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系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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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系演义-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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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一师余二千人,孙建业旅余四百人,张占鳌一旅剩三百人,吴佩孚精锐的卫队旅亦仅余一千余名。贺胜桥这一仗,直杀得吴军闻风丧胆,丢盔弃甲。叶挺独立团威名远播,获“铁军”之称誉。
  北伐军击败了吴佩孚的主力,打开了武汉的最后一道大门,衔尾穷追,八月三十一日黄昏四、七两军兵临武昌城下。武汉三镇,濒临长江的汉水的交汇点,又是横贯中原和华南的京汉铁路、粤汉铁路的衔接处,为华中水陆交通之要冲,左有鄱阳湖、洞庭湖,右有汉水、襄河,是长江中游的一个盆地,适合长期坚守,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吴佩孚由贺胜桥败回武昌之后,即派刘玉春为守备军总司令,陈嘉谟为武汉防御总司令,二人同住武昌城。吴本人则回驻汉口查家墩总司令部,调度由北方南下的增援部队,准备在武汉与北伐军决一死战,同时不断派人到南京催促孙传芳出兵由江西袭击北伐军之后路。
  李宗仁骑着他那匹久经战阵的枣红马,裹着硝烟风尘,直冲到武昌城下。他用马鞭指着昏暗中高大的武昌城垣,对第七军第二路指挥官胡宗铎说道:
  “我们由八月十九日拂晓发起总攻,强渡汨罗江,只用十三天便攻到武昌城下,加仑将军该输给我两打自兰地了。哈哈。”
  “猛子将军,还有这个东西你没拿下来啊,白兰地是我请你喝,还是你请我喝,现在还难说呐!”
  李宗仁回头一看,见苏联军事顾问加仑将军骑马紧随他之后也抵达武昌城下。他对加仑的指挥艺术和勇敢精神很是敬佩,特别是北伐军攻下汀泗桥、贺胜桥后,加仑赶到火线上来与李宗仁在蒲圻会晤。加仑说道:
  “李将军,从此我军可以乘胜长驱无阻挡地进抵武汉了!惟宜从此处先派一军从长江上游渡过北岸,以免我军攻击汉口时冒敌前渡江之危险。”
  李宗仁深然其说,即电告前敌总指挥唐生智,请他派兵渡江。唐生智即派所部夏斗寅一师由嘉鱼渡江,直拊敌背。
  “加仑将军,这个东西我马上拿下来,白兰地你给我准备好两打!”李宗仁用马鞭指着轮廓模糊的武昌城,豪迈地说道。
  “李将军,打仗不能意气用事,我们应吸取东征时攻打惠州城的经验教训。”加仑将军以顾问的身份建议道。
  “加仑将军,敌军经汀泗桥、贺胜桥两败之后,莫不闻风丧胆,我正拟乘敌军喘息未定之时,一鼓而下武昌城!”李宗仁凭战胜余威,坚持立即发起攻城的主张。
  第二路指挥官胡宗铎是湖北人,对武汉情形甚为熟悉,他向李宗仁道:“德公,在武汉三镇中,武昌不仅是湖北的政治中心,而且在军事上也至为重要。武昌城墙坚固二周围长六十华里,城墙高两丈余。有大小城门九座。城内蛇山横贯其中,与汉阳的龟山,隔江对峙。城外有护城壕,水深六尺以上。护城壕以外,地形平坦,易守难攻。武昌背靠长江做屏障,并有汉口、汉阳拱卫,因此,是著名的军事要塞,强攻不易。是否等夏斗寅师攻下汉口之后,我们再攻武昌,或是作长期围困,待敌弹尽粮绝之时,便可不攻自破。”
  李宗仁道:“吴佩孚以汀泗桥,贺胜桥之天险尚不能阻挡我军,一座武昌城岂能挡我兵锋。兵贵神速,我们必须在吴佩孚被我杀得惊魂不定之时一举攻破武昌!”
  长沙会议时,已决定第四军隶属李宗仁指挥,现在攻到武昌城下的恰是四、七两军,李宗仁当下自任武昌攻城总指挥,指挥四、七两军,准备向武昌城发起猛烈攻击。湖北民众,久受北洋军阀蹂躏,见北伐军来到,皆自动前来效力攻城,短短两个多小时,他们便送来大批竹梯、门板,以备攻城之用。他们自告奋勇为攻城部队充当向导、组织担架队为攻城部队救护伤员。李宗仁见攻城准备就绪,一声令下,四、七两军勇士,扛抬着竹梯、门板,在向导的指引之下,越过护城壕,争先恐后冲向城下。但武昌城高且坚,守城敌军早有准备,北伐军越过护城壕后,城上灯火齐明,照得城下百十米内,如同白昼,北伐军刚接近城垣,便在敌火下暴露无遗,城上机关枪、手榴弹如倾盆大雨,直泻在攻城勇士们的身上,前临坚城,后有深壕,进退不能,越过护城壕的攻城勇士,尚未架梯爬城,已大部壮烈牺牲。李宗仁见状,急令收兵,北伐军第一次攻城只得无功而罢。
  第三天,前敌总指挥唐生智召集第七军军长李宗仁、第四军副军长陈可钰及各军师长以上高级将领在武昌城南殷家湾车站开军事会议。决定以李宗仁为攻城总指挥,陈可钰为副总指挥,定于九月三日凌晨三时,再次向武昌城发起总攻。这次攻城,虽经五个小时的激战,但因敌人炮火猛烈,北伐军伤亡重大,只得停止进攻,退回原地与敌对峙。
  九月四日,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偕参谋长白崇禧抵达武昌城下。蒋总司令闻知两次攻城受挫,便召开军事会议,听取唐生智,李宗仁和陈可钰的报告。唐、李、陈皆认为,武昌城高且坚,不宜硬攻,通过两次攻城失利的教训,应改为长期围困,使敌不战而降。白崇禧和加仑将军亦同意这一看法。蒋介石听了,立即站了起来,挥了一下他那戴着白手套的右手,用眼睛紧盯着唐生智、李宗仁和陈可钰,严厉地命令道:
  “武昌城限四十八小时内攻下!”
