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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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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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堂,我问你一句,如果让你在乌纱帽和良知之间作个选择,你要哪一个?”

“我选择拆穿阴谋!”刘玉堂红了脸,鼻子和眼睛差点儿和严鸽挨在了一起,“我告诉你严鸽,你的妇人之仁已经被人家利用了,你知道袁书记怎么评价他吗?是个有才无德、在沧海闹地震的危险人物!六年前,就是他在暗地里调查透水事件,目的就是搞垮袁书记,让支持他的人上去,圆了他的局长梦。你是叫他的迷魂汤灌糊涂了,成了人家手中的政治工具,你还不明白啊?!”刘玉堂声音很大,使严鸽的耳鼓都有些发麻。

“我总算明白了,说一千道一万,原来还是你的政治利益。我再问你一句话,如果有确凿证据证明透水事故的真相,你打算站在什么立场上?!”

“如果你的所谓证据,是从曲江河那小子那儿来的,我首先会质疑!”

严鸽缓缓解下了腰间的围裙,神情木然,但是却用极其平静的语调说道:

“好吧,我不打算和你吵下去,但我等待着你的觉悟,这饭横竖我们是吃不到―起了,那锅糊涂面条你自己用吧。我这个异己分子最好离你远远的。”

“想溜,没那么容易,先把字签了再走!”刘玉堂早号着妻子的脉,知道她要到哪去,就把桌上的那份调查报告抻了过来,“明天上午要向袁书记当面汇报,这是一点儿也不能耽误的。”

“刘玉堂,你听明白了,这个报告我——不——签!”严鸽甩了围裙,去拿自己的小包。

“好你个严鸽,”刘玉堂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你可以不为我今后的工作考虑,也不为市委的权威着想,你想到过袁书记了吗?你不觉得你这是朝他老人家背后捅刀子吗?”

严鸽果然伫立了片刻,她还是背起了小包,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刘玉堂,我首先是为你考虑,更是为袁书记考虑,井下如果有矿难掩埋的民工,迟早会暴露的,如果主动面对,才会赢得真正的权威;如果让第二个错误再去掩盖第一个错误,那将是不可饶恕的罪行,组织上也是绝不能原谅的。”

刘玉堂听后竟笑了起来:“严鸽,你今天总算说了心里话,你就是为了挖出我这个官僚主义,让我倒霉,然后迈过我的脑袋去邀功请赏,给自己追加政治资本,和你的那个教官弹冠相庆,拍手称快,我猜得不错吧?”

严鸽气蒙了,她抓起桌上的围裙向刘玉堂抛去,“你真卑鄙刘玉堂,你只会拿做官的逻辑去看别人,摸摸你的胸口,你还算不算个男人,难道这官位真比良心、比人格还要重要吗?”

“你给我站住!”刘玉堂伸手抓住严鸽的手腕,“鸽子,我再问你一句,这个家你究竟要不要?”

严鸽道:“正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我才不想在这里和你吵翻天。”严鸽心中有事,也深知丈夫的用意,她觉得不能再和玉堂纠缠下去,便迅速使了个反关节擒拿的小动作。刘玉堂顿感自己的手腕一阵酸痛,他不仅立刻松了手,而且向后趔趄着,差一点儿摔倒。借此机会,严鸽早已跨出门,并飞快地从外边锁死了保险门,急得刘玉堂在屋里将门拍得山响。

等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到严鸽停在楼下的汽车,已飞快驶出院门外。

严鸽是跑上公安局她的三楼办公室的,打开电脑的时候,意外发现电脑的开关处,自己有意放置的一根头发被移了位。这才意识到,电脑再次被人动过。由于上次电脑被人偷窥,她已经设置了密码,因而这次对方未能得逞。她键入密钥,屏幕上出现了下面一段令她激动不已的文字:

鸽子:

证人已找到,一切按计划进行,我不便久留,因此不知中天他们的进展如何。剩下的任务更艰巨,也只有拜托你了。当我放飞那只雪白的“公主”时,心里充满自信,因为我坚信我们的鸽子会翱翔沧海,带回绿色的橄榄。

你的倒霉朋友

严鸽再向下敲击,键出这样一句提示的话:看完删除,你身边有暗鬼。

直到这个时候,严鸽才有了些饥饿感,空空的腹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肠鸣声显得格外清晰,一阵孤寂和清冷袭上了心头。短短几个月时间,置身沧海各种矛盾的漩涡之中,酸甜苦辣,顷刻都涌上心头。作为一个女人,她付出了很多,可作为一个执法者,她没有理由不这样做。但她自知个人不够理智也不够坚强,想想刚才对刘玉堂的态度,自觉有些后悔。打电话回家,竟无人接听,她知道丈夫肯定是让羊羊回家开的门。这样想着,另一个担心又扑面而来:曲江河返回双规点,肯定正在接受审查,不知道这个倒霉蛋怎样才能逃过这一劫。此刻她真想把伤痕累累的曲江河拽到自己身边,伏在他肩上,痛痛快快毫无顾忌地哭诉。她想抱怨他,为什么当年临门一脚突然卡了壳,不再向她示爱?也怪自己一念之差,造成这终身的遗憾。

严鸽就这样思前想后,思绪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急忙拭了一下眼睛,理了理头发,一边分析着可能是谁来的电话。

第十七章

67

电话铃声顽强地响个不停,严鸽迟疑地拿起了听筒,立刻听到了耿民那粗音大嗓。

“严局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耿民打电话——你甭怕,我是小事不登三宝殿,能不能接见十分钟?”

