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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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迪-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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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马萨诸塞州的参议员,他并不坚持他工作班子的成员一定要来自他们为之服务和研究的那个州。事实上,他倒宁愿不要马萨诸塞人。他告诉我:“这样,如果他们工作不得力,我可以不受任何政治上的压力或义务来留用他们。”然而他的新英格兰经济问题的助手是来自内布拉斯加州的,这一点他也觉得好笑。有一次,当我将代表他去出席马萨诸塞州商人的一次宴会时,他向我建议,如果有人问我是什么地方的人,就告诉他们,我是“来自西海恩尼斯港的,因为宴会上不会有一个那地方的人”。
  我们具有不同的思想背景,多数职业自由派对他缺乏好感。但是我发现他是真实的、最老的那种自由派;具有无拘束的思考的自由人。他随便地就承认,他进入国会,只具有很少的或者根本没有什么政治哲学。许多“职业自由派”的放肆态度使他感到“不愉快”。正如他在1959年秋季曾写信给我所说的那样,他并不反对,
  一般人认为的那种自由派的信条。你肯定被看作是自由派,而我希望,我在一般意义上也属于自由派,但我们两人对那些教条主义的自由派都有意见。……这些人是如此地反对我……“保守派”这个字眼有许多含义,是我不希望同它划等号的。对我更为确切的字眼是“克制”。我认识许多政治上的保守派,我同他们是无共同之处的。
  肯尼迪曾看到许多左派和右派的献身政治生涯的人,他们的观点都可能是僵硬的和固执的;他们对各自的政治思想上的领袖们的主张如鹦鹉学舌一样毫不加以思考或者重行检查。适成对照的是,他则自行投票,并不受任何其他参议员或参议员集团,或任何个别的私人和集团意愿的约束。
  1960年他在对纽约自由党的演说中,对自己的政治信条作了最正式的陈述:
  我相信,作为国家目的的根源在于人类的尊严;作为国家行动的根源在于人类的自由;作为国家同情心的根源在于人类的感情;作为我们的发明和思想的根源在于人类的思考。
  ……自由主义……对人的才能的信心……理智和判断……是今天世界上我们最良好的,也是唯一的希望。他谈这些话,也相信这些活。但他并没有写下来,当然也没有用这样的夸大的措辞谈论哲学上的观点。他通常总用较为简单的方式来概括他在政治分野中的立场:
  一个具有几分克制感的北方民主党人。
  一个凭自己的良心来为国家谋求利益的温和的民主党人。
  一个讲求实际的自由派……一个实用主义的自由派。
  当有人问到他希望成为哪一种类型的总统,自由派还是保守派时,他回答说:“我希望做一个负责任的总统。”或许他的妻子对他作了最好的概括:“一个没有幻想的理想主义者。”
  作为参议员、总统候选人和总统,他处事的衡量标准是:行得通吗?于事有补吗?同时,他虽然经常地,但并不总是这样说:通得过吗?他能以惊人的速度来掌握一个复杂问题的本质。同时,他的天性永远站在问题的进步的一面;但他天生的小心谨慎,要求他以证据和经验来检验他那些直觉。这种对于有成功可能性的事物强调现实主义的态度,使得许多批评他的人和评论家把他描绘成实用主义者。他确实基本上是个实用主义者。但他也兼具唯心主义和乐观主义的强烈气息。每一天发生的令人失望的事提醒他——他生活在一个不完美的世界里,但这并不使他惊异或沮丧。他是如此关心世界的未来,以致永远不会对现状感到满足。的确,他在竞选时期和在白宫的岁月里,他对这个国家和这个星球的情况的分析一贯是以这几个字开始的:“我不满足于……。”
  他的成长
  以上的描绘大部分既适用于他在1953年的情况,也适用于他在1963年的情况。不过在这两个时期他已是不同的人了。1953年,他所具备的品质没有比下列这些更为显著、更为重要的:他的成长潜力、好学精神,以及钻研和调查问题并坚持亲自取得经验的决心。他总对新的挑战和竞争感觉兴趣,他几乎对一切事物都有无限的好奇心——人物、地方、过去、未来。对那些没有什么话可讲的人他感到很不耐烦。他不愿使别人感到厌烦,也不愿别人使他感到厌烦。但他乐于仔细倾听掌握新情况或具有新思想的人所谈论的几乎任何话题,而且他从不遗忘他所听到的东西。他经常阅读书刊,而且读得很快——杂志、报纸、传记和历史(也阅读小说,不论好坏)。有时,他常在飞机上或游泳池旁为我高声朗诵一段他认为特别有力的文章。
