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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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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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削寒也长吸了一口气,道:“二十七棵。” 
  战僧道:“要不要一块都用上?” 
  梁削寒道:“不必了。何必自取其辱,况且你不一定非杀我不可吧?” 
  战僧道:“我只要你交出林晚笑。” 
  梁削寒道:“好,她一根寒毛也少不了。” 
  (此处原文可能缺漏) 
  梁消寒道:“我们还是朋友吧?” 
  “你还没动剩下的廿七棵树,我对你手下的人也只伤不杀,”战僧说,“至少,我们不是敌人。” 
  “既然不是敌人,我有一事请教、一事相劝。” 
  “请说。” 
  “你那四十一仰五十七伏的身法,是不是‘下三滥’中绝门轻功:‘蚯蚓大法’。” 
  “小道小技,只算‘小法’。” 
  “我收拾不了你,可是,你不杀何平,便等于仍是‘下三滥’何家的人,‘太平门’是不会放过你的。为何家而担上这黑锅,值得吗?” 
  “那是我的事。” 
  “我们的值年掌门人梁八公,你听说过吧?” 
  “‘奇王’?” 
  “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平生只放过人,不大喜欢给人放过。” 
  让他救出的林晚笑,仍然美得令人有点发寒,火光映在她面上,带着一些微而的雪意,就像一种过份温柔的掠夺,一阵十分轻柔的心疼。 
  她在的地方,有点香。 
  ——却似像她人已不在,留下余香。 
  她双睫长长,像在垂帘里对剪绵绵幽梦。 
  “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幽幽的问。 
  “我没有救你,”战僧凝视着她,用虎一般有力的温柔,说:“你其实根本是故意给他们抓着的,是不是?” 
  “” 
  长睫轻颤了一下。 
  “你是为了要助令兄光复‘不愁门’,所以才故意让他们逮着的,是不是?” 
  “是。” 
  “你以为不入虎|穴就不得虎子,所以身入虎口,试图说服‘太平门’的人,为你恢复‘不愁门’的大业?”战僧气得铁衣如水波般荡漾着,“你错了,你是个良家女子,为了男人的事业,不惜把自己的清白置之不理,我佩服你有这等勇气,但也鄙夷你这种行止!” 
  他的声音像燃烧的火,怒而温暖,“你置身于污泥中,以为凭坚决的意志便可以不染吗?也不好好想一想相与的是什么人,万一你失贞失节而一无所得,岂不愚矣无比、自甘堕落?如果你误了何平来救你,万一他不幸为人所害,你良心可安乐?拿自己清白之躯这样作贱,我瞧不起!” 
  战僧越说越猛憎,大力插了自己胸膛三下,“中兴门户,是男人的事,你妇道人家,插什么手!” 
  林晚笑并不激动,只冷屑的说:“我就是个女子,我就是个弱女子!可是身负国仇家恨,我能不报吗?你要我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战僧仔细看去,才知道这女子原来已流泪了,但语音却比冰雪还冷静。他看到这女子伤心落泪的样子,仍然美丽得如一拳把他击倒。 
  他觉得她那么样的美法,坐在那儿也是他的一句惊语。 
  “你别哭,”他用一种全力以赴的冷峻,说并且强调:“那是你家的事,你哭了我也不会帮你。” 
  林晚笑果然就不哭了。 
  她以雪意的眼神看着火,仿佛能在火光中读出火的句子。 
  战僧忽然烦躁的拍开腰间系着的酒壶,咕噜噜的喝数大口,然后一伸手就长着递给林晚笑: 
  “你喝不喝?” 
  林晚笑微笑摇首,轻得像摇落睫毛上闪耀的泪光。 
  “我是一个天生体质连一点酒也不能喝的人,”她说:“我咳嗽。” 
  战僧也不勉强,自顾自的饮了数口酒,忽然问:“不愁门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怎样才能复兴?真是!” 
  他说话的语调极其凶恶。 
  神情却极温柔。 
  林晚笑笑了。 
  她偷偷的、悄悄的、抿嘴笑了。 
  她不答,反而问他: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给他们抓来的?” 
  “嘿!” 
  战僧猎猎有气的说:“像你这种女子,不要是有几分情愿,就凭太平门那向个小蝌蚪还抓得了你?!” 
  其实林晚笑已不能断定、更没有把握,她给“太平门”的人带走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这样回想起来,反而惊怕起来。 
  可是她不能不这样做。 
  其实战僧也不明白,林晚笑自小因“不愁门”给叛徒所害,弄得个家破人亡之后,寄人篱下,虽然伶俐过人,但也受了不少苦、忍了不可胜数的奚落,乃至她曾遭武林中有名的大侠龙喜场的奸污侮辱,虽然,不谙武艺的她凭了过人的胆色和机智,设计杀了仇敌和龙喜扬,但心也伤透了,伤透的心自然便不再顾惜自己的身子。 
  是以报仇之心愈炽。 
  恢复“不愁门”之念愈烈。 
  这样,她便什么都豁出去了。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自己也知道在“下三滥”何家掌管大权的人,似乎并不热衷于替她和兄长林达笑光大“不愁门”,她只有靠自己了。 
  ——可是,至少,“下三滥”一门里至少有两个对自己诚心诚意的。 
  “天之骄子”的何平。 
  还有“亡命之陡”的战僧。 
  两个都是有本领的人。 
  “你又没有出家,”林晚笑却转了个话题,饶有兴致的问:“为何人称你为战僧?” 
