文墨居然可以这么多天都不来找他,就这么狠心把他晾在两仪殿里……这算怎么回事?
  正抑郁之余,龙辇已经到了咸安宫,他走也不是,只得进去。等长青亲眼见到文墨,那道被冷落的气愤之意又消下去些,他极好脾气地拱手作揖,向她求饶,连说自己那日不该高声喝斥她。
  文墨正在静心写字,此时她头都没抬,直接问道:“皇上,可知道自己错了?”
  长青一惊,眼珠瞪得浑圆,他都没挑她的错处,她反倒说他错了!这是何道理?他不禁问:“皇后这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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