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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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背后-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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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没事吧?”周奇对我的过度反应起了疑心,他一定想不通我为什么对此¨wén rén shū wū¨事有如此之大的兴趣。

“我只是觉得事情有蹊跷。”我没做任何解释。

周奇看我没有重新启动汽车的意思,只好接着往下说:“好像是彭斌从隔壁房间里出来了。”

“又是他。”我心里一惊。

“他出来帮忙敲门。”周奇说,“敲了一阵后来他索性把门踹开了。”

“窗户是不是开着呢?”

“没有一扇窗是打开的,插销扣死,窗户严丝合缝。”

“也就是说302房实际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我想是这样。”周奇困惑地看着我。

“彭斌认识张出纳吗?”

“应该不认识吧。”周奇含糊地说。

我沉默了片刻,说:“你是什么时候到现场的?”

“他们刚进屋我就赶到了。”周奇说,“我听到楼道里有人大呼小叫,起初还以为是哪户人家失窃了。”

“会不会是其他人趁乱把窗户关上了?”

“不可能。”周奇相当肯定地说,“当时谁也没有靠近窗户,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现场,我们马上就退出去了。”

“你到的时候302房里有几个人?”

周奇想了想,说:“当时乱哄哄的,我没记清,大概有五人吧,都是咱厂的职工。”

“几男几女你总该记得吧。”

“我到的时候只看到彭斌一个男职工。”周奇干脆地回答。

“谁报的警?”

“是彭斌,他报警的时候我们都在场。”

“当时你有没有看到有人离开宿舍楼?”

“好像有人离开了,反正是厂里的职工。”周奇有些支吾,他偷偷地看了看手表。

我拉开车门说:“在市里打车很方便,你赶快回去吧。”

“别呀,我不急。”周奇拉住我的胳膊说。

“已经很感谢你了。”我拿出五十元放在仪表盘上,“明天见吧。”

“您把钱收回去……”没等他说完,我就跳下车并顺手关上了门。

周奇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说:“我开黑车的事您不会跟别人说吧?”

“说什么?”我挥手向他告别,“我根本就不知道。”

我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辆空驶出租车迎面而来,我用手势示意司机调过车头,周奇按了两声喇叭,然后离开了。我坐在出租车的前座,和司机攀谈起来,不知不觉中城北酒吧街五颜六色的彩灯就进入了视线。

我付完车款,心情舒畅地下了车。周奇和出租车司机并未流露出任何异常之色,看来我那个关于死亡的荒诞念头不攻自破了。既然如此,我来酒吧街已然变得毫无意义了,全当是喝杯酒消遣一下吧。

我沿着酒吧街缓步前行,周奇的话迫使我重新思考蒋梅绣的死因。房门当时是反锁状态,窗户也没有打开,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凶手是如何逃脱的?

凶手应该没办法从外面锁上房门或窗户,倘若如此,那么蒋梅绣被谋害的观点就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可是,如果她是自杀,她的一只鞋为什么会落在距大院百米距离外的枯树下?这是最大的疑点,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但谁也给不出比较合理的解释。

另外,彭斌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他当时为什么要用脚踹开房门?蒋梅绣可能不在家,也可能睡过了头,但无论如何,他不该破门而入,这不合逻辑,除非他知道蒋梅绣已经死亡,换句话说,他才是杀人凶手。

彭斌是如何作案的呢?我猜他的房间里有一扇暗门,可以直接进入蒋梅绣那里,他作案后借助那条通道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现场,第二天他以目击者的身份重新进入302室。踹开门是因为他知道里面的人已死。

当然,这个假设存在两个疑点:第一,两套房之间是否真的存在一条通道,这条通道不仅骗过了蒋梅绣和目击者,还骗过了经验丰富的办案警员;第二,如果彭斌是凶手的话,他为什么要强行打开隔壁的房门?

我点上一支烟,仰望着星空苦苦思索起来。

第一个疑点显然是经不起推敲的,宿舍楼里根本不会有一条瞒天过海的秘密通道,彭斌也不可能在不惊动邻居的前提下把墙体凿开一条缝,302房间肯定是封闭的。

第二个疑点存在更大的问题,假如彭斌是凶手,他最佳的选择是佯装敲门,充当目击证人,无论如何他也不该去毁掉房门,除非他的神经有问题。虽然从表面上看他似乎不太正常,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还条理清晰地向我提出谋杀论点。我不相信他是个疯子。

除了这两个疑点外,蒋梅绣的鞋始终无法解释。

我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狠狠地踩灭。虽然心有不甘,但所有的线索都明显地落在一个点上,即自杀。

我的脑子彻底乱了,蒋梅绣、彭斌、曾文书的脸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动,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刺痛了我的每一根神经。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胸口感到一阵阵憋闷,连呼吸声都沉重起来。

