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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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背后-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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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那个怪诞的念头再一次浮现出来,我是否存在?也许我在重复着生前的某些举动。实际上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过去的人物,在梦幻与现实间苦苦徘徊,仿佛一个没有找到落脚点的孤魂野鬼。

我蓦地转过身,看到玻璃上映出的人影,没错,那就是我,一个活生生的我。出租司机热情高涨地陪我聊天,酩酊大醉的老外询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我是真真正正存在着。

我用力摇摇头,想把脑子里那些荒诞不经的事统统甩出去。之后,我用手掌反复拍打额头,没过多会儿,我感觉好多了,宛如重新回到人间。

我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幸好没有其他人看到我的痴狂举动,我可不想成为厂子里的头号新闻人物。

当我的情绪逐渐稳定后,我听到酒吧某处有声音,低低的,似有似无,断断续续。我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听,那好像是两个人的说话声。

我立即环视大厅,所有的座位都是空的,茶几上的红蜡烛孤零零地飘在透明玻璃杯子里。酒吧里没有一个人,可是那声音是从哪来的呢?

我又往里面走了几步,查看了所有能够藏人的地方,没能找到答案,可那声音还在不厌其烦地持续着。

“有人吗?”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酒吧里隐约回荡着我的声音,听上去很恐怖,好像是另一个人在暗中戏弄我似的。谈话声中断了片刻,然后又肆无忌惮地开始了。

不会是两个鬼魂坐在大厅里吧!我的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些怪念头。

我在酒吧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在墙角处有一扇门,门没有完全关上,谈话声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墙上是一排排木架子,上面摆着各种花花绿绿的洋酒以及熠熠发亮的酒杯,架子下堆着几箱常见的饮料,还有一些酒吧用具,看来这里是酒吧的库房。我的右侧是一间办公室,亮着灯,门半阖着,说话的人就在里面,是男人的声音。

我走到门口,顺着门缝往里看,有两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向我的是曾文书,他一边说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他们好像在谈论生意方面的事;另一个人始终没说话,只是偶尔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在干什么?一个彻头彻尾的窥视者。

我忽然觉得无比惭愧,自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曾文书的办公室,还在偷听他们的对话,这种行径是不可原谅的,一个大型企业的副厂长竟然干出如此难堪的事情。

我的脸微微发烫,此刻我希望曾文书千万不要抬头。我慢慢向后退,在曾文书发现我之前必须尽快离开。

临行前我最后往里看了一眼,曾文书还在喋喋不休,对面的人依旧一言不发。我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可能是此前接待我的服务员,她在认真听取老板的指示。

突然间,我觉得心脏好像一下子短路了,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就在我面前发生了——

背对我的人不是服务员,而是已经死去的蒋梅绣!

第九章 昼与夜

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恐惧感从脊背慢慢爬上来。

我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幕,这一切都在梦中吧,其实我是躺在自己的家里,蒋梅绣就侧卧在我旁边,她的呼吸均匀,身上散发着巧克力般的香气。

我记得那是一个迷人的夜晚,轻柔的风悄悄地把空气搅动起来,使我的皮肤始终保持干爽的状态。

银白色缥缈的月光透过窗棂渗进卧室,在地板上无声无息地滑行,最后覆盖在我们身上,凉飕飕的,像是盖了一层纱巾。

四周静谧无声,没有一丝扰人的杂音,我们就像是居住在真空中,与外界无限期地隔离开来。

我们的手握在一起,静静地进入各自的梦乡,在既朦胧又虚渺的梦境中我们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不期而遇,绿油油的草地湿漉漉的,松软并富有弹性,翠绿夺目,踏上去宛如行走在云雾之间。

一望无际的蓝天与草地连成一线。

我和蒋梅绣并排躺在草地上,两只手叠在脑后,感受着暖阳洒在身体上的美妙感觉。我希望时间静止,让我们永远停留在这片与世隔绝、宁静无扰的土地上,让我们就此度过余生吧。

就这样,千万别把我唤醒,不要带我们回到那个物欲横流的浮躁世界。

可是,美轮美奂的梦终于醒了,蓝天草地飞鸟已经不见了,暖阳微风彩虹也消失了,我发现自己像僵尸般站在一间储藏室里,我的面前是一扇掉了漆的木门,里面隐藏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究竟是什么事呢,我倔强的记忆功能拒绝给我任何提示,它像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似的离我而去,连张只言片语的纸条都没留下。

我的头又开始疼起来,脑袋里仿佛藏着千军万马般,眼前的事物模糊了,混浊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喉咙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了,一股苦涩的味道顺着气管嚣张地爬进口腔内。

