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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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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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悔恨哪!真是难以弥补的悔恨。只有到今天,他才深切体会到父亲书写的那幅对联的深意。他是不应该投奔到蒋介石门下来的,否则也不至于落到目前这样尴尬境地。如果当时继续念完美专,同白玉婉结了婚,或专心从事艺术事业,或到学校授课,两人跟着父亲学习考古与研究文物,说不定今日也取得了相当成就,成为社会的名流。这样,父亲也不至于郁愤而死。

  黄仲洲抬起泪眼,似乎还看到父亲眼神中对自己的埋怨和责备。他的心一怔,好像父亲在严词提醒他:不该押送国宝去台湾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来人是小车司机陆奎之。

  “黄将军,我知道这几天您公务繁忙,恐怕随时要用车,所以想整天来上班,免得你临时再叫车。”

  陆奎之这几句发自内心的话,使黄仲洲有几分感动,或许他正处于两难境界,内心十分矛盾苦闷,身边没有一个人可商量。现在见陆奎之在身边,又如此真诚,黄仲洲心一动:对!何不找他商量商量呢,或许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他就用试探的口吻对陆奎之说:

  “现在时局发展很快,南京不一定能久呆了,将来有一天我要离开南京,或许去台湾,你能跟着我一起走吗?”

  陆奎之一听,脸上立即出现为难神色,说:“黄将军,我家有妻儿老母,我一走叫他们如何活哟!”

  “这倒也是。”黄仲洲颇为同情地说。平日里,他听陆奎之谈起过家庭艰难的境况。

  “黄将军,我们为什么要到台湾去呢,那不是流落到海外吗?何不留在大陆?一个人总是在本乡本土好,你说是吗?”

  “那当然啰,我又何尝想离开家乡?”黄仲洲怔怔地望着父亲的肖像,“可是现在我是身不由己哟。”

  陆奎之见黄仲洲的话出于真心,就走近身来,悄悄地说:“黄将军,如果你真想留在大陆,办法我倒有一个。”

  “什么办法?”

  “你不是认识石亦峰吗?可以去找找他。”

  “石亦峰?找他?”黄仲洲失声喊叫出来。

  “对!那一次你去苏北收集文物,落到共产党手中,不是石亦峰将你救出来的吗?”

  “你,你怎么知道?”黄仲洲立即警觉起来,变得十分严肃。“你忘掉啦,是我开车陪太太找石先生的哟。”

  “哦——”黄仲洲的神经马上松弛下来,心想自己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忘掉了。

  “黄将军,我觉得石先生是个仗义的好人。在这危急关头,你何不去找找他呢。听说你们过去还是老同学、好朋友。”这倒也是个办法。黄仲洲望着眼前这名司机,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第03章

  黄仲洲的汽车开出博物馆大门,就看见不远有个穿黑大衣的人,装着在看墙上五花八门的广告和招贴纸。一见汽车开出,他就跨上停在墙边的自行车,开始尾随跟踪。

  黄仲洲知道,自从他进入这个博物馆,一直都有人跟踪。他出门访友,有人尾随;他和白玉婉上戏院、电影院,后排往往有一双的人的眼睛,连他俩去玄武湖畔散步,也总有一两个人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或树荫下监视他。虽然他们都穿便衣,但一看到那双贼兮兮的眼睛,那鬼鬼祟祟的神情,便肯定不会错。

  轿车一出路口,陆奎之就拿出他全副本领、高速地在马路的车辆人群中左冲右绕,很快把跟踪的自行车甩在后边。傍晚空气很凉爽,黄仲洲打开车窗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内心的惊惶与不安。

  黄仲洲故意到夫子庙去闲逛了一下,然后坐车在街上兜了几个圈子,最后才来到南京城外的十字街。这地方算不上热闹,却也不冷清,可谓闹中取静。

  十字街尾,有一家经营字画古玩的文物商店,座落在一排破旧的房子中间。石亦峰公开的身份是商店老板,他经营的字画在南京城小有名气。南来北往的过客,也常慕名而来,在他店中选购一些字画。石亦峰白天几乎都在店堂,除了接待顾客,还当众挥毫即兴写字作画,所以,生意分外兴隆。

  汽车正要驶进十字街口,一直盯着车前反光镜的陆奎之突然喊叫起来:“黄将军,后面有一辆车,像是在跟踪我们。”

  坏了!黄仲洲急忙回头一看,果然有一辆轿车跟在后面,始终不慢不快保持一段距离。黄仲洲的心一沉,连忙说:“试探一下。”

  陆奎之马上领会,立即将车开进一条平时几乎没有车辆通行的小巷。谁知,后面这辆车也紧咬不放,尾随而来。

  看来是盯梢无疑了。黄仲洲当机立断作出决定,悄声对陆奎之说:“现在不能去石亦峰那儿,我们回博物馆去。”

  那辆车一直跟到博物馆后,见黄仲洲进了铁门,才掉头离去。

  壁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走动,时间在一秒一分地流逝过去,整整一个下午,黄仲洲显得分外焦躁,几次想独身前往去找石亦峰,可轻轻撩起窗帘往楼下看,都瞥见有几双陌生的眼睛在死死盯住这座小楼。出不去,怎么办?黄仲洲真是心急如焚。

  门铃响了,黄仲洲连忙去开门。门外站着警卫班长,一个粗鲁的矮个子,肥猪般脸上有一对小眼睛。他笑嘻嘻地说:

  “黄将军,借本书看看好吗?我们替你看门太无聊了。”

  “我这儿没有你要看的书。”黄仲洲很不客气地拒绝。

  可是这个矮子不待邀请就走进房来,贼溜溜地往房间内东张西望。

  “黄将军,听说有人要把你劫走,有这回事吗?”

