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对此欣然一乐。美国的超市,一袋子红薯,小装的也有四五斤。这么多番薯,这次被召哪怕干活两天,也不愁没得吃。
维特哭笑不得:“呃,或许,呆会儿我会试试。只是——现在流行吃红薯?”你买了那么多!
亨特不厚道地怪笑起来:“多粗粮,少便秘。”
乔治重重一拍亨特的肩膀:“干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赢
大家都是老手。亨特虽然又是宿醉被召,肚子里的货色可没跟酒一起吐在昨晚的路边。所以一旦开始正事,倒是一切顺利。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年轻探员敲门,上午茶到了。
亨特已经结束。维特手头也只剩最后两份资料。
艾瑞克压根没感到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别管我,你们先。”
他的速度是最快的。但嫌疑人一半归艾瑞克,一小半归亨特,最后大约五分之一归维特,所以他反而不如亨特结束得早。
至于嫌疑人的分配,这不是根据能力定的,这是根据嫌疑人的国籍定的。
三个特别顾问都是中东问题专家,其中——
艾瑞克深知黎巴嫩。
亨特了解巴基斯坦。
维特并不特别熟悉某一个国家,但他在中东当了很多年中间人——地下世界的中间人。
至于侧写师先生,他在第一步骤里只能打打下手,听听中东情况,后面的步骤才是他大显身手的地方。
所有人嫌疑人都被过了一遍,而后被分成了三类:基本排除怀疑;深度怀疑;不确定。
艾瑞克另外扔出了两个嫌疑人:“这两个肯定有问题。”
乔治有一点不解:“这个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但这个——”
艾瑞克简洁道:“我见过他。”
艾伦、维特都不解;亨特意外看了艾瑞克一眼。
维特没问,若有所思了片刻,走开去拿了一杯咖啡。
艾伦问了:“哪里见的?”
艾瑞克看都没看艾伦,一边忙着处理倒数第五份资料,一边好笑道:“美国啊。”
嫌疑人压根没到过美国。
艾伦皱眉。
乔治冲艾伦一竖手摆了摆,制止了他接着问下去——FBI是负责国内事务的,这位又是其中的刑事案件专家,不搞情报,所以,这会儿就有点衔接不畅了……可能是不够敏锐,也可能是太正直了。
艾瑞克见到嫌疑犯的地点,八成是在黎巴嫩的某个非法场合,也可能是在中东其他国家的类似场合。
但这一点,艾瑞克永远不会承认的。
就算使用刑讯令艾瑞克承认又怎么样?这点供词,连证据都算不上,更不用说拿来定罪了。
是的,他们一直怀疑艾瑞克在黎巴嫩居住多年,是为了调查1983年的贝鲁特美国海军陆战队总部被炸一事,是为了替他的父亲复仇。
他们也怀疑艾瑞克杀了很多人。
他们还怀疑……艾瑞克在搞臭、踢开了两个威胁他做事的CIA高级探员之后,对他相当配合,是因为他和艾瑞克的父亲性格相仿。
从不厌恶,平等相待。
从不威胁,只是请求。
是的,他警惕艾瑞克,可他也同情艾瑞尔。
何况,作为CIA,身负保家卫国的职责,他们为什么要为了真实性不确定的外国人被谋杀案,绞尽脑汁去申请抓捕令,去调查一个在国内一向守法的公民,去浪费时间和人手?
艾瑞克做的那些事,该外国人交税养的那些警察操心。
那些警察既然不曾发现,或者,不曾在意自己地盘里的黑吃黑,他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再说了,如果那些谋杀案真的存在,那些被…干…掉的外国人可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放在美国境内,统统是FBI要对付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艾伦应该谢谢艾瑞克,而不是追问。
总之,他们不是绝对正义在人间的完美化身。他们早已经忙不过来了。911之后,更是不堪重负。
所以,他们定期联络艾瑞克,聘他当顾问,确保他享有中产阶级生活,借助他对黎巴嫩的了解,这样就够了——安定富裕的生活,能够消磨人的志向野心,也能够平息愤怒发泄后的悲伤。
花钱买平安这一招,用在疯子身上效果不太好;但对艾瑞克这种才智过人又目光长远的家伙而言,还是挺合适的。
是的,他们还怀疑,艾瑞克在1984年去沙特的时候,就已经在计划前往黎巴嫩复仇,包括复仇后回本土过退休生活。——沙特这个盟友国家只是他给自己选的新手教程。
所以他一直对美国忠实,对CIA保持清白。
上帝作证,那会儿他才15岁!
