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旅人·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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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旅人·柏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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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双河脸上杀气陡然一现:“那当然是有的。交手四次,杀了他们十来个,我们自己也折损几个。老跟着,估计这会儿差不多也该赶到箭及了。” 
原来他们从销金营辗转上晋北,雪原上用得全是夜北马。而追击不放的两路虎翼军精锐有百人之多,都是军中好手,乘骑的是北陆马,速度比他们快得多,所以几战之下也没甩掉这个尾巴。好在是进入晋北以后虎翼军才追上来。越界追击,虎翼军颇多顾虑,换了便衣不说,又分多路行动。应裟一行几次战斗都是被小队追上,否则怎么逃得出来。 
楚双河是销金步营统领,在休军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将领,他说是虎翼军那就一定是虎翼军不会有错。不过界明城还是追问了一句:“楚将军麾下原来有多少弟兄?都是千中选一的好手么?怎么就能挡得住虎翼军接连的追杀呢?” 
护着应裟北上的二十一人都是对左相死心塌地的销金军士,忠心没有问题,身手却是参次不齐。除了尚慕舟和楚双河自己,称得上一流好手的也不过是三四个。相比之下,虎翼军每一路都有两个硬角色,偏偏每次接战都只遇上一路,让他们屡屡逃脱。楚双河一向只道是运气好,选择的路径又偏僻,却没有往深的地方想过。这时候他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是晋北襄助?!” 
界明城说:“说是天驱相助也未尝不可能。” 

在秋叶的这些日子,界明城见到过好几个天驱武士。除了自己的老师裴修戎,他并不认识其他天驱,本来无从认出。可是那些武士公然佩戴天驱的扳指,甚至在斗篷上绣上鹰徽,几乎是要向天下召告身份。这时候初现乱世端倪,的确是天驱们活跃起来的时机,但大胆到了这样的程度,只有一个可能:有雷千叶为天驱们撑腰,或者恰恰相反。 
大将军雷千叶监国久矣,一直不肯自称国主,行事称得上低调谨慎。纵然如此,近年来关于雷千叶封侯的流言还是四处飞扬。界明城初到秋叶见到裴修戎的时候,在场的另外两个武士看起来也非常人,都是身居高位的气派。如果不是天驱的高层,只怕就是军中的大将了。秋叶城是晋北国都,是什么军的大将不言自明。 
那时候四月对裴修戎大吼了一通,界明城心中却是明白的很。若说真正疼惜他的人,以往只有裴修戎一个。摆出那么凶恶的嘴脸来,多半还是因为裴修戎不想让没有准备好的界明城卷入他的“大事”来吧? 
这样的大事,眼下轮廓越来越分明!应裟在休国居左相十数年,实际上统岭夜北,休国的国土倒是有五成在他治下。虽然夜北瘠薄,但古来就是英雄之地。应裟名声既高,势力又大,也通晓休国内情关键。现在被休王追杀逃来晋北,如果能被雷千叶收用的话,最起码也是动摇休国根基的力量。往大里说,则是图谋天下的重要一步。 

当然,劫持他国逃亡的大臣,意图未免太过明显。这种事情上不了台面。虎翼军便衣分路,天驱或者晋北军大概也是伪装身份节节抗击拖滞的吧?否则,骑着夜北马的这二十人怎么逃得过虎翼军的追击。 

“这样说来倒也不错,天驱前任宗主幽长吉可不就是在拜访过雷千叶以后失踪的。雷千叶能有这份野心胆气。”楚双河脸色凝重。尽日狂奔,他只有护送左相北上宁州一个念头。这已经是提着脑袋干的事情,不料和眼下面对的这一桩大事比起来,顿成灰泥。 
楚双河这句话让界明城大出意外,当下就问:“楚将军这是听谁说的?”幽长吉以及天驱宗派之争,便是在天驱内部也是秘密。裴修戎对界明城总算用心栽培,也是某日酒醉狂歌后才对他提起。等到裴修戎醒转再问,那老头子便又一脸古板地说:“宗派之争,不是你现在要知道的。” 
楚双河摊一摊手:“我又不是天驱,怎么知道这些家长里短。自然是尚慕舟那小子说的。”他看看界明城郑重的脸色,又看了看应裟,狠狠一拍脑袋,“是了,这些事情那小子多半都已经想到了吧?!还说了那个铁甲依然在的口诀给我听,偏我听不明白。”他又想一想,忽然把头摇了摇:“也不对,要是按这个说法,天驱和雷千叶正等着我们进来秋叶的,那尚慕舟怎么不出言阻止?” 
“尚慕舟若是想到了天驱这一层,应该想得很深了。”界明城犹豫道,“果然可靠?!” 
一直没有说话的秃头老板谷雨笑了起来:“这个是你瞎猜了。大暑进晋北快二十天了,要是尚慕舟靠不住,也不用到秋叶来。再说昨天那个天驱说话,分明还不知道大暑已经进了秋叶嘛!” 
“嗯”界明城沉吟一下,“那也简单。尚慕舟虽然也是天驱,却不是长溟宗的武士。管中窥豹,能猜到那么多就很了不起了。”天驱内部宗派复杂,晋北这次的局面大概只跟长溟宗有关。 
“原来是长溟宗的弟兄。”一个精悍的武士推门而进,对应裟众人行了一礼:“大人,楚将军,各位,昨夜耽搁,来晚了。”他身边素白衫子的少女目光流转,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美得如同画中人一般。 
界明城刚才就听见有人接近这屋子,脚步轻捷,分明是个好手。另外一个人步子也很轻巧,却明显是没有练过的。四月的一个眼神告诉他无妨,他便没有出声。现身的果然是尚慕舟,界明城一见之下忽然明白为什么楚双河从未怀疑过尚慕舟!有些人,第一眼就能看出风骨来。 
“我是界明城。”界明城给尚慕舟还了一个礼,“我不是天驱。” 
这次愣住的是尚慕舟。 