  黄仲洲心一怔,马上脸一沉,摆出将军架势:“什么?哪有这种事,谁敢如此大胆?”

  “我也是听说的,随便问问,黄将军,你别发火嘛,嘿嘿。”他只得陪着小心。

  从他那种刁钻古怪的目光中,黄仲洲察觉到这是个圈套,是在进行变相的盘问。难道他们得悉什么风声了吗?还是捕风捉影的一种怀疑?看来如果要出逃,现在已到了紧要关头。

  将近傍晚,正当黄仲洲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团团转之时,天空突然下起滂沱大雨。风,猛烈地摇撼着街面上的梧桐树,刮得黄叶铺满地面。雨水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白茫茫雨雾,几米外就看不清人身,只有隐隐绰绰的影子。

  有了!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黄仲洲急中生智,连忙叫来服侍自己多年的女佣吴妈。

  “先生,有什么事吩咐?”

  “吴妈,你快把这衣服穿上,再戴上我的帽子。”

  黄仲洲从衣帽架上摘下自己平时穿戴的衣帽,再从床底拖出自己一双旧皮鞋,要吴妈赶快穿上。

  吴妈大惑不解:“先生,这这是干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睁大双眼。

  “我的车子在楼下。”黄仲洲立刻吩咐道,“你赶快上车,上车时不要同任何人讲话,更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真面目。”

  吴妈领悟了,默默点点头。

  黄仲洲又从衣柜拿出一件雨衣,将吴妈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两只眼睛。

  “叭—叭—”小汽车的喇叭响了两声。铁门拉开了,轿车激起路上哗哗的积水,消失在风雨中。

  “冬冬”,黄仲洲的手在十字街的字画店门上轻轻敲了几下。还是黄昏时分,十字街每家店铺都已关上排门。空荡荡街巷行人稀少,只见一片白茫茫雨水在路灯下闪着幽光。

  黄仲洲是趁自己的轿车开出铁门,甩掉跟踪者,悄悄从后门溜出来的。他换上了学生时穿的旧衣裤,把一顶鸭舌帽拉得很低,然后打着一把大油纸伞,跳上一辆三轮车,急匆匆赶到这里。

  雨点在伞上沙沙地响着。门开了,从店铺内透出明亮的灯光。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这女人长相不俗,打扮也很得体,一双眸子犹如寒星,未启口先是三分笑。她扫视了黄仲洲一眼,马上露出不欢迎的神态。

  “先生,你找谁?”

  “石亦峰先生在家吗?”

  “对不起,你找错门了。”

  这女人随手想关门,一张纸条已塞进她手中。

  这女人关上门,立刻上楼,将这张纸条交给了正在楼上守候的石亦峰。

  石亦峰展开纸条一看,大吃一惊。

  亦峰兄:

  今晚我有要事与你相商,半小时后,我在你门外街口的电线杆下等候。

  浪屿

  “浪屿”是黄仲洲在国立美专求学时曾经用过的笔名。

  “黛玉,来者不善,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是博物馆少将馆长黄仲洲,白玉婉的丈夫。”

  “啊——是他,他来找你干什么?”这个叫黛玉的中年妇女,就是石亦峰的妻子,他们同是中共地下党员,这字画店就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站。

  “黄仲洲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石亦峰望着手中的纸条,闪动着机敏的眼睛。他用火柴点燃字条,很果断地说:“黛玉,快!立刻销毁所有文件。”

  “这是为什么?”沈黛玉惊愕地问。

  “别问了,你马上离开这里。”石亦峰站了起来,“他认识我,可不认识你,你快走!”

  “那你呢?”

  “我已无法脱身。你赶紧走吧,把这儿的情况尽快报告上级。”

  不是冤家不碰头。这黄仲洲的突然出现,使石亦峰不得不作好应变的准备。因为他与黄仲洲的恩恩怨怨已经二十载了。每当回忆起他与黄仲洲的关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欢乐更多是痛苦。虽然这些往事已随着时光流逝,但记忆还是不断在脑海浮现。

  在艺专,黄仲洲与石亦峰既是一对好友,又是一对情敌。共同的志趣和理想,使这对同窗成为莫逆之交。同样,为了同一个姑娘,他们也卷入一个可怕的爱情漩涡。这爱情漩涡差点使石亦峰和黄仲洲同时毁灭。

  一切全是由于白玉婉引起的。

  20 年前的一个晚上,黄仲洲气冲冲地闯进石亦峰的卧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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