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蚵仔公作者:剩余石(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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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蚵仔公作者:剩余石(完结)-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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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怀中的棉卷,张雪萍苍白憔悴的容颜忽现柔和,一抹慈光使她看上去格外的圣洁。
  “啊——孩子——夫人——他们,他们不是人。”悉嫂紧紧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哭声,抓捕的那一夜,身怀六甲的张雪萍冲着徐炜喊着“别担心,我会生下我们的孩子”,那情景,犹似在眼前,现在,这个猫儿大的男孩安稳地睡在母亲的怀里,冰冷的监狱是他初来人世的暖房。
  “悉嫂——”咕咚,怀抱婴儿的张雪萍双膝下跪,跪在了唯一的希望面前。
  “不,使不得,夫人。”
  “没时间了,悉嫂,求你,带走他,越远越好,这是徐炜唯一的血脉,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你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若将来我还能活着出去,我们母子定有相见的一天。”
  重如泰山的托付,令人不堪承受,可也无法拒绝,悉嫂颤颤巍巍地接过了棉卷,张雪萍忽然又扑了过来,抱住了棉卷,撕心裂肺,寸断肝肠,干裂的唇吻在孩子的脸上,总也吻不够:“天海,我的天海……”
  孩子动了动,美梦中不愿被人打扰,可也安心,毕竟是在母亲的怀里,努了努粉薄的小嘴,连眼也没睁,继续下一个美梦。
  “夫人——”悉嫂终于泪如雨下。
  “别叫他们找到你和孩子,赶紧离开A市,替他找个好人家……”
  铁门忽然打开,领路人焦急地催促:“快点,走了。”
  棉卷在交出的一瞬间,孩子忽然张开了眼,好像有了感应,咧了咧嘴就要哭出来,张雪萍一咬牙,合上棉卷塞进悉嫂的怀里,背转身再也不看,不是娘心狠,是这个世道狠,如果有一天我们母子再重逢,希望你不要恨我这个做母亲的。
  
  幽香暗送的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哭声,徐天海下了床,走到窗前,来到母亲的身边,拢住那微微轻颤的双肩,拥入怀中:“妈,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抬起泪眼,张雪萍抚摸着儿子的脸,一抹痛苦袭上眉间:“那是因为你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徐天海沉默了,他不记得什么?是第二次的别离吗?他的人生里为什么总是充满了别离?
  “你要找的薛平就是我。”张雪萍缓缓抬起头,窗外暮色沉沉,往事并不如烟。
  “在那场举国震惊的历史冤案中,受迫害的不止我们一家,前前后后被牵连的多达两千人,我和你爸爸是重犯,没多久,我也被押送到新疆劳改,从此和悉嫂断了消息,我日日等,夜夜盼,年复一日的劳改生活,受够了凌~辱和苦楚,要不是想着这世上还有个你,我早就不想活了。
  八年,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重见天日了,却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被提前释放了,你爸爸还在坐牢,外边的世界翻天覆地变了样,那么多的冤假错案都要平反,而我和你爸爸还没有得到彻底的平反,没有组织,没有党籍,没有亲人和朋友,我心急如焚,渴望找到你,却失去了悉嫂的音讯,凭我一个女人的力量真是难上加难,当务之急只好先救你爸爸要紧,我奔走、周旋在那些人中间,他们中间有人恨你父亲,也怕他出来,所以多方阻挠,迫不得已,为了你,为了你爸爸,我一纸诉状递到了一号的办公桌前,终于盼来了我们家第二个春天。
  你爸爸出狱后,百废待兴,恢复党籍,恢复原职,不是我们不想找你,而是有太多的东西需要重新夺回来,有权才有路,直到两年后我们终于有了你的消息,悉嫂把你送给了她的一个远房亲戚,成了苏长根和悉蕙兰这对渔民的儿子。”
  “原来……我真的是那个蚵仔,真的是……”徐天海喃喃自语,悲喜莫名,他真的是,那些调查和推测,原来都是真的诶,他就是苏湛等了盼了找了十几年的蚵仔哥,他们曾经一桌吃,一床睡,一起玩耍在墨田的海边,那些梦,也都是真的,小蚕豆,小脑壳,呵呵,他和他之间不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千万种声音叽叽喳喳在心里开了锅,跳着集体舞,很骄傲地打出了一道横幅:苏湛,爷是正品,货真价实!
  儿子微微泛起的痴笑落入母亲的眼中,心瞬间被刺痛了,他是高兴的,为自己曾是苏家的儿子欢喜不已。一丝恨意,几分妒火,张雪萍冷冷道:“若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我不会把你交付给一个保姆带走,也决不允许苏家带大你。”
  徐天海回神,轻声而言:“你应该感激他们,是他们替你养育了我,给了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张雪萍神情凝重:“对,我是应该感谢他们,可你知不知道,送出的东西再想要回来有多难,何况是个孩子,悉嫂为了这个缘故远避他乡,就是怕我们找到她,而那个苏长根和悉蕙兰,你以为他们真的希望我和你爸爸还活着吗?他们养活了你,就以为你是他们的儿子,别做梦了。”
  徐天海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却只是难过地别过头,窗外铅灰色的天终于熬不住地飘起了雪花,这是A市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得有点早,却在阴霾的大地上空舞出几许柔媚。
  张雪萍也望着这纷纷扬扬的世界,有些地方已经落了白,笼在华灯的暖光中,一层晶莹,纯净、透亮,唇边两道生硬的纹路渐渐消柔和,多年的牢狱生涯,看尽世间冷暖,人情早没了,良心姑且还剩点。
  “妈,为什么这些我都不记得?我的头疼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当年发生了什么?”
  张雪萍凝然不语,直直地望着窗外,那些往事,她不愿再想,也不能再提,她答应过徐炜,永远都不要在儿子面前提起。
  徐天海焦灼地等待着,时间的指针就像根刺一下一下戳着心口,而母亲的沉默加深了这份煎熬,他已经在A市里捱过了一天,断绝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那边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再这样等下去了。
  “妈,我答应你,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和爸爸,求你,放我走。”
  “你还要回去?回到墨田去?”张雪萍蹙起眉心,审度着儿子。
  徐天海踌躇,良心也好,亲情也罢,都要赌一把,搏一搏:“我很快就回来。”
  “你这次回来究竟为了什么?自投罗网总要有个目的。”
  徐天海深谙母亲的聪明是瞒不住的,索性道:“我来取一件东西。”
  “什么?”
  “给我爸爸的钥匙,求你了,帮我这一次。”
  目光胶着,张雪萍没有再继续问,已经有人汇报了XX沿海一带的暴风险情,紧接着失踪的儿子忽然回来了,这不是巧合,儿子的出走为了那个人,回来也是为了那个人,一股难言的恼怒、痛楚灼伤了张雪萍。
  “我要是不帮呢?”
  徐天海的眼睛定定地望向母亲,他有点不敢相信在这场赌博中,自己会是输家,一直以来,他在她的宠溺中,早已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就是她的命,可苏湛也是他的命,他不能输,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就控制不住地要疯掉。
  “那我和他一起死。”
  啪——
  清脆的耳光用尽全力,无比绝望:“好,就当我没生过你,若你真的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而且还是苏家的男孩,那还不如死了好。”抽身离去,泪水簌簌而落,张雪萍连头也没回。
  “把门锁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门,就算他闹出天去,你们也不准进去。”
  “是,首长!”
  