严鸽问他在哪儿,耿民回答:“就在公安局对面的一个朋友家,看到局长窗户这边亮了灯才打了电话,有件非常机密的事儿要当面报告,你不要带人,就一个人来。”

严鸽披上风衣,对着小镜子拢了拢头发,便径直朝约定的地点走来。

这是公安局对面一座小楼上的照相馆,耿民在门口处迎上严鸽,说自己是这家单位的法律顾问,已经让值班人员到楼上休息去了。他推门进入室内,拉开了照相用的布景,里边走出一个人,上前就拉住严鸽的手,两腿一弯就要跪倒,被严鸽一把扶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大猇峪的扫金老太。

“闺女,过去是我老太婆听信了他们的谣言,信不过你,也不敢找你,东躲西藏地避着你,我得先给你赔个不是才行。”说完还是弯腰给严鸽鞠了一躬,方才坐了下来,“你到小鱼坝找我,是俺又错过了机会,耽误了你的公事不说,就连女婿外孙的命又搭了进去,我真是个不中用的老糊涂哇?!”说完就懊悔不已地拍着大腿哭起来。急得耿民说,叫你来这是孟姜女哭长城啊还是王宝钏跪寒窑啊,快说正事吧。

扫金老太强忍悲痛,告诉严鸽说,自然保护区传说的野人就是自己的女婿罗江,几年来为躲避矿上的追杀,隐姓埋名在山中度日。小鱼坝是扫金老太的娘家,罗江思念儿子小黑蛋儿,经常偷着下山在这里约见孩子。山里禁猎之后无法生活,她就把家里的母猪娃送过去让他在山洞里饲养,靠着在山洼里种些粮食维持生计。母猪养大跑出山洞,回来后生了野猪娃,以后他就偷着卖山牙猪,被人见多了,就当野人传闻,矿上起了疑心,派了护林警察进山抓人,前天夜里花钱雇了村民,满山遍野地清查搜山,到处捉拿女婿和外孙子。

“究竟出了啥事情?”严鸽急切地问道。

“我赶到裂隙涧去看了,女婿的衣裳还挂在树上,千不该万不该,都怨我老太婆有眼无珠,早该叫他来找你们呀!这下子反倒把他父子俩给害了。”

老太说着又痛悔失声。

“我会派人去核实这件事,你先不要声张。”严鸽安慰着老人,接着又问,“你说的那个警察是怎么回事?”

扫金老太说他是调查野生动物的,追问过她养的山牙猪,开了一辆大个头吉普,还带有枪,别的情况她说不准。严鸽问了对方的长相特征,并一一详细作了记录。

扫金老太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一家人死得只剩我一个糟老太婆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我也豁出去了,这次进城来就没有打算回去。他们就是要对俺一家人斩尽杀绝,六年了没有停过手。我今天是破命告状,拼了这把老骨头啦。”

原来,六年前,罗江死里逃生从矿难地点跑出来,悄悄赶到女儿红霞放学的必经之地,把这件事告诉女儿,而后隐藏避难。没料到被女儿要好的同学小曼撞见,红霞嘴不严,把事情透给了小曼,小曼是邱社会的外甥女,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邱社会耳中,他便吩咐咬子借着红霞学校放假捡矿石为名,让保安扣留了红霞,逼问罗江的下落。红霞死也不肯说,咬子就把红霞扒光了衣服,逼她跳迪斯科之后还凌辱了她。孩子羞愤自缢,含恨死去。老太太到矿上要人,讨回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到公安局报案,马晓庐认定是自杀,要求金矿赔了一笔钱。老太上告无门,偷偷冰冻厂红霞的尸体,等待有朝一日上告伸冤。红霞的母亲为此事患了精神病,整日疯疯癫癫满街找女儿,丢下了小黑蛋儿跟着扫金老太为生。

“五万块钱我分文没动,这是红霞的索命钱,也是他们私了的证据,我就等着有这一天,我不相信共产党会叫他们耍横,天底下就没了王法!”

她把下襟掀开,扯下了缝上去的布包,把厚厚的一沓子钱放到严鸽手上,“这就是我外孙女儿的一条命,这帮家伙以为钱就能买命,他们不明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公道比金钱更金贵。为讨回这个公道,我不光是为自己一家人伸冤,还要出庭作证,帮着你们公安局查透水,为死了的冤魂伸冤,让金岛的老百姓重新安安生生过日子!”

严鸽安抚着老太,让耿民负责好她的安全,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来,原来是局里指挥中心的电话,说有紧急情况要向她请示。

严鸽急忙赶回市局,薛驰他们只在指挥中心等候,只见一个专用小型屏幕上,显示猴子王玉华所在大船位置的光点信号时断时续,最后竟然消失了。这意味着卧底的王玉华已经暴露,并且凶多吉少。

68

原来,那天王玉华和严鸽分手后,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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