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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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祖-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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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现代社会到长尾部落去生活……真正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歪曲报道改头换面转了一圈又回到菲菲的《法制周刊》,成为宣传性卫生知识的材料:一名青年学者参加了少数民族的集体性生活之后不幸得了艾滋病,妻子一气之下跟他离了婚,这个真实的故事又一次告诫人们:不注意性卫生是多么的危险碍…一个事件在传播过程中不断被歪曲,让人开始担心自己所处的环境在多大程度上是真实的。半月前发生的事情便已严重失真,再过一年半载,我相信改编成一个长尾巴的外星人跟中国边境的少数民族发生性关系后将艾滋病传给人类的故事也并非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有理由怀疑历史上一切所谓重大事件是否曾经发生过,现代博物馆中那些价值连城的历史文物,也许不过是根据人类的特殊嗜好和幻觉拼凑出来的玩具而且。事实上,我亲眼看见过一位解说员将他爷爷的唐装挂在一位历史人物的故居里,充当伟人的遗物。
  我拿着四万二千元跨入总编先生的办公室时,上述各种对我的行为进行恐怖摧残的文字已经放在他的桌面。我丝毫没有觉察到这些污染自己真实面貌的符号有一天竟会左右我的终生。
  总编先生对我两天之内筹集四万二的速度感到十分惊讶,因此我无论如何恳求,他也不愿延缓交还最后八千元的时间,哪怕是迟交半天。
  狗日的这回成心要玩我了!
  这老狐狸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皆因陈皮心怀叵测,为了实现他在菲菲面前所作的预言,竟造谣说我将总编先生当年不大光彩的事情到处张扬,并从大众传媒中收集了一大堆摧残我的文字放在总编先生的桌上。
  回到家里我发现所有的东西被收拾干净,菲菲穿着背心短裤躺在我床上,远远地我从她低垂的领口内看见两个鲜嫩的半球体,那双又长又白的秀腿更是十分刺眼。
  我吃惊地问:“你怎么进来的,我好像没有给你钥匙?”
  “我偷偷配了一把。怎么,将你这鬼地方收拾干净还不满意?”
  “狗日的非要我今天下午交出那八千元,否则明天正式对我起诉。”
  “操他老爹的,咱们就不还,看他能对你怎么样?他最近不是参加评选全国十大什么玩意儿吗?逼急了你将他老底给端出来,让他自个也玩完!”
  菲菲永远站在我这边,若是她能稍多一些些涵养,这会儿我就愿意跟她上床。
  电话铃响了,我想今儿碰着谁就宰谁,拿起话筒便说:“今天一切都是废话除非讲钱,说吧,能借我多少!”
  “对,今天讲的就是钱,你要多少?”
  我一阵兴奋:“不多,就八千,我马上去取?!”
  “我手头正好有一万,可就偏偏不借给你。”
  “你是谁?”
  “你应该听得出来。喏,老总让我提醒你,只剩两个小时了。”
  “狗杂种!”
  “谁!”菲菲问。
  “陈皮。”
  “等等,”她接过话筒对陈皮说,“你现在马上来这儿,否则这辈子你就别想见到我了!”说完她将话筒搁下。
  半小时后陈皮果然拿着头盔到了我家。
  他一进门就傻眼,菲菲跷起二郎腿轻伸兰花指在我床上吞云吐雾,背心里面的丰|乳欲盖弥彰,那双曲线很好的美腿令他垂涎。他认定菲菲的整个姿态就是我们亲热之后的结局。
  “陈皮,你说,你们老总究竟想干吗?他真的要起诉岳秋?”菲菲对瞪着自己发愣的陈皮道。
  “那当然。”他走过来坐在菲菲身边,贪婪地望着她的大腿说,“怎么样,今晚我们到华南影都看午夜场?那里有情侣包箱。”
  “你先说,你们老总为什么这样痛恨岳秋?”
  “话可不能这么说,”陈皮的表情一本正经,“这是财经纪律,贪污和挪用公款都是犯罪。而且这笔钱已经挪用了三年,最后还宽容地给十天期限还清,要是在别的单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当领导的也不容易啊,上百号有文化的人,一个个都自以为是,不听指挥,那怎么得了?要是每人都从财务手中拿走五万六万,你说这出版社怎么办下去?老实说,这并不是特别针对谁,主要给后来者一个教训,如果处理轻了,就起不到惩前毖后的作用,……哎哟!”