楚双河忽然跳了起来,却不是因为界明城的这句话,他总算看清了少女的眼睛:“尚慕舟,那那个小姑娘不是昨天的朱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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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 斩鞍 吧查看更多热帖  作者: 加芬克尔     ( 2007…07…02 15:26  ) 
分兵 


现在出箭及的话,虎翼军大概已经赶上来了。应裟进了秋叶,这应该是所有结局中最糟糕的一个。带队的将领只怕宁可在秋叶城外死守碰碰运气,也不敢回去八松面对主上。 
晋北这边呢?天驱和晋北军之间的消息传递似乎多少有些迟滞。但到了这个时候,也该知道应裟进了秋叶。这时候看,设卡宵禁,只怕都是为了捕获应裟。阿零这个小朱缨毕竟不用惊动靖安司上千的兵马。 
最棘手的还是裴修戎的天驱。昨天那个糊里糊涂的武士把楚双河当作了彭国来的长溟宗天驱,晚上一查听雪楼便知端倪。再和城外天驱传进来的消息稍加对比,就能已经猜出进来冒牌的彭国天驱是谁。难怪昨天夜里开始靖安司就大张旗鼓。 
眼下别说出城不易,就是出得了箭及,也难逃出三路人马的追击! 

“我有两个问题。”界明城打破了屋内的僵局,“第一,晋北和天驱知不知道大叔的身份呢?”他有意把魅的字眼用身份取代。 
楚双河想了想:“按理说应该不知道。以魅拜相,在国中是极大的耻辱,就是送金堞的使者和虎翼军也未必知道。最后一道卷书只是叱责大人叛国,也没有提异类。只是那几名刺客除了武士还有秘术师,才有防备大人用妖法逃生的一说。” 
屋子里现在魅比人多,果然“异类”两个字出口,气氛就变得有些古怪。“不过,若是说天驱牵扯其中的话,可也难讲了。”楚双河接着说,“本来我就一直奇怪,国中疑忌大人不是一两天,怎么忽然扯出非我族类的话题来,迫不及待地派了使者杀手下来。若不是大人自承,我到现在也不相信,国中百姓泰半也是如此吧?这一桩事情,若是和天驱有关,那他们就没有不知道的道理了。” 
应裟幽幽地叹一口气:“早早晚晚的,又有什么区别?我为主上效命三十年,自以为鞠躬尽瘁,三日之内三张金堞便化作飞灰。非我族类这一句话我提防得还不够久么?”他这话说得心灰意懒,竟是没有人接得上口。半晌,他才又说:“有些时候,我实在不记得自己还是个魅,却总有人要提起它来。七年前销金河北岸会雷千叶,他身边有异人,若我猜得不错,应该是认出我来了。雷千叶有大心,我如何看不出来?那些日子,日日都做打算。整整七年没有动静,我以为他无心及此,不料终于还是逃不过。七年啊!主上是比不得雷千叶的。” 
界明城见应裟把言路封死,知趣地说:“大叔这么说,我的第二个问题也不用问了。”这一下人人都明白,他是想问应裟是否有心为雷千叶所用。眼下情势艰难,若是应裟投了晋北,自然没有性命之虞,多半还有不低的官职。东陆诸侯分立,重臣名将跨国侍主的颇多先例,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应裟言语中不仅懒于功名,对雷千叶也是颇有怨怼,当是无心于此。 
应裟看一眼楚双河骤然轻松下来的面容,苦笑了一下:“我自问没有负过主上半分,然而生死关头,以性命相护的还是这些弟兄。连主上都不敢负,我怎么能对不起为我抛却了性命的这些夜北男儿?” 
楚双河双目泛红,也不说话,离座而起,对着应裟深深叩首。应裟面容终于耸动,跪下还礼道:“楚将军不可,是我欠你们的性命。” 

两个人在这里唏嘘慨叹,终是不解决问题。如何离开秋叶北上宁州现在对众人来说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澜州宁州之间,只有天拓峡一衣带水。不过澜北地势坎坷,良港屈指可数。雷千叶持国的这几年,着力打击海盗流匪,下禁海令已有三年。说起来,其实只有霍北、端舟两处大港开放。霍北在销金河出海口上,端舟则在擎梁半岛东端,哪一处离秋叶都是五百里以上的距离。按以往的走法,即使逃过了虎翼军,跑不出三五十里也必然被雷千叶和天驱截获。 

尚慕舟原来不知道应裟一行遇上天驱的事情,现在也是颜色大变,低着头在那里默然思索。他当然明白,若是天驱果然策划到目前这一步,想要北渡宁州实在难于登天了。 
谷雨跺一跺脚:“大暑你也奇怪,明明都想到雷千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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