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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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祖-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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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答案;三亿年前地球上唯一的大陆是由地球反转时离心力和惯性造成的!”
  嘉娜在我宏论的撩拨下渐渐褪去了师姐的面纱,我感受到自己在少女荡漾着的春潮中轻轻漂浮,但是那种跌入陷井之后的绝望体验早已刻骨铭心,我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我的一切勤奋她都不屑一顾,她欣赏的是我那种无师自通的悟性,甚至是对他父亲的背叛。有一次教授在课堂上问我:“恐龙为什么消失?”
  “因为身体过分庞大。”我答道。
  “大到什么程度?”
  “大到……”谁他妈记得清这种中生代爬行动物究竟有多大,我转头看看当助教的师姐有什么提示,只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于是急中生智:“比如,你现在朝它屁股开一枪,它要到第二天才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因为身体过分庞大,神经末梢的电流需要通过漫长的路径才到达神经中枢。这种反应迟钝的物种遭到淘汰毫不出奇。”
  “废话!”教授拿起一根粉笔,“你知道有粉笔这么小的恐龙吗?”
  “当然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新种,不过是大恐龙未发育成熟的孙子而已。”
  哄堂大笑。
  一气之下,教授罚我下课推他回家。我无所谓,反正已不想考他的博士生。不料师姐竟对我越发关切,这就加速了我对她父亲的反叛。后来我甚至在教授的课堂上打起呼噜来。
  东方教授实在忍无可忍,梨木手技在我桌上狠狠一敲,问道:“为什么两个陌生人见面都要说一声'您好'?”
  我惊醒过来四处张望,问身旁的人:“是不是发生地震?”
  大伙乐了。
  “我问你,”东方教授阴着脸说,“为什么两个陌生人见面都要说一声'您好'?”
  我这才看清他那副十分不满的神态,想起他最近教授的课程,只好打起精神答道:“因为每个人的潜意识里,任何阳生人都可能对自己构成伤害,说'您好'表明没有恶意,大家都放心一些。而熟悉的朋友则改称'你好',或者干脆喊:喂!英国人则说:Hi!若是再熟一点,就可以一句话也不说,在背后冷不防拍一下对方的肩膀,以示亲热。我见过一对特别要好的朋友,久别重逢十分高兴,双方都忍不住骂一声:'我操你妈!'”这一次教授竟哑口无言,也不罚我推他回家。师姐温柔的微笑,如同清纯的笛音在绿色的牧场上悠扬回荡。
  十一
  我又一次敲开东方家神秘的大门。
  东方教授立即停下手中永远做不完的断尾实验。
  “你快坐下,我叫嘉娜下来,她等你很久了!”说完他按响了师姐楼上的电铃。
  于是我又一次看见她窈窕的身姿,紫色丝巾下面几缕迷乱的鬓发使她的面容忧郁动人,她的脚步已经不再轻盈。
  我说:“嘉娜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你回来为什么不立刻来见我?为什么要开那个新闻发布会?”
  她的怨恨比她的问题更让我吃惊,这位小我两岁的师姐过去总是袒护我,即使我当众拆她父亲的台,她动人的微笑永远挂在脸上。我实在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只好老实说:“我走了三年,不愿再无所作为地站在你的面前。”
  “什么时候我要求你大有作为了?”她的怨气丝毫没有消退。
  “这……”
  教授见状慌忙躲进书房,几笼断尾白鼠依然留在客厅,师姐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我不希望你去打破什么吉尼斯世界纪录,只希望你经常在我身边!”
  “你说什么?”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姐低下头,脸色羞红,小声说:“没听清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不,我听清了,你要我经常在你身边,是不是?”
  她不回答,伸手帮我扣好胸前一个或扣:“菲菲对你很好,是吗?”
  “可我并不喜欢她!”我怕被误解。
  “她对你很合适。”
  “不不,那是不可能的。我心里想什么你不清楚?”
  她急忙支开话题道:“我马上要外出考察了,有时间你回来看看我父亲,《攻击与合作》那本书快要脱稿了,但他身体越来越弱,也许你能帮上什么忙。”
  “可我跟他在一起总觉得不对劲,你要是在场就好一点。你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半年,也许更长时间,也许……我也不知道。”她在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如果不是我……坚持要见你,两天前我就该出发了。”
  我早就发现教授的行为十分古怪,每次被考问我都怀疑他有虐待别人的病态人格,莫非他一直在虐待自己的女儿?
  “是不是你父亲逼你去干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不不,不是!你别问了,好吗?”嘉娜几乎在求我。
  “不行,我得保护你,我现在就找这老家伙去!”
  师姐急忙拉住我,惊慌地哀求道:“你千万不能去问他,要不这辈子你也许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真有这么严重?”
  “是的,答应我,不再提这事,要是我不回来……”“我就去报警!”
