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北京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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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北京往事-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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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著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守警察放下左手,通知我们:“半分锺到了!”
  陈宇向我挥了挥手,转过身,跟著两位看守警察穿过里面那扇门,离开了探望室。

  ☆、第三十一章(下)

  我和冯律师也马上离开了,走出监狱以後,我打开了车门,准备要上车,可是冯律师却没有要上车的意思,却对我说:“我要去公安局查一查关於被害人的尸检报告,就不回去了,你自己走吧。”
  他这麽认真的接这个案件,我心里挺高兴的,就从容道:“行,麻烦你了。”
  说完话,我就上车了,开著车离开了监狱所在地。
  自从陈宇涉及杀人案,被刑事关押以後,我每天都在度日如年,每天都为他担惊受怕。我不知道他在监狱里的生活过得怎麽样,只是一个劲的害怕他在里面被别人欺负,监狱里的犯人很多,什麽样的人都有,以他软弱的性格,我真的挺怕他被欺负的事情真的发生。
  我特意向监狱交了一点钱,算做是保护费,保护他在监狱里被关押的这段时间里的人身安全。
  他现在在监狱是杀人案件嫌疑犯的身份,除了询问跟案件有关的事情意外,任何人都不能随便来探望他。这样的限制,反而让我特别想他,特别为他著急,但是我做不了什麽,我每天只能抽烟,每天来一两根香烟。
  陈宇的父母都在吉林省的老家,司法部门派发了一封信给他们,把陈宇犯案的事情都说明了。後来,他们千辛万苦的来到了北京,找到了我。
  我很诧异他们是怎麽知道我,并且找上门来的,据我所知,陈宇从未对他们提起我。
  我刚见到他们时,他们还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对我下跪,求我救他们的宝贝儿子。
  当时我心里挺痛苦,赶紧把他们拉扯起来,叫他们坐沙发,还给他们泡茶。
  聊天以後,我才得知,他们来到北京後就去了监狱,但是被拒绝探望,有人告诉他们,申请这场官司的人是我,所以才顺著路子找过来的。
  陈宇没有向他们出柜,我也怕他们接受不了,关於案件的起因,我只告诉他们是朋友间的相处不愉快造成的人间惨剧。
  当天,我请他们两位吃了一顿饭,好好安慰他们,就送他们到了火车站,让他们乘火车回东北去。他们不应该留下来,不应该介入陈宇这桩案件,我内心已经够乱了,每天见到他们,只会增加压力,陈宇也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们。
  离开了火车站,我看了看腕表,时间不算太晚,就开车去了冯律师的家。
  我坐在冯律师家里的沙发上,他走过来,递了一份资料给我。
  我拿著资料,认真地看了一眼,把它轻轻放在桌子上,翘著二郎腿,背靠著沙发背,听他说点什麽。
  冯律师坐在了沙发椅上,打开了话腔:“这是我弄到的尸检报告,根据报告显示,被害人在那天晚上喝过酒,是喝了酒以後才去找陈先生的,也就是说,是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抓起刀子威胁陈先生。”
  我急忙问:“那这个能不能足够证明陈宇并不是主动杀了被害人?”
  冯律师平静的答道:“还不能,但足以证明被害人确实拿了刀子威胁陈先生。”
  我心里很急迫,离开庭审判已经不足三天了,我很害怕陈宇被判定为故意杀人罪而被执行死刑,害怕到这几天来都做过噩梦。
  冯律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我坦白:“其实,这个案件的情况非常麻烦,主因是陈先生与被害人之间曾经的关系,很多人没有办法接受,也没有法律保护。”
  我紧紧抿著唇,不说话。
  沈默了一会儿,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著这个问题开了口:“依冯律师的意思,如果被害人的家属盯著他们曾经的关系不放,会不会煽动群众,逼迫审判官判决陈宇死刑?”
  冯律师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说了个大概的表态:“审判官一般比较公正严明。”
  我垂眸,内心里的情绪就像落入汪洋大海的一小粒米,非常渺茫,而冯律师安慰了我,向我郑重的承诺:“我会尽力帮你们打这场官司的,放心吧。”

  ☆、第三十二章(上)