  如果说,他对手下工作人员并不放松要求的话,那末他在打乱他们的生活和工作时间表时,至少却显得比以前更为抱歉。他对一般公众也是这样。1953年,他把汽车停放在华盛顿闹市区一个“不许停车”的牌子前面时,曾微笑地对我说:“这就是哈姆雷特所说的'官员们的蛮横无礼'。”但是十年以后,他于1963年11月在纽约坐车从飞机场到市区去时,却坚持不要总统通常具有的警卫车队,情愿接受车辆往来和红绿灯所造成的耽搁,因为不这样,他在车辆高峰时刻到达就会给纽约市民造成很大的不便。
  他对自己的计划遭到挫折和对他的一些书面批评也越来越习惯了。1954年,当波士顿《邮报》的社论指控他“牺牲了他的选民的最大利益”时,他感到十分烦恼。可是1963年,当右翼作家维克托·拉斯基在其《约翰·F·肯尼迪:这个人及其神话》一书中把他从别人文章里断章取义地搜集到的关于肯尼迪一家的一切不利的谣言和传说全部刊印出来时,肯尼迪对此书及其作者都置之不理,并认为与其说他是危险的,不如说他可笑到了可怜的地步。
  拉斯基和其他批评他的人能揭露他在当众议员、参议员和总统时所采取的立场前后有矛盾,这件事并不使他感到意外或是沮丧。他在1960年说过:“我们从出生到死亡的整个过程中都在学习,……事情在变……情况在变……如果你还去执行那些失败了的政策,……那你就太不聪明了……”
  例如,他并不认为,在他当波士顿众议员时发表的关于提高农场收入或扩大世界贸易的意见要使他终身都受到约束。1961年,一个共和党众议员引用了众议员肯尼迪在1949年批评杜鲁门对华政策的一篇激烈的演说来攻击肯尼迪。肯尼迪总统虽然没有在对他早期政策观点的讥刺面前退却,却毫不迟疑地对向他提问的新闻记者们说:“我在1949年的演说比今天更强调了对人身的批评……我要说,我今天的观点比1949年的观点更符合于事实。”
  显然,在后来的岁月中,他比当一个年轻的众议员时更为开明,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时,“我还刚刚走出父亲的家门”。他仍然不愿根据公认的陈规滥套去思考问题,或者笼统地泛泛而谈,或根据教条的办法去解决问题。他仍然不愿为了变革而去搞变革,或者在需要妥协的时候去反对妥协。但是他更为关心的是思想和理想,而不象过去那样主要关心的是赢得胜利。在我们第一次会面时,他曾关切而冷静地向我谈到马萨诸塞州劳伦斯地方的失业统计数字。可是1960年在我们驾车穿过西佛吉尼亚州时,他去访问了一所失业矿工的棚屋,回进汽车时,看来显然有所触动。他沮丧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不象那些开口尽是答复人家问题的自由派那样,他一开始总是询问。而且他还胜过大多数“自己奋斗出来的人”,因为他所养成的深刻信念不是从父母那里承袭来的,也不是由环境强加给他的,而是他自己论证和学习的结果。
  在他从政的初期,他的外交政策演说有着一种好战的调子。在他看来,国防是外交的主体,裁军只不过是空想。但是随着他的观察能力和责任的加深,在他身上重新树起了致力于和平的责任感。他在白宫任职期间,没有一件事比签署禁止核试验条约使他得到更大的满足了。
  1954年,这位参议员并不太重视最高法院关于取消种族隔离的那项历史性决定,可是不到十年,他竟成为历史上因维护平等权利而行使总统的一切行政、立法和道义上的权力的第一位总统。
  这位年轻的众议员曾投票赞成《麦卡伦国内安全法》,并对麦卡锡主义破坏别人名誉的问题不够敏感——这一点是他自己承认的。当他成为总统以后,他把恩里科·弗米奖金①授给了备受攻讦的J·罗伯特·奥本海默②,赦免了共产党领袖朱尼厄斯·斯凯尔斯,制止了邮局对共产党宣传品的拦截,还在白宫欢迎过引起争议的莱纳斯·波林③,并且任命了麦卡锡最喜欢攻击的几个人为政府官员。
  ①恩里科·弗米奖金,是以意裔美国物理学家恩里科·弗米(1901…1954)的名字命名的。弗米对氢弹发展颇有贡献。——译者
  ②J·罗伯特·奥本海默(1904…1967),美国物理学家,1946…1952年任美国原子能委员会总顾问委员会主席,在麦卡锡进行迫害时期,被指控为“亲共”,后被清洗出该委员会,但最后恢复了名誉。——译者
  ③莱纳斯·卡尔·波林(1901…),美国化学家,曾直言不讳地批评核试验,著有《不再要战争了》。——译者
  1953年,他对农业、资源保护和自然资源方面的情况知道得很少,关心得更少。他对基本经济、财政和货币政策的看法或者尚未成熟,或者十分肤浅。他对自己的国家及其土地和居民看到的也不多。他从未到过一个采矿城市,从未视察过一片棉花田,也未访问过一座国有森林。象他后来在贝尔特农场发表的一篇演说里所承认的,他从未“用犁耕过田,不论是直的犁沟,还是弯的犁沟”。
  但是,到了1961年,我们可以说没有一位总统曾经象他那么时常察访和那么深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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