  “不!”她的眼睛已噙满泪水,快要哭出声来了。
  我心一软,便答应不再提这事,但一定要等她回来。于是她忧郁的脸上又有了一丝微笑,可是多少年来。我们之间那种神秘距离又突然放大了,在这段距离中,仿佛横亘着东方教授深不可测的身影。
  师姐走了,我一天又一天沉浸在巨大的悬念之中。我无法理解教授要我脱掉裤衩时师姐那种神秘的微笑,不明白为什么测量人体的最后一道程序总是教授或师姐(若是测量女性)单独进行?为什么有些人的卡片被做上特殊记号之后便神秘失踪?
  师姐长居我心中的微笑忽然被她挂满泪痕的面容所代替。我在缠绵不解的思念中浑不知厄运已经降临。
  十二
  陈皮忽然打来电话,提醒我只剩三天时间了,总编先生问我五万元筹足没有?
  我方从神秘的梦幻中惊醒。
  当初挪借的五万元早已所剩无几,现在只好变卖电视音响和卡拉OK录像机,这些日本来的洋玩意儿,如今正好借机清除出去,但也只凑到一万二。我想起三角洲那位农民企业家,便借菲菲的“名流”摩托车上了广佛高速公路,为了不叫狗日的总编先生送上法庭,我宁可不要脸向农民借钱。
  到了老人营养食品厂,我才发现这家昔日的手工作坊已经面目全非,两条从美国“亨氏”引进的生产线在电脑的操纵下日夜不停地给东方的老人们提供营养,这一切都是由于我打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而使迈克·马伦先生得以穿针引线的结果。
  笑容可掬的农民企业家将我看作刘姥姥,他带我在空无一人的车间转了一圈,再安排我在会客室观看介绍他们伟大业绩的录像,这其中自然包括我在天河体育中心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动人场景,但解说员毫不羞愧地将功劳记在这位农民暴发户身上。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又无可奈何,待会儿我还得向他借钱,我相信自己开口时双方都不会忘记当年我英雄气短朝他脸上甩钱的情景。我他妈又一次感到人生是一场不断被命运出卖的活剧!
  参观完农民大观园吃过海鲜酒足饭饱准备告辞时,我才猛然一拳将自尊心击落,向农民提出借钱。他说要多少,我说不多就四万。
  “是集体借还是个人借?”
  他的笑容竟然丝毫没有农民的痕迹。我说是个人借。
  “对不起,”他说,“我只能给你一万。”然后叫秘书去拿钱。“这钱算是我给你的,希望以后多提合理化建议。如果你真的要措四万,回单位开张担保证明,我十万都给你。”
  我他妈要是能去单位开证明就不用来你这里丢脸了。
  就这样,我手头有二万二而时间又过了一天。我躺在床上祈求那股灵气再一次冲开心窍时,我家的门铃响了。
  菲菲冲进来将二万元朝桌上一甩:“给!”
  “怎么回事?”
  “别充什么好汉,陈皮全跟我说了!”
  陈皮这小子将自己追不到菲菲的原因全赖在我身上,所以他十分珍惜一切能够在她面前贬低我的机会,这一回自然是天赐良机,他兴奋地告诉菲菲我快要坐牢了。
  “你一时哪儿来这么多钱?”我问菲菲。
  “我将'名流'当了,再加上我所有的积蓄。”
  “这怎么行呢,你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
  菲菲一脸不高兴:“你什么时候跟我商量过?老实说,我还真担心你会坐牢呢。”
  “我他妈就不相信他们会到法院告我。”
  “闲话少说,你现在还差多少钱?”
  “就差八千。明儿我先还这些该。余下的看他们的否宽限几天。”
  十三
  菲菲在《法制周刊》的报道渐渐有了反响。美国、法国和以色列等地的人类学家开始来函索求更详尽的资料,有位叫马克斯·韦伯的美国人甚至希望跟我到长尾部落作进一步考察。
  就在我感到胜利在望时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菲菲的报道被不断转载后变得面目全非,许多在读者中享有巨大声誉的传媒出于媚俗,竟不惜对我的伟大发现进行严重歪曲。
  有一家报纸这样报道:
  人类学家岳秋,一九八八年六月十七日,在中国云南发现了一个长尾巴的新人种。这位青年人类学家认为,长尾部落的社会仍然停留在原始水平,其性行为完全是集体化的,部落所有的成员都可以参加。他自己也无意中加入了他们的性行列……有些小报的发挥更是令人目瞪口呆:一位青年人类学家在云南发现了原始的长尾人,他们的性生活完全是集体进行的,这位人类学家怀着不可抑制的冲动加入这种性仪式之后,深刻感受到现代文明对人性的压抑。他目前正与妻子办离婚手续,准备脱离现代社会到长尾部落去生活……真正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歪曲报道改头换面转了一圈又回到菲菲的《法制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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