  这家伙偷偷伸到菲菲大腿上的手被她的烟头狠狠烫了一下。
  陈皮是个十足的下流坯,长得又高又瘦,站起来脑袋总是朝右倾斜二十度,而他的言论由于矫枉过正总是向左偏离九十度,真正他妈的口是心非。可他偏偏喜欢留长发,这些长发由于主人睡觉时的不良习惯,也总是固执己见向右倾斜,结果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根本来没有墨水的毛笔,却硬要打完最后一个句号才安心被倒插在笔架上的样子。这副模样在电影里不用化妆就可以演反角了,他竟还敢好色。
  他曾经在深圳高价买了一张中国首届三点式健美比赛的采访证,然后站在前排张大嘴巴色迷迷地观看几乎赤裸的女人体。我一点儿都不明白台上剥皮青蛙似的人肉有什么美感可言,但垂死的青蛙们依然抽搐着肌肉在那里搔首弄姿,脸上还强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微笑。这种灵与肉的冲突我在中国许多美声唱法的演员脸上见过,为了使声音能够从正确的部位发出来,他们总是挤眉弄眼地纵横着脸肌,龇牙咧嘴地唱道:“我爱你……”其实,绝大部分中国人的美声均不如叫丑声,健美运动则更应改称为健丑运动。这些源自西方的怪物,如今都堂而皇之地站在中国的舞台上。
  陈皮也感到深深不满,他设法溜到后台女更衣室观赏三点式运动员,结果被人当场抓住,取消了采访资格。
  事实上陈皮的窥淫癖好由来已久,在校读书时他的宿舍正好跟菲菲的挨在一起,他竟带头在墙上打了个小洞,专门偷窥女生们由于夏天的炎热导致的三点式状态。有人发觉他总是设法将他人支开,自己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一边偷窥一边手Yin。在那个小小的洞口中,他几乎强Jian了隔壁房间包括菲菲在内的所有女同学。
  陈友对菲菲的追求正是从那个下流的洞口开始的。由于洞口不能弄得过大,他无法从局部的裸体中准确地推断出,上面连接的是哪一张脸孔,结果他手Yin时无论看到谁的大腿都想象是跟菲菲Zuo爱。
  “因此,你完全可以想象,当陈皮在我床上看到菲菲那双美丽修长并且十分完整的大腿时是何等一番心情啊!他立刻在过去管中窥豹式的性历程中看到自己卑微的境地,并进一步激起了对我的嫉恨,但最难忍受的是菲菲性感而又近在咫尺的大腿,抑制不住便伸手过去。”
  “陈皮,”我说,“你现在回去告诉老总,叫他不要欺人太甚,逼急了我端包炸药上他的办公室,大不了我们一起玩完!”
  菲菲在陈皮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滚!”
  十四
  第二天清晨,正当我在亚热带丛林神秘的月色下呼喊着嘉娜的名字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我一开门便说有门铃不按你他妈想……我看见了四名警察。
  “你们找谁?”我想肯定是找错门了。
  “你叫岳秋?”为首的警察问。
  “正是。有什么事?”
  警察拿出一张拘留证,要我在十五分钟内把行李收拾好跟他们走。
  “你们为什么拘留我?”我感到十分吃惊。
  警察平静地说:“这个要问你自己。”
  半小时之后我就被咣当一声关进黄华监狱的铁门里,不过我们仍然不相信这年头挪用区区八千元就得蹲监狱。
  我今生遭受的一切厄运和灾难,其实都发源于亚热带丛林那个神秘的皎月之夜。可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明白,而且根本没有机会去弄明白。
  当看守咣当一声使铁门关紧之后,那张额上的疤痕像条蜈蚣的凶脸就逼到我眼前,这家伙冷笑一声:“嘿嘿,知识分子?”然后揪起我的衣领,慢慢扯下我的眼镜,往地上狠狠一摔:“别他妈冒充斯文了!”
  这正是我骂农民暴发户的那句话,我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找到共同语言,脱口应了一声:“很好!”
  接下来他就朝我肚子狠狠揍了三拳,每出一拳都说一声“很好”,最后我像虾一样躺在地上,他将疤脸凑过来问:“还好不好?”
  我在地上喘不过气来,可还是极力挣扎着站稳脚跟,朦胧中照准那张疤脸也说一声“很好”,给他妈一记右勾拳,但这拳一出我就立即感到后悔,疤脸虽一时被打倒在地,可我的拳头痛得再也抬不起来。我想这一把右勾拳也许为真正的知识分子所不耻,所以决定在他下一拳挥过来时就违心地说不好。
  就在疤脸准备用拳头继续跟我讨论好还是不好的时候,一个中气很足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住手!”墙角里竟还有两个人,命令是由矮个发出的,显然他是这里的头儿。
  “干什么的?”头儿逼问道。
  “记者。”
  “嘿哼,还真是个知识分子。来体验生活还是采访?”头儿对我有些警惕。
  “不不,被人迫害!”
  “很好,”疤脸抢过我的旅行袋说,“看看知识分子给咱们带什么来了?”
  两天之后疤脸递过来一支烟:“知识分子,给咱们讲一个!”然后给我点着了火。这种苦寂的日子有人给说一段故事实在是桩美事,故事讲多了,主动权渐渐就到了我这里,我他妈要是不高兴,便推说自己有一种毛病,心情一紧张记忆力全失,是自小得来的绝症,不知看过多少大夫了,就是治不好。他们要听故事就不能给我来硬的,因此我很快坐上了第二把交椅。
  “你给他讲一个吧!”头儿说,其实他也很想听。
  “好,我今儿讲一个笑话……”我故意让他们猴急了一阵才继续说,“上中学时,我们经常到分校劳动。分校校长的生活有铁一样的规律,每天早上他不关门在公共厕所刚刚蹲下时,分校的高音喇叭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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