这是崩溃的前兆吗?我感到十分难过,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我在千回百转的迷宫里徒劳地寻找出口,像被困的野兽那样做出本能的挣扎。

我被墙壁撞得头破血流,失去知觉,我并没有放弃,手脚并用地向前挪动身体,终于,一道破晓的曙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恢复了那段可怜的记忆,当然,我宁愿永远失去它。

办公室里的人不见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我推开门,只看到一张|乳白色的老式电脑桌、一组棕色斜纹沙发以及一排简陋的储物架。刹那间我仿佛坠入了另一个空间,我对自己的理智产生了质疑。

梦还没有醒还是某些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办公室里的小门被推开了,曾文书两手插兜神情轻松地走进来,他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拿起笔,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忽然,他放下笔,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戒备,那神情让我联想到一条伺机攻击的响尾蛇。

我知道是敞开的门让他产生了疑心,是的,门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己打开。

我像变色龙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阴暗处,用半个眼球盯着曾文书的一举一动。自从看到了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后,我就不再信任他了,好比一对志同道合的朋友突然间反目,仓促得让人难以辨出是非曲直。

曾文书歪着头还在看着我,似乎是发现了某些状况。我没有动,连呼吸都停止了,血管里的流动声清晰可辨。

我们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墙上的挂钟咔嚓咔嚓响,我真想去拨快它的指针,以便逃离这个难熬的时刻。

曾文书站起来,朝我这边走来,我感觉他全身的肌肉绷紧了,我俩之间的空气也随之绷紧了,变沉了。

他走得很慢,鞋底摩擦着地面,使气氛越来越凝重。

我猜他绝不会想到我会出现在酒吧里,刚好目睹了他的秘密。此刻我应该尽职尽责地守在宿舍楼里,等待那个神出鬼没的凶手,现在看来,计划应该改变了,既然蒋梅绣没有死,那么凶手又何从谈起呢?

可是,整个事情该如何解释呢?推进火化厂的那个人只是一个替身,真正的蒋梅绣仍然活在人世间,和她的表弟在密谋着一些事。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他们联手欺骗了所有的人,而且骗局才刚刚开始。

到现在为止,很多看似古怪离奇的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答案,比如我在墓地看到吃香蕉的蒋梅绣、在房间里遇到刚洗完澡的蒋梅绣以及张老太太窥到买饮料的蒋梅绣。这个人始终在我们的周围,只是没人敢面对而已。

当然了,我不清楚他们为何要煞费苦心地设计出这个骗局,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曾文书的拖沓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我们之间只隔着薄薄的一道墙,他只要再迈出一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我,我完全可以想象出他脸上的惊讶表情,就像晚餐时无意中吞进一个活物。

秘密被提前揭开,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尴尬难堪,我猜曾文书也不会例外。我忍不住想笑出来。

他将如何面对我呢?

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我想至少有两种可能吧:

第一,他会向我摊牌,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我(也可能有所保留),然后逼迫我保守秘密或者加入他们的组织。

第二,直接杀人灭口,曾文书不会让我带着秘密离开他的酒吧。

坦率讲,我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合理,尽管那是最糟糕的局面。他会狠心对我下手吗?我想会的,曾文书已经把蒋梅绣的替身杀害了,再多一个他也不会在意。

我的余光看到了架子上的洋酒,眼下只能依靠它们了,我会利用曾文书愣神的时候先发制人。没时间考虑细节了,他的脚探出来了。

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血液在体内汹涌奔流,我全神贯注地等待那关键的一刻。

就在此时,电话铃响了。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我的位置暴露了,更为重要的是我失去了率先出手的机会。

曾文书的脚迟疑了一下,然后退了回去,我趁机跨进了酒吧大厅。我感到十分幸运,他的电话铃使我意外脱险。

我本可以迅速离开酒吧,但好奇心死死缠住了我的双腿,于是我紧靠在门口,试图听到他的谈话内容。曾文书的嗓音很低,好像在故意遮掩,我只听到两个字——马源。

他竟然提到了我的名字,电话那端的人是谁?

曾文书这个人比想象中还要复杂,恐怕他正在谋划着一桩与我有关的事。低沉的声音中止了,我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迅速转身,弯腰钻进吧台里,原本沉闷无聊的空气流动起来,曾文书出现在大厅里,经过吧台风风火火地走向门口处。

我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曾文书正在锁门,咔嚓一声,我的退路就这样被封死了。我俯下身,觉得体内有根神经紧张地跳动一下,我像是屠宰场等待命运的某只绝望的动物。

现在我面临两种选择,一是立刻跑出吧台从办公室里的门出去;二是在酒吧里熬过一夜,次日伺机离开。

没人愿意在冰冷阴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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