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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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无错-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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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拦路的人看看惠子满是狐疑。
  “新入帮的,你没见过,听说西陵口私匿鸦片,特奉老爷子的命令来查。”楚耀南引了西皮到箱子后隐蔽的地方说。
  西皮将信将疑说:“南哥,可是为难小的了,我西皮今天混出这模样,都是南哥赏的,怎么敢不为南哥效力呢,只是老爷……”
  “啊,阿溶,你怎么……”楚耀南指了他身后惊愕道,西皮一回头,被楚耀南勒住脖子一刀捅死,徐徐放倒他在箱子间的空地,拉下西皮的毡帽盖住他的下半截脸和喉头,仿佛西皮在偷睡。
  回头看面带惊色的惠子,楚耀南一甩头若无其事说:“走,那边看看去。”
  


109、锄奸 
  
  码头上蓝帮巡夜的兄弟们被楚耀南寻借口支走,他指了黑魆魆的江面对惠子低声说:“你看,前面是三江口,那边是老鸹河,如果没错,船会半夜从那个方向过来,靠西陵码头。你们要见的人,不多时就会来了。这里是秦溶的地盘,我只能支撑糊弄一时,你们速速躲进仓库的货运木箱里,待人到了再出来动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惠子十分机敏,左右看看将信将疑地问:“堂堂蓝帮西陵口码头,只这么几个人看守?何况要过大人物,是不是消息有误?”
  楚耀南叼支烟点燃,悠然说:“你希望这里有多少人?平日西陵仓库入夜巡夜的就这些弟兄,看到马路对面的仓库吗?那边是宿舍,睡了几百口兄弟,你想叫醒他们?若是大晚上满个码头都是人,我才不信那西京的老头子要从西陵口码头离开定江呢。”
  惠子打量楚耀南,他气度悠闲,四下环顾,江风掠起他的发,大衣襟摆也猎猎作响。
  
  惠子这才依计而行,吩咐布置来的杀手潜伏在货舱内屏住呼吸仔细隐藏,几名狙击手支开步枪瞄准着方向。
  
  夜寂静沉闷,江水拍打堤岸。
  楚耀南掐灭烟头刚要转身挪步,惠子却一把拉住他。
  “我去解手。”楚耀南说。
  惠子向身后递个眼色,一个鸭舌帽的小子凑来,分明是监视楚耀南。
  他只剩冷笑,无奈摇头对惠子说:“女人聪明,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中国人总说,聪明反被聪明误。”
  惠子笑了自信地说:“聪明自然是好事了。因为你聪明,才与我为伍。”
  
  火光燃起的瞬间,楚耀南背跃直扎入江中,噗通的水声同轰隆的爆炸声响做一片。
  楚耀南费力游去对岸在冰冷的河水中探出头喘气时,发现堤岸上许多人在隔江眺望,议论纷纷,似是从梦里爬起,披着袄衣衫不整。
  好心人递来大衣围裹他,他打几个喷嚏回头望去,西陵码头已经是一片火海,火势熊熊,他似乎听到惠子的呼喊声。
  
  他没有直接回秦公馆,反是去帮会里更换了衣服才回家,只是才进大门,发现门口满是戒备森严的军人。
  骷髅脸管家娄伯提了长衫过来说:“南少,老爷候你多时了。”
  楚耀南看看军队呶呶嘴问:“这是二叔的手下?”
  娄管家才不理他,径直在前面带路。
  楚耀南心中盘算,边走边回头看那些军人,直到进到大厅,才见沙发上满坐了许多人。
  
  他看到二叔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怒视他,他看到几张陌生的面颊,他看到父亲在厅里踱步,听到他吩咐一声:“跪下!”
  楚耀南不明就里,却只得跪下,心里揣测或是眼前的局面同夜里发生的事相关。
  “楚耀南,你可知道你闯了大祸?”二叔质问道。
  楚耀南低头说:“侄儿不知,请二叔明示。”
  “你去西陵码头,做什么去了?”
  楚耀南抬眼望二叔,咬牙说:“耀南要给二叔和父亲一个交代。此事总是要有个了结。”
  
  “混账东西,你可知道你险些闯下滔天大祸!”秦老大飞脚要踹,却被人拦住。
  那位军官楚耀南认出来,是二叔的那个干女婿小潘,小潘问:“你去西陵码头,那么巧,货舱就炸了?”
  “货舱里存着要运去广州的干硫磺,我不过加了点东西,成了炸药。”楚耀南说。
  “你想炸死谁?”二叔问。
  “当然是该死的人。”楚耀南毫不犹豫地答。
  二叔嗖的拔枪顶住楚耀南的额头,冷冷地质问:“你还为日本人干事?你迷途不知返,我白白信你了!”
  
