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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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背后-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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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面临两种选择,一是立刻跑出吧台从办公室里的门出去;二是在酒吧里熬过一夜,次日伺机离开。

没人愿意在冰冷阴森的酒吧里待上一夜,我自然更倾向于第一种选择,可是,当我准备冒险冲出去时,已经迟了。

曾文书懒洋洋地坐在吧椅上,幸好酒吧里光线昏暗,他没有发现我。

我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姿势靠在消毒柜上,透过酒架的玻璃我看到曾文书正盯着某处,仿佛神游一般。我平生头一次遇到如此窘迫的局面,心里怨恨刚才的优柔寡断。

一阵沉寂后,我听到液体与杯壁之间轻微的碰撞声,曾文书在自斟自饮。

时间慢吞吞地向前踱步,我的发根渗出了汗,腰部起初是酸麻,随后逐渐失去了知觉,我不晓得自己还能挺多久,是不是应该站起来与曾文书摊牌。

青白色的烟从我头顶上缓慢飘过,呛人的烟草味使我的双眼痛不欲生,我估计很难再坚持下去了,破釜沉舟的时刻到了。

我刚要站起来,曾文书突然说话了。

“不喝杯酒吗?”

原来曾文书在等人,怪不得他早早地关掉酒吧,看来这位客人相当重要,也许与那个秘密有关。我庆幸自己没有提前亮牌,险些错过了一场好戏。

曾文书又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酒,我听到嘎吱一声,有人坐在了他的身旁。一瓶胖墩墩的洋酒瓶刚好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来者的脸。

“抽支烟?”曾文书客气地说。

亮光一闪而过,对方点上烟,没任何做表态。

“我实在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曾文书的语调平平,实在无法判断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过现在我至少知道了那个人也是个不速之客。

我焦急地等待着他们进入正题,可这两个人好似一点也不急,我感觉他们基本上无话可说,只是因为某种利益才聚到一起的。

“好吧,”曾文书终于失去了应有的耐心,他说,“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依然没有得到回答。

曾文书突然话锋一转,他嘶哑地喊道:“吧台里有人!”

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其他器官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挤压。愤怒的声音在空旷的酒吧里回荡着,听上去异常恐怖,像是几个曾文书在各个角落同时喊出来似的。

我被发现了,而且被困在狭窄的空间内,目前的形势对我十分不利,想要安全离开吧台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出口肯定被堵死了,一场殊死搏斗即将展开,对方又多出一个人,看来今晚是凶多吉少了。

没必要再隐藏下去了,我慢慢地站起来,看到曾文书正笑吟吟地看着我,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使他的整张脸变得极度扭曲。

他的面前摆着一瓶红酒,空空的酒杯散发着葡萄酒的余香,烟灰缸里架着一支香烟,青烟呈螺旋状向上升。

曾文书旁边的人不见了,此前我没听到任何声音,那个人像猫一样敏捷。我的手心开始出汗,我猜他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攻击我。我后退半步靠在酒架上,随后环视四周寻找那个人的踪迹。

“你在找什么?”曾文书好奇地问。

“那位神秘的客人。”

曾文书盯着我一阵,然后前仰后合地笑起来,双手有节奏地拍着吧台,如打鼓般。看到他疯癫的状态,我有种预感,自己被骗了。

“你在演独角戏吗?”我问。

“你先出来,我们喝一杯。”曾文书边笑边说。

“根本就没人来,对吗?”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酒吧里应该只有两个人吧。”曾文书夸张地转了转头,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

“你早就知道我来了?”

“当然,我在办公室里就看见你了,你先是鬼鬼祟祟地趴在门口,然后又莫名其妙地钻进吧台里,弓着身子像蜡像一样。”曾文书忍不住再次笑起来,“我万没想到你这个人如此幽默。”

我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我的拳头下一秒就会砸在他的脸上。

看到我的态度后,曾文书硬生生地收住笑容,板着脸问:“你在搞什么鬼,现在你本该在宿舍楼里。”

“我想没必要了吧。”

“为什么?”曾文书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应该很清楚。”

“你有话直说吧。”

“你姐根本没死。”

曾文书愣住了,他睁大眼睛从上到下打量我一遍,仿佛是刚刚认识我。“你是不是疯了?”他挖苦我说。

“我看是你疯了才对。”我转身提起一个高颈酒瓶。

“马源,你想干什么?”曾文书用手臂护住脸,慌忙中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有话好说。”

我握紧酒瓶,准备随时敲开曾文书的脑袋。“我想知道你在谋划着什么事?”

“我听不懂。”

“你为什么要制造出蒋梅绣死亡的假象?”

