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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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黑社会-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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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此;无可如何。一日;黄公子忽称他的姑丈在京师任职;想去走一遭;托其谋个差事;旬日即回。遂珍重数语而别。客栈中;孤寂凄凉;一灯冷落;历时半月;音讯杳然。因付住宿费;向盒中取钱;岂料1万元存折;2000元现款;俱不翼而飞;不禁大骇;始知为公子席卷而去。我倒身炕上;顿失知觉;如醉如迷;不饮不食;真是欲生不能;欲死不得。不得已而流落天津;在一公馆当女仆。后来报警侦查;方知过去所遇;所有太太、公子、陈妈、阿二、铁血团陈某、矿务局刘某;都是拆白党的一伙骗子!
以上是江苏常熟陶小姐被骗的经过。婚姻骗子不仅有女骗男、男骗女;更有那骗男女双方的媒婆;借说媒行骗。上海虹口北四川路有爿商号;店主姓赵;拥资数十万;乐善好施。其子阿纪年方18;婚事未定。崇明路有家公馆;主人姓苏。有女美而艳;亦尚待字。阿纪素来爱慕此女;屡请媒人去说;均被拒绝。附近有个媒婆;素以善媒闻名;因而身价颇重;一般人家是不敢有劳她老人家大驾的。一日;阿纪对她说:〃你如能将苏女说配与我;我将赠你千金。〃媒婆踌躇道:〃这事不大好办。她的母亲常说;我女儿非富且贵不嫁。今君富则富矣;贵尚未能。否则;我老太婆哪会不想你那千金之赠呢!〃阿纪再三恳求;并给了她百元〃车马费〃;那媒婆才答应:〃我为你说说看吧。〃过了半个月;媒婆与阿纪在路上碰到;对阿纪道:〃那女儿的母亲答应了;你实在是好福气呀。请赶快准备聘礼;择吉定婚。〃阿纪一听;别提多高兴了。马上选择吉日;送去聘礼;除全金六礼、全套喜服;还加上茶礼金数百元;显得十分阔绰。媒婆的酬金;自然也如数赠与。行娶之日;男女两家均悬灯结彩;红灯花轿;前呼后拥;前往苏公馆迎娶。不一会儿;忽有仆人回来禀报:新媳妇跑了;花轿将空着回来。阿纪大惊;急命人至苏宅查问究竟;方知所娶者并非他朝恩暮想的苏女;而是老媒婆的千金!阿纪更是惊诧。其后由他父亲亲自带人前往查询;才揭开了媒婆行骗的骇人听闻之黑幕。
原来媒婆受阿纪委托;确曾至苏公馆作了一次游说;当即遭女母之拒绝。媒婆遂顺风转舵说:〃我早知尊府小娘子决不会嫁给那个土贩子的。只是老妇受人之托;不得不来表达一下。〃数日后;媒婆又至;对女母说:〃我有个小女儿春桃;年已17;向来受夫人厚爱。最近有个相命的说;今年她与我命中相克;必须过寄出外才能解除。我想上等人家不屑于认我女儿;下等人家我也不想把女儿送过去。思来想去;还是过寄于夫人合适;不知能否得到夫人的允许。〃苏母闻言;回忆其女春桃伶俐可爱;遂降格应允。
过了一个月;媒婆又对苏母道:〃我女儿春桃不久前已将庚帖送与赵家小主人阿纪;今晨媒人来说;将于某日行订婚礼;但我家房舍狭小;比起赵家未免相形见绌;恳请夫人暂借尊府收受聘礼。〃苏母寻思;喜事借屋;虽不相识者亦可通融;何况是自己干女儿的婚事呢;便答应下来。届期门红披挂;预备迎礼。不久;阿纪家的聘礼果至;收礼回礼事毕;来人遂回男宅复命。自此;男方以为一切手续均已完备;只待迎娶了。