  楚耀南抬眼调皮地望他问:“我若为日本人做事,为什么还要炸死日本人?我为你们除去了心头大患,保住了你们要保的人,不该好好谢谢我吗?”
  说罢,起身起身对秦桩栋说:“二叔,耀南有些话只想对二叔一人讲,人多嘴杂,我不想旁人听。”
  秦桩栋只说声好,引了楚耀南就要走,秦老大却气急败坏地骂:“难道我是杂人吗?我偏是要听听,到底他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听过楚耀南描述事情经过,秦桩栋反是深深地捏把冷汗。若是爆炸再晚些时,怕是何文厚真是要从西陵码头上船,真可能被鬼子刺杀。昨夜正停泊在定江入口的渡轮听道码头爆炸声,就停止了行动。楚耀南保全了众人,也巧妙地烧死了三口惠子和她的同党。
  
  “秦溶在哪里?”楚耀南紧张地问。
  “他受伤在医院,无性命之忧。”小潘说。
  楚耀南总算放心,长舒口气。
  书房内,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暗黑的屋内打亮了刺眼的灯,胶片投在幕布上,出现了三口惠子娇丽的容貌,一身旗袍,香扇轻摇,俨然名媛丽人。
  
  小潘说:“据黑衣社掌握的情报,此人化名三口惠子,原名佐藤云子,是日本派驻在东北的间谍之一。她利用美貌交往与各界名流间,三年前就来中国。她参与过当年炸胡大帅的密谋,也参与过策反东北军钱参议的活动,九一八事变,同她的情报和手下间谍组织有很大的关系。我们只得知她前些时候曾经出现在北平,没想到她化名潜入定江。她的死,必定震惊日本军政界,此次佐藤率领的特务组织刺杀行动失败,折兵损将,损失惨重。”
  “那你们最好趁今夜把应该送走的人尽快送走,最乱的时刻反是最安全。”楚耀南提议说。
  小潘点头道:“我们已经去安排了。只是楚少爷你策划此次诱敌深入的圈套,杀了佐藤,真是为我们立了大功。潘某一定禀明中央,另行嘉奖。只是这种行动太过于冒险,下次不可。万一……”
  
  “我楚耀南做事从来没有什么万一!”楚耀南奚落道,目光望着一篇篇翻过的镜头和那似曾熟悉的丽影,忽然看到一张惠子坐在一片连天般的勿忘我花丛的照片,他侧过头,唇角露出笑,似回味曾经美好的回忆。如今,只剩没有温度的照片。
  “可惜了这么个大美人!”秦老大悠闲的在躺椅上伸展着,抽着烟斗,慨叹说:“可惜碰上个狠主儿,若是溶儿,怕还真未必这么干净利落。”
  
  楚耀南偷看一眼父亲,父亲的目光也在黑暗中同他不期而遇,忽然阴沉个脸,丝毫没有喜色。
  楚耀南心一惊,就眼巴巴看了二叔说:“二叔,潘哥说,为耀南请赏,二叔知道侄儿要求什么。”
  秦桩栋笑了,先送小潘离去,也不理会楚耀南。
  待众人散去,楚耀南忐忑不安地随父亲来到书房。
  他静静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秦老大缓缓拉开抽屉,那轻微的声音反令楚耀南的心提到嗓子口。
  他瞪大眼,看到父亲拿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徐徐指向他,他不敢喘气,惊愕地望着父亲,却不意外。
  “爹,若是处置耀南,耀南无话可说,只是爹答应耀南,一定善待春宝儿这可怜的孩子。同抚养耀南一样,抚养他长大成|人,只是,春宝儿是书香门第出身,千万不要让他再入江湖。”
  楚耀南噙着泪仰视父亲,话语速度极快,生怕父亲不再给他机会吐露临终最后的心愿。
  
  “你,和春宝儿,只能留一个。”
  冷冰冰的枪掷在他面前。
  他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
  “我只养一个。你,或者是他。爹也很犹豫。”秦老大说。
  “你有了春宝儿,就有了牵挂,自从你知道了那个家,那个姓氏,就已经不再是爹苦心调教大的南儿。就像军犬配种后就有了份惦记,自此有牵挂分心,就不是猎狗了,上了阵再不能专心致志。要不你死,要不他亡。”
  楚耀南一震,这话太过狠毒。
  
  “春宝儿可以成为第二个耀南,我只要留一个。”秦老大说。
  “退下,你去想想。想好了,拿枪告诉我。明天太阳出来之前,秦公馆只能见到一活人,一死尸。”秦老大摔门而出。
  


110、取舍 
  
  一场惊心动魄后,秦公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潮冷的夜风掠起窗帘,扑得人面冰寒如针刺。
  楚耀南就立在窗前,观望月色下定江波涛连连,不时有货轮往来,他曾熟悉的定江,曾经熟悉的一切。
  
  门吱扭扭地打开条缝,楚耀南回身望去,却有些失望,是仆人花姐提了炭火笼子进来添炉膛里的火。
  “开灯吧。”他好心提醒,反惊得花姐手一抖,一筐热炭砸落地板上,险些被烫到脚,慌得问:“南少,怎么没有睡?”
  “你不是也没睡?”他打趣道,掩饰心中的苦闷彷徨。
  
  “少爷说笑呢,我一个下人,夜里添火加炭伺候主子是应该应份的。少爷忙碌一天,怎么立在这里半夜吹风,再说,别吹坏了孩子。”
  花姐添罢火,在围裙上狠狠擦擦手,去给小春宝盖被子。春宝睡得安祥,睡梦中露出甜甜的笑容。
  “春宝儿孙少爷真可爱,难怪老爷这么喜欢他,天天趴在地上给他当马骑。”
  
  楚耀南抿抿唇,贪婪的目光舍不得离开春宝儿,直到花姐起身笑盈盈说:“若没什么吩咐,我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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