“造假?”曾文书忽然变得暴躁起来,他骤然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尖说,“我姐已经死了。”

“哦?”我反问道,“刚才你在跟鬼说话吗?”

“我知道了。”曾文书重新坐下来,悠闲地倒上半杯葡萄酒,然后文不对题地说,“怪不得你神经兮兮的,原来是撞到鬼了。”

“看来你还想继续隐瞒下去。”我说。

“好了,请你放下酒瓶,出来喝杯红酒。”曾文书像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对我说,“你刚才看到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姐。”

“这么说,是我看错了?”我对他的狡辩早有准备。

“那是你的潜意识。”曾文书心平气和地向我解释道,“到目前为止在你的内心深处依然不肯面对现实,你认为我姐还在人世间,所以你经常会把别人当作是蒋梅绣,或者干脆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幻觉。”

“按你的意思,刚才你的办公室里没有人,你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是我出现了幻视幻听。”

尽管我针锋相对地回击他,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些道理,我确实不愿相信蒋梅绣已永远地离我而去。

“是有个人,但她可不是我姐。”曾文书探身从吧台的木架子上取出杯子,殷勤地为我倒了一杯酒。

“是我看错了?”

“当然是你看错了,长头发和红风衣并不是我姐的专利。”曾文书努力挤出一个善意的笑脸,“她是我新招来的服务员,如果你有兴趣,明天这个时间可以过来看看。”

“我会来的。”我并不相信他的话。

“现在,请你把我的酒放回原处,然后从吧台里出来。”曾文书谨慎地说,他生怕我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我可没那么听话,我把酒瓶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随后坐在消毒柜上,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行了,我们言归正传吧。”看到我对立的态度后,曾文书也没再坚持,“你为什么要到酒吧来?今晚你应该留在宿舍里,除非你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我当然不会把那套怪诞的生死猜忌告诉曾文书,坦率讲,这次酒吧之行实际上是毫无意义的,我原本想找到一些答案,没料到却发现了另外一个重要问题。他的解释是否属实,我现在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明晚我见到那个服务员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白天有人在监视你。”我准备将彭斌的情况告诉他,希望他日后有所防备。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彭斌,厂里的职工,住在隔壁。”我一五一十地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述了一遍。我说了初见到彭斌的情况,谈话内容和他房间里的布置,我还提到衣柜里的声音和彭斌的态度,最后我叙述了自己第二次进入他的房间以及彭斌情绪上的巨大转变,当然,我没忘描述在楼下见到那个恐怖的画面:两个黑影笔直地站在窗帘后,目送我离开宿舍楼。

在整个过程中,曾文书没有提问,好像很用心地听我的讲述。

“你没开玩笑吧?”等我说完最后一个字,曾文书像听天书似的睁大了眼睛,显然他对我这个人也产生了严重的质疑,“你的意思是衣柜里藏着一个人?”

“大概是吧。”就当时的情景而言,我不敢确定那里面是个人。

曾文书品了一小口酒,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说:“彭斌认定我姐是被谋杀的?”

“是的。他还要协助我们找到凶手。”

“你没告诉他我们的计划?”

“我只透露了一点点。”

曾文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也许他就是凶手,故意跟我们兜圈子。”

我没有说话,现在我谁都不相信了。

“这个人有点意思,明天我去会会他。”曾文书说,“你现在想去哪?”

“回家。”

我在曾文书不甚友好的注视下离开了酒吧,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像两个普通的路人,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相遇,然后自然而然地擦身而过。

我俩因蒋梅绣而聚,也因她而散。人生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这种无法预知性大概算是人生的乐趣之一吧。

从我离开酒吧的那一刻起,我跟曾文书的同盟关系彻底瓦解了,我不信任他,同样,他也不会信任我。

蒋梅绣的死因我还会继续调查下去(如果她确实死亡的话),不过再不可能有所谓的搭档了,我会单枪匹马地走完最后一程。

曾文书肯定还会返回宿舍楼,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这件事跟我再无关系了,让他和彭斌交锋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整个街道不可阻挡地安静下来,炫目迷离的彩灯休息了,沿路的酒吧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就像演员们在忙碌的一天后终于卸下了妆。

我的内心也随之平静下来,我喜欢这种幽静的环境,在一条长街上只能听到我的脚步声一如我行走在世界的另一端。

转过头来,曾文书的酒吧已经融入了夜色中,他驾车离开了或者在几十米外悄悄地跟着我,随他去吧,我不必再为他操心了。

一辆出租车悄然无声地停在我身边,司机探着身体问我去哪。我默默地摇了摇头,回绝了他的好意,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有时拐弯有时直行,完全没有目的性。我的脑子里空空荡荡的,脑细胞们已经入睡了,只有双腿还在不知疲倦地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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