一日;媒婆又对苏母道:〃下月初三;是春桃出阁之期;又将打扰府上。老身无以报德;只请夫人多喝几杯喜酒吧。〃暗地里却串通同党布置一切;并于前一天将春桃遣至苏公馆过宿以待。行娶之日;花轿临门;喜乐飞扬;礼宾赞唱迎新;再唱三唱迎新;而新妇久久不出;不得已派人上楼敦请;却见房门反锁;空无一人。再入内室;则见苏女正在梳头抹粉;预备吃喜酒。来人认得是苏女;忙道:〃请新小姐赶快上装;花轿等候好久了。〃苏母一听此言;怒不可遏道:〃胡说!你眼花啦?这是我女儿;新小姐自在外进楼屋。〃来人亦不相让:〃新小姐我素来认识;请夫人不要口出恶言!〃苏母更怒;骂道:〃呸!你家新妇;是媒婆之女春桃;借用我的屋宇罢了。你再信口胡说;须知法律不容!〃来人大诧;口喊〃奇事奇事〃;返报阿纪。阿纪领人直入内室;与苏母当面对质;媒婆顶婚行骗之内幕;方始大白。然阿纪还不相信;以为是苏家赖婚串骗。计被骗茶金六礼衣服媒金数千元。阿纪言之凿凿;苏母真是有口难辩;她也被媒婆以〃暂借〃为名;骗去衣服首饰2000余元呢。后经警方侦查;才定了媒婆串骗之罪。然而案犯早已逃之夭夭了。
以上列举七类骗子;自然;骗子种类繁多;远非七类所能概括。其他如帮会骗子、娼妓骗子、赌场骗子等;将分别在〃帮〃、〃娼〃、〃赌〃各有关部分述及;这里从略。
骗术
骗子之骗术;也是五花八门;诡异多端。难怪当时有人叹息:〃文明愈进步;则骗术也愈精巧。〃我们择其要者;将其概括为五个字:装、色、吓、诈、串。
装骗。
即伪装身份、职业或其他为世人所崇敬的角色行骗;其中又有这样几种骗术:
(1)装官行骗。
民国商界人物大都患有这样一种病症;叫〃崇官病〃。前清时期;暴发户们积得几个钱;无不捐个一官半职;花翎红顶;借以炫耀乡里;乡人无知;遂尊之为大人;呼之为老爷;他们自己亦以大人老爷自居。及至民国;这些车载斗量的五色顶子都抛到茅厕去了;而这类人的〃崇官病〃并未稍愈。上海法租界某药铺老板曹某;即为此类人物。骗子某甲即投其所好;乔装贵官;声言由北京来;寓于某大旅馆;一日投名片来见药铺主人。主人曹某感到荣幸之至;倒屣相迎。交谈中;某甲说;北京有某王公;患了一种很重的喉症;需用长约尺许的指甲两支;合药调治;特地派我到上海来采购。如有人允诺割爱;愿出价10万元。贵主人一向经营药店;想必能物色珍品。说罢;取出万元作为定金。且许诺事成之后;当禀明王爷;保举个一官半职;易如拾芥。但王爷急待指甲入药;最好一周内办成。有这等好事;店主岂有不卖力的?当即命店伙留心访觅;并于店门贴上一纸;上书下惜重金收买尺余指甲字样。不数日;即有一操外路口音的客人至。只见他气象华贵;两手小指上各戴尺余长的银制指筒;筒口指甲微露。店伙一见;慌忙报与主人;店主不便冒昧求让;只得婉言相试。那外路客人果然道:〃这是我多年心血养成;万金不卖。〃说罢;购买人参自去。主人急命学徒暗中乘车相随;探得寓于某公馆内;且正在外省任某县知事。店主人闻报;不觉大失所望。过了两三日;某甲又派人来催。店主无奈;只得亲自乘车至某公馆;取出道员名片求见;提出愿以8万金为代价;恳请知事大人割让指甲。那位知事道:〃我们都是政界人物;且蒙赐以重金;不便再拒绝了。〃店主大喜;径至旅馆见甲道:〃恭喜大人;宝物找到了。请大人先将10万金赐下;我便去将宝物取来。〃甲道:〃好极好极!