  “我幼年时曾在少林学过艺,出过家,这之后,也一向不喜欢蓄发,”他有点忸怩的用大手在短如干的发茨爬搔了一下(此句原文有误),惺惺然的笑说:“我好战,有我在的地方就有战争,所以大家都叫我做‘战僧’。” 
  “何平呢?” 
  “他不同。”战僧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甚豪,语音却十分孩子气,“他是真的性情平和。” 
  林晚笑很喜欢男人这样子。 
  推重跟自己不一样的男子,这样子才像男子:胸襟恢宏,绝不妒才,自信而爽朗。 
  “刚才你使的是什么身法?” 
  “什么什么身法?” 
  “你刚才不是以四十一仰五十七伏的身法,破了梁削寒的‘树阵’吗?我就给藏在其中一棵树的树心里。” 
  “管它什么身法,只要管用便得!只要可以破阵杀敌,其实就叫四十一仰五十七伏又何防!” 
  “所以”林晚笑笑的时候,像春阳在雪上,那一种难以形容无法掩映的美,令战僧心中有一声呻呤。这时,林晚笑正说到:“你虽然不是和尚,但也叫做战僧” 
  他们好像在谈出家的事,但男的女的,都仍身在十丈红尘里。 

  四、“阿耳伯”史诺

  她遇上他,就像小溪汇入了激流。 
  他为她打了不少仗、做了不少事、杀了不少仇人。 
  “我才不是为你做的,”战僧总是这样声明,“那只是一些该打的仗、该做的事和该杀的人。” 
  直至那一天,在长久的杀声中,他有一种罕见的疲惫。 
  有时候,为了这种倦意,他很想从此天涯去,再不江湖行。 
  不过,现在他放不下,也放心不下。 
  他放不下她。 
  他对她放心不下。 
  他的仇人愈渐多了,有的是为她而结的,其中包括了“小碧湖”游家的子弟、“兰亭”池家的好手、“秦时明月汉时关”的杀手、“太平门”梁家的高手;也有的是为何平而结的。 
  她曾劝他撒手。 
  “我不为你,我是为何平。”战僧解释道,“如果我放手,只有他一人帮你,那么,他不是结仇更多了?他是我师弟,减少他的仇敌是我理所当然义所当为的事。” 
  直到这一晚,他因三度浴血苦战,而觉甚累。 
  睡在林晚笑邻房的他,一向甚为警觉。 
  陡然,在深而长的幽黯中,他霍然坐起。 
  血腥味。 
  他嗅到血的味道。 
  血味来自房里。 
  身边。 
  他身旁倒下十三人。 
  倒在血泊中。 
  他这才憬悟:自己实在太累了,以致有敌人潜了进来,他在梦中依着本能杀了这些人,然后继续他的睡眠,到现在才醒过来。 
  ——“下三滥”何家一门的武功,就连睡着的时候,也一样动作自如。 
  现在之所以蓦然醒来,是他生起另一警觉: 
  有人潜入隔壁房。 
  对敌人进入自己房间而可以不醒杀敌,但一旦有人潜入邻房便乍然而醒,对这点战僧自己也不明其理。 
  他抄刀就踢开林晚笑的房门。 
  林晚笑呀的一声,自被窝里陡坐了起来,月光映着她的雪面,受惊的眼神受惊的肩,依然清依然艳。 
  一人正行至她的床前,忽有警觉,立即回首,无耳缺鼻,貌甚骇人。 
  那人回身只见一张刀疤的脸,拦在房门前,在月芒之下,神魔一样。 
  他一咬牙,已打出一粒晶绿色的珠子。 
  珠子打着敌人的面。 
  那人一招得手,也不求攻,更不敢求功,立即飞身上梁,已穿出屋脊。 
  但一人长身拦在他身前。 
  依然是那一张有刀疤抹在颊上,神魔一般的脸。 
  那人立即翻身落地,跳回房中,想拿林晚笑当人质。 
  但那张神魔般的汉子又拦在他身前,还向他叱道:“梁允擒,你还待挣扎!” 
  梁允擒颓然住了手。 
  “你来干什么?” 
  “‘奇王’下令,要我请林姑娘回去,如果她听话,他会考虑以‘太平门’之力助林姑娘光复‘不愁门’的事。” 
  战僧望望林晚笑。 
  林晚笑抿着下唇,摇摇头。 
  “滚!”战僧喝道:“哪有这样子的‘请’法!” 
  梁允擒如获大赦,正要走,又犹豫。 
  “怎么?” 
  “你两位都曾放过我、救过我,有件事,我梁某人斗胆,向你提省。” 
  “说。” 
  “你得要小心了。我们‘太平门’值年掌门人‘奇王’梁八公,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谁知道。也许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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