  从一间牢房转到另一间牢房,这期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更叫人沮丧,揉了揉肿起的半边脸,徐天海觉得这步棋走得险了,他把母爱看得太伟大了,张雪萍不是悉蕙兰,爱和爱也是不尽相同的,爱可以使人得自由,也可以成为一生的枷锁。
  窗外的雪花在风中尽情挥舞,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轻灵、美好,徐天海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走出一间房,走向广阔的天地,像它们一样能自由飞翔。
  好大的一片雪花,大的有些出奇,白白的,四边形,拖着两条长须,抖动在窗前,擦了擦眼睛,徐天海扑向窗户,抹净雾气,“雪花”飘忽着又靠近了些,打开窗,顺着雪花尾部的细线,徐天海看到寂寥的后院一隅放“雪花”的人,那个人挥动一只手,又指了指“雪花”,另一手还在努力地调整“雪花”的方向,尽量使它靠近窗口,徐天海伸长手臂,隔空抓着,抓了几下,终于拽到了。
  “雪花”里另有乾坤,展开夹在缝隙中的小纸卷:哥,我来救你,别忘记礼物。
  琬星,你真是个大救星,徐天海用力地向后院中那个快成为雪人的身影挥了挥手,心中燃起了一点亮光,可不免也疑惑,琬星又该怎么办呢?别说老爸老妈那没法说服,就是门口的两个铁塔也不会违令的,一时之间,倒也惆然。
  苏湛,若你我今生注定有缘,就请你等我回去,爷都这样了还没打算放弃呢,你凭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抱歉神马的都是浮云,只有更文才是王道!


49、调兵遣将 。。。 
 
 
  野兽在牢笼中什么样,徐天海在房间中就什么样,来回踱着步,将脑力开发到极致,直到头痛不已,摸了摸兜,空的,这才想起已经好久没在吃药了,看来,想摆脱一样东西的控制,最好的办法就是再也不去碰它。虽然头依然会痛,但可以使人保持一种清醒,这种清醒不同与往常,好像超越了思维本身,一切都显得沉静、空灵,连反应都格外的敏锐了,或许这药吃多了人才变得迟钝,自己总是笨手笨脚的,八成和这药的副作用不无关系,徐天海愤愤地想着,卧室的房门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门锁转动,悄然打开,一个熟悉身影轻盈地闪进房,待看清一盏台灯下的室内光景,来者一抱拳,娇声低语:“徐天海同志,你辛苦了。”
  “琬星——”徐天海眨了眨眼,激动之余仍不免好奇:“你干嘛穿成这样?”
  一袭黑色紧身衣将徐琬星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琬星很不以为然:“《古墓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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