我继续往酒吧街里走,希望到曾文书那里能够寻找到一些答案。

街两侧的酒吧里客人并算不上多,大概是由于星期一的缘故,我没看到有歌手在里面现场演唱,服务员大多靠在高背椅上,懒洋洋地听着无比熟悉的乐曲。

有几个卖香烟的小贩向我打招呼,他们骑着自行车,歪戴着帽子,在酒吧街里转来转去。一面无精打采的旗子在空中懒洋洋地飘荡着。

街边是一条小溪,现在已经冻成了冰河,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在冰面上嬉闹,这使我想起了自己美妙的童年生活。现在我已经不再年轻了,那段时光只能活在记忆中,随着漫长的岁月慢慢流逝,希望我临终前还能记起某些片断。

沿岸铺着漂亮的瓷砖,各种颜色的砖组成各异的图画,有风景,有人物,它们在彩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像是有无数面镜子镶在上面。

瓷砖的两侧是绿油油的青草,修剪得非常平整,让人心旷神怡,风吹过,草地里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仿佛草儿在那里曼声低语。

我暂时抛开那些烦恼站在护栏前,倾听着柔美婉转的音乐,仰望着一望无际的繁星,忽然间,心里有些酸楚,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孤独的感觉,周边的环境越热络,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一滴苦涩的眼泪悄悄地滑落下来,眼前的美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亦真亦幻的朦胧恍惚,时间似乎停滞了,冰上嬉戏的年轻人忘记了欢呼,秀雅的瓷砖不再发亮,草儿中断了窃窃私语,繁星厌烦了眨眼,一切都改变了,回到了原点,我短暂的愉悦蒸发了,残酷的现实再一次无情地摆在我面前。

是的,时光不能倒流,我必须学会承受。

一个高个头、身体健壮的外国男子歪歪斜斜地走了过来,他看到我的脸后,停了下来,我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好像是苏格兰纯麦威士忌的味道。

“先生,你需要帮助吗?”他的普通话还算是标准,只是个别音调拿捏得不够准确,听上去怪怪的,像鹦鹉学舌般。

“谢谢你,我没事。”我礼貌地向他点头致谢。

我们都很清楚,即便是有困难我也不会向一个醉酒的老外求助。

“去喝杯酒吧。”外国人忽然伸出胳膊,有节奏地在空中挥动了几下,一个极为夸张的动作,我很快就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了,他说,“烦恼很快就飞走了。”

“好主意。”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外国人用力地捏了捏我的肩膀,然后一言不发、踉踉跄跄地扶着栏杆走了,我注意到他的步伐好像更加零乱了,好像腿筋断了似的。

我被老外的国际友谊和助人为乐的精神感动了,心情稍稍平顺了一些,看来我真是需要喝上一杯,让烦恼快快飞走。

离开护栏,我继续向前走,曾文书的酒吧就在面前,大门已经关闭,里面阒静无声,没有服务员的身影,大概是打烊了吧。

其实我本该原路返回,但我固执的腿却坚持走到酒吧门口,那个身穿黑马甲的调酒员不见了,吧台内灯光昏暗,几盏筒灯从高处射出似有似无的白光,给酒吧增添了怪气森森的气氛。

我在酒吧门口踯躅,趴在窗户前朝里张望,没有一个客人,酒吧里空荡荡的,优雅的背景音乐停止了。

我看了看手表,对于酒吧来说现在时间尚早,曾文书为何要急于关店?我本能地拿出手机,刚拨了一个号码又放了回去,我看到酒吧大门好像没有锁,我轻轻地推了一把,门竟然开了。

我莫名地兴奋起来,就像是小孩无意中发现了一块适合玩耍的场地,我对自己此刻的心境感到费解,但这并不妨碍我那蠢蠢欲动的双腿。我适度地推开大门,侧身钻了进去,无声无息,活像一条大鱼。

关上门,我面向大厅站了一会,让眼睛适应新的环境。不知为什么我的喉咙有些发紧,可能是我对空旷空间有种天生的畏惧感,在我能记起的噩梦中经常会出现诸如此类的场景,每次我都在拼命地跑,却始终逃不出空间对我的控制。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相当熟悉,长长的酒吧台、低矮的沙发、白色的光线、抽象的涂鸦……于是我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个怪想法,这个生活片断我经历过,或者说,这件事我已经做过了一次。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出现一阵恐慌,像是有一群蚂蚁正在吞噬我的心脏。

不可能,这是我第二次踏进酒吧,上一次来我见到了许多人,有服务员,也有客人。我记得当时我喝了一罐进口啤酒,然后和曾文书聊了十多分钟。可是,我的记忆并不完全是这样,我肯定是在某个时间段来过此地,当时的场景和今晚一模一样。

我虚弱地靠在门框上,嘴里喘着硬邦邦的粗气,如同一个刚刚跑完万米的疲惫的运动员。

显而易见,我在吓唬自己,梦中与现实纠缠不清应该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而且这种事会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

我在自我安慰吗?好像是的。我在说服自己继续往里走,而不是毫无收获就匆匆地原路返回。

忽然间,那个怪诞的念头再一次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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