〃遂从箱内取出一大卷钞票;正要将其余9万元交店主人。忽有一个仆人道:〃上海人奸诈百出;可请店主人先将指甲带来;然后付钱;也不为晚。〃甲点了点头;因对店主道:〃请您速将指甲送来;9万元即可立付。惟用剪刀剪下指甲时;须带血以防作伪。〃店主遂告辞而出。次日晨;自备8万现金;往见那位知事;取得带血指甲;如获至宝。急急回店;装以锦匣;裹以红缎;亲自送至甲处。自思天下有这等巧事;王爷欲觅指甲奇珍;居然被我觅得;盈2万元不算;且前途未可限量!一路上他尽想好事;不觉已到旅馆门前。下车入见某甲;某甲即将锦匣交与仆人珍藏;一面在铁箱内取钱;正欲交付;岂知那仆人将指甲反复细看;忽然说道:〃这是假货色!〃甲忙问:〃你怎么知道的?〃仆人道:〃真指甲必稍有滞色;断不会像这样晶莹可爱。〃说罢;取来一碗沸水;将指甲投入水中;须臾尽化。店主大惊;犹强辩道:〃指甲放到沸水中都是要融化的。〃仆人也不分辩、当即剪下自己的指甲投诸水中;良久如故。店主垂头丧气;无言可对。某甲当即变色大骂:〃混帐!我因你是体面绅士;才将此重任委托于你;哪里知道你是个骗子!既将假货欺人;又要骗我巨款;本当将你拘送捕房严办;念你也是个道员;你须速将卖假指甲的骗子扭送前来核办!〃又对仆人道:〃速随此人前去;将前付定金1万元取回;此等不正之徒;我以后再不与他打交道了;怕坏了我的名声!〃药铺主人只得将1万定金如数奉还。又立刻去寻找那位〃知事〃;岂知早已不知去向。店主既恨被骗去巨款;又怕某甲与他为难;坐以骗子罪名;一时不知所措。所幸日复一日;不见某甲来找他算帐。一打听;始知某甲也于当日逃之夭夭了。至此;店主恍然大悟:无论是王爷的差役;还是外省的知事;都是一伙互相勾结、装官行骗的骗子。
(2)装亲行骗。
一般读者大概以为;装亲行骗者;必是装成富人的亲戚;骗取富人的钱财;总不会有哪个骗子与不相干的穷人攀亲戚的吧?其实;事有不然。
上海曾有一巨骗叫朱东升的;时人称之为〃骗子中的才子〃。一日;他行经老北门外;偶见路旁有一老丐妇;破衣烂衫的坐在墙根下捉虱子。东升忙抢步上前;向丐妇鞠躬;口称〃舅母在上;外甥拜见〃。继而询问:〃舅母为何贫苦到这般地步!前年外甥奉差来沪;曾到府上拜别;后来听说本乡闹水灾;全村被淹;我还将信将疑。想不到舅母竟流落街头;这都是外甥照顾不周的罪过!〃说罢;声泪俱下。那丐妇方捉得一虱;忽听有人喊她〃舅母〃;举目相注;绝不相识;十分惊诧。后听东升详述往事;方知是误认。但转念一想;我穷困至此;今忽得一富贵外甥认我舅母;何不将错就错?便含糊应道:〃是外甥吗?舅母快饿死了!〃东升连忙答应:〃舅母有难;理应援救。这里有五块钱;先去买点衣服。明天这个时候;请仍在此等我;我将恭迎舅母到家暂住。〃
第二天;东升果然来到;叫来人力车一辆;亲扶〃舅母〃登车;迎至一别墅;外悬〃朱公馆〃牌子;室中设备;极为华丽。他将〃舅母〃安顿停当;嘱她安心居此。从此;丐妇衣食供给;非常丰盛。二三月后;老丐妇精神焕发;居然变成一位老太太了。又见东升常来参见;舅母长舅母短地叫个不停;久而久之;老丐妇居然以老太太自居了。
日复一日;冬去春来;东升又为〃舅母〃置办春服及钻戒首饰等物。某日;东升忽对丐妇道:〃昨晚接到京都来电;授我要职;必须即日上任。并顺道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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