  唐、李、陈三位军长心中不由震了一下,但仍端坐不动,只以眼睛望着蒋介石的白手套,他们实在不敢正视蒋总司令那双锋芒逼人的眼睛。
  “据我得到的准确情报,孙传芳即将大举西犯,如我们屯兵于坚城之下,便是中了吴、孙之计。目下,吴佩孚在汉口正续调北方精锐高汝梧、靳云鄂部南下驰援武汉,孙传芳已设总司令部于九江,组织了四个方面军,以夺取湖南为目标,截断我军后路,然后夹击我军于湘鄂境内,形势相当严重!我们只有在孙军出动之前,迅速解决吴佩孚,攻占武汉三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蒋总司令的“马克沁机枪”扫得唐生智、李宗仁、陈可钰等连头都抬不起来。他也不看自己的部属一眼,又接着“开枪”扫射起来:
  “限四十八小时内必须拿下武昌城!我命令:李德邻军长任攻城军官长,以陈可钰为副官长,以第七军为左翼军,第四军及第一军之第二师为右翼军。此次攻城,应以东征时,攻惠州城之经验为鉴,各军组织敢死队,以营长为队长,每队三百至四百人,组成连、排、班。每班十人至十二人,携竹梯一架。每名队员配备驳壳枪、手榴弹、斧头和白布符号。敢死队员登城之后,齐呼‘革命胜利万岁!’,号兵硬冲锋号,各部以有力之轻重火器掩护登城部队扩大战果。攻入城后,第一军之第二师,第四军之第十师肃清蛇山以北之敌,第四军之第十二师、独立团、第七军肃清蛇山及蛇山以南之敌。在李德邻发起攻城之时,唐孟潇应随第八军渡过长江,夺取汉阳,攻占汉口,进出武胜关,截断敌军对武昌之增援。”
  李宗仁虽然被蒋介石的“马克沁机枪”扫射得有些昏头昏脑,但见蒋介石决心果断、对形势和战局的分析颇为使人信服,对攻城之部署亦有独到之处,便依令而行。会议结束后,唐生智即受命指挥攻夺汉口的战斗,匆匆驰往长江上游指挥渡江。
  当日下午六时,由第四军和第七军编组的九支敢死队约三千人,在中路军指挥部门口的一块草坪上,听蒋总司令训话。蒋介石一身戎装,马靴锃亮,使他那瘦长的身材显得十分精干,气宇轩昂,他站立在临时搭成的司令台上,颇有拿破仑的风度。
  “……看到武昌城,就使本总司令想到于惠州城!”总司令的“马克沁机枪”开始扫射了,他那一口浙江国语,在此时此地听起来,使人顿增几分肃穆之感。
  “号称天险的惠州要塞,据说在历史上从未被攻破过,我军东征曾受挫于惠州城下。但在第二次东征中,在本军的强攻之下,惠州天险一举而破。那次攻坚战役,本军组织了敢死队,每队前两名士兵,各执党旗和军旗,抬梯子的士兵跟在他们后面,然后,是负有保护任务的三人小组。先导部队以纵队前进。敌人的猛烈炮火使攻城部队失去了很多优秀士兵,他们倒下了,但他们后面的战友立即拿起梯子继续前进。在这里,我要告诉诸位,攻惠州城是我黄埔军校学生军第四团团长刘尧宸率队打先锋,刘团长牺牲在惠州城下,他率领攻城的四十名敢死队员,活着的只有十八人,他的第四团在攻城后竟没有剩下一名军官。面对武昌城,我数万忠于孙总理主义之北伐将士,难道会没有刘尧宸团长这样为革命献身的英雄吗?”
  蒋总司令那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在空中有力地挥舞着,劈斩着,象一把闪着白光的利剑。敢死队员们的热血沸腾了。叶挺独立团的敢死队队长,第一营营长曹渊振臂高呼:
  “打倒军阀!”
  “誓死攻下武昌城!”
  口号声响彻云霄,攻城军官长李宗仁看着演说完毕的总司令,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但李宗仁觉得,蒋总司令的言行神态,象中国的拿破仑,而不象俄国共产主义的传人,虽然他曾遵奉孙总理之命到俄国共产党那里去取过经。李宗仁感到,跟这位神气十足的总司令共事,既安全又危险,安全的是这位满口革命词藻的总司令,不会在中国推打共产党那一套——尽管他现在依靠共产党人丁或许那是确种策略,一种韬诲之术;危险的是,这位总司令使人难以捉摸,他有点看上去象一匹马戏团里驯善的狮子,尽管他可以和你友善地合作共处,但总使你对他放心不下,不知何时他会回头狠狼地咬你一口,使你防不胜防……
  九月五日,这是农历朔日的前两天,临近早晨三点,天空暗无星月,大地上一片漆黑,总司令蒋介石身披一件黑色披风,带着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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