不管怎么说,再多的怀疑,没有证据也是白费。
那些可能存在的证据,早已经消失在异国他乡,消失在时间里。
相反,这些怀疑带来的惊讶,却是艾瑞克对他们的无形威慑。
所以——
与其不务正业,不如双赢。
作者有话要说:
☆、安慰
艾瑞克把最后一份资料扔在了“深度怀疑”那一堆上,端起了自己的红茶,拿咖啡厅的塑料调羹挖红薯吃。
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看向乔治:“已经不热了。”
乔治无奈失笑:“换一个吧。我买的红薯都放在微波炉旁边的柜子里。你自己挑。”
亨特叫道:“我也要一个。”他刚才几口就把他那份上午茶干掉了。什么都不剩。
“你又没吃早饭是吧。”艾瑞克毫不意外,“行。还有人要吗?”
“我。”维特放下杯子,跟上了艾瑞克,“怎么做?”
艾瑞克看了维特一眼,有点不解——维特今天好像对他挺感兴趣的?怎么用微波炉煮熟土豆之类,说明书里都有,维特不太可能真的不知道。但他们并不熟,这事也不适合拿来问,艾瑞克便没问,只是好脾气地解释:“很简单,一看就会。”说着去了隔壁。
维特跟着去了隔壁。
亨特看向艾伦,眉头耸起:“你不要吗?”
艾伦摇头,转向了资料,拿起了一份。
乔治责怪地看了亨特一眼——亨特也算老搭档了。今早看到新来的两个合作者之间气氛紧张,他也嘱咐了亨特。不奢望亨特调停或者压制,只是叫亨特别作怪。
亨特毫不在意,冲乔治回以兴味一笑。
艾瑞克挑了一个小的,切了一个大的,各戳一刀,放进微波炉,选火力大小、定好时长。
“就是这样。太大了烤熟后,容易里面生,外面干。戳一刀是为了让内部的热气出来,不变成大号爆米花。”
“的确简单。”维特微微一笑,切入正题,“对了,那天的事,唔,谢谢你。”
“不客气。”艾瑞克打量了一下维特,“你说谢谢是诚心的,也就是说,你已经打消那个主意了?”
维特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一眼艾瑞克,转眼看向了百叶窗外。
放微波炉的这个房间,是走廊拐弯处的小房间。从百叶窗看出去,能看到十几个办公室。时而有人进出,都是步履匆匆。
艾瑞克耐心等待回答。
维特没有挪回目光,就那么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轻声道:“我想——是的。”
不算坚定明确,但也不算言不由衷。
艾瑞克点点头“嗯”应了一声。
两人静静站着。
过了一会儿,维特转过头来,问艾瑞克:“你不劝我去看心理医生?”
“哦,那个啊。”艾瑞克对心理医生,不轻视,不崇拜。关键在于,维特不是需要一份正确的诊断,维特需要的是一种无形的东西,一种唤醒他生存意愿的东西。再权威的医生,都未必有。倒是某一个美女或者帅哥,说不定能给他。所以推荐不推荐,无足轻重。“怎么说呢,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最好舵手。去不去,该舵手决定。”
维特自嘲一笑:“有的船太沉了,也太破了。还朝着漩涡开。”
这话里透着自我厌恶,但同时也是求助、求安慰!
艾瑞克无奈一笑,斟酌着缓缓道:“只要时间足够、没有风浪,总能掉头。技术一开始可能不太熟练,开着开着,逐渐会提高。没有一个舵手是天生的。”
维特没有反驳,也不赞同,只是沉沉做了个深呼吸。
毕竟是个帅哥,艾瑞克并不希望看到帅哥夭折,于是看看维特,接着道:“最初最难,毕竟有惯性。既定的速度,反向的加速度,一开始还是会朝着漩涡去。直到某个点。某个静止的没有速度的点。而后,行驶的方向就变了。”
维特依然没说什么。
艾瑞克也不再说什么,就陪他静静站着。
微波炉工作完毕,“叮”一声响。
艾瑞克欣然取出红薯来,分装在一次性盘子里,拿起自己那份,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是好红薯。今年的。
保存得也好,糖分没什么损失。
艾瑞克眉眼一弯。
维特看着艾瑞克这样,好笑:“点心是热了,可是红茶冷了。”
艾瑞克把剩茶往一旁的饮水龙头下一倒,盛了杯泡速溶咖啡的热水:“这样就好了。”
“你还真不挑。”
艾瑞克奇怪地看向维特——这是在跟他作对吗?
维特自觉失言:“当然,随遇而安是好事。而且,喝水比喝饮料健康。”
艾瑞克满意了。
维特意外,继而微微一笑。
两人回去。
亨特跟维特道了谢,接过红薯几口干掉:“艾瑞克,你要做小气鬼也不该这样,这是替乔治省。才够我塞个牙缝。”
“这个含糖高,你的胃被虐待多年,吃多了会泛酸。”艾瑞克又挖了一勺。
亨特没话说了,从红薯皮内侧刮下最后半勺吃掉。
艾伦看向维特。
维特还是没看艾伦,端详了片刻,也挖了一勺。
艾伦皱眉,收回了目光。
维特把他那份红薯吃完了。
又是两个多小时的高强度脑力劳动。
而后午餐到了。
维特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去了洗手间。
乔治看艾瑞克:“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