  第三十二章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很不顺利。
  在法院开庭审案的前一天晚上,我开车回家,在通往我家的那条路上,我遇上了冯律师,他从路边一侧跑了过来,拦住我的车,他的样子很狼狈,衣服上有血迹,左胳膊的袖子也全被血染红了。
  我赶紧停车,他很快进了我的车,坐在副驾驶座上。
  我看了看他的胳膊,诧异道:“怎麽了!你的胳膊!怎麽伤成这样!?”
  冯律师没有多说,只急忙要求:“送我去医院!赶快!”
  我按他的意思,赶紧开车,到了路口以後转了个弯,送他去了比较近的医院。
  他的左胳膊断了,是被打断的,而且这种事情偏偏发生在开庭审案的前一天晚上,非常蹊跷,也让我心里非常不安。
  在他做了胳膊手术,戴上了固定夹板以後,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他躺在病床上,告诉我,他本来要回家,在半路却遇上了几个壮汉,问他是不是冯律师,他说是,接著马上就挨了重重一棒子,那几个壮汉都举著棍棒,把他往死里打。
  他为了自保,拼命逃跑,那几个壮汉紧紧追著他,一边追一边打他,把他的左胳膊打断了。
  他很确信的告诉我:“是被害人家属雇凶这麽干的,目的是为了不让我上法庭,不让我为陈先生辩护,这在外国也经常发生。”
  我很担心,一担心就著急了,脱口:“你现在伤成这样,那明天谁来帮我打官司!”
  冯律师表现得很乐观,也很坚强,对我说:“我既然收了你的钱,答应帮你们,明天还是会去的。”
  我还是很担心,看著他那只被白色绷带捆绑著严严实实的左胳膊,半信半疑:“你真的没有问题麽?”
  冯律师挤出了浅浅的笑容,确定道:“我们当律师的,向来就是玩命的,只要脑袋还很清醒,不管怎样都能上法庭为当事人辩护!”
  我心里很感动,感动到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感动到眼眶都湿了,擦了擦眼睛,紧紧的握住了这位英雄律师的手。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陈宇的案件照常开庭审判。我坐在陪审团的位置上,看著站在对面的嫌疑犯位置上的陈宇,看到他沧桑的面孔,以及嘴巴周围没有刮去的胡渣,心里很心疼,心疼到连胸口都痛了起来。
  案件当庭审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由於双方律师对这个案件存在太多不同的见解,审判官无法做出最终审判,只宣布暂时收庭,下次再审。
  陈宇,又被警察押上了警车,被押回监狱,我只能远远看著他,连一句话也没有机会对他说。
  我没有死心,後来,一直不断的为他打官司,为他辩护,一次又一次,只要还有机会,我就还把官司打下去!
  也因为我的执著,这桩案件连续审了一年多,我为它奔波,连公司也暂时交给弟弟爱勋来管。弟弟吸取了教训,再也没有再吸毒,再也没有再随便赌钱,我可以放心的把公司交给他。
  一九七九年的四月,这桩案件彻底结束了,根据足够的证据,审判官最终判定被害人韦烽借酒精壮胆,蓄意杀害陈宇未遂,在与陈宇争夺凶器时,被刀子刺中腹部身亡,属於意外事故。陈宇随後被判定无罪释放。
  陈宇在法庭上,被解开了手铐的那一瞬间,我激动极了,激动得快要哭了!我立刻离开了陪审团的位置,快步走过去,就那样拥抱他,紧紧的拥抱他。他也紧紧拥抱我,在我掉下眼泪之前,先哭了,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离开法庭以後,我带他回了我家,在他被关押在监狱的这段日子,我把他的行李都搬到了自己家里。
  我替他烧了热的洗澡水,替他擦洗了身体,还把我的剃须刀借给他,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又变回了以前英俊的模样,我看著这样的他,都忍不住要摸摸他、亲亲他了。
  我们一起甜蜜的共度了晚餐,并且聊天聊了一个晚上,隔了一年多,我们有太多话要说,有太多的思念需要倾诉,一个晚上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但根本没法让我们把这一年多来想说的话题都说完。

  ☆、第三十二章(下)

  我们聊天聊了三天三夜,我还带他去郊游,让他放松放松。
  我询问到他将来的打算,他说,他还要继续努力赚钱,然後在北京买房子安家落户,再然後,在家里养几只猫,非常简单的计划。
  这几天,他住在我家里,经常半夜的时候,把我拉起来,要和我Zuo爱。没有办法,家里还有我妈妈和弟弟,半夜的时候他们都睡著了,这个时候Zuo爱才不会吵到他们。
  一个礼拜过後,他开始重新找工作,跑了几家公司,但都没有成功。
  又过了半个月,他回来的时候非常高兴地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了,不久就可以上班了。
  我听了,很替他高兴,买了他最喜欢吃的蛋糕给他。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陈宇并不睡在我身边,他起来比我早,才八点半,他就已经不在卧室里了。
  我赶紧起来,想著如果运气好,他还在卫生间的话,就可以去捉弄他一下。於是我没有换衣服,穿著原原本本的一套睡衣,轻手轻脚的溜进了卫生间,一打开门,对著里面做出了老虎吃人的吓人动作和表情,却发现,卫生间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扑了个空,我放下手,恢复了正常的表现,我想,他估计是上班去了,就放弃了捉弄他的想法,转身走回了卧室。
  当我打开衣柜,找今天上班穿的衣服时,发觉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我特意腾出来让陈宇放衣服的地方,现在已经空了。
  我赶紧在卧室里转了转,发现他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这是怎麽了?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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