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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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别经年-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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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衣服穿好。”水彧转过身。
  女孩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水彧身后。未等她开口水彧便转过身来。水彧的身量比她高了不少,大约有一个头,好似是水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公子。”她抬起头来,看向水彧的眼睛,“你……杀了老爷,我……不会报官。”虽然掩藏不住话语中的颤抖,目光却极是坚定。
  “我不会杀你灭口,”水彧冷笑一声,“你也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说罢他又四下看看,“这家里的东西你把值钱的都变卖了,拿着钱远走高飞吧。我要去处理尸体了。”说罢,他拖着尸体去了野外。
  掩埋了尸体,再最后回去查看,方才的女孩竟还站在房间中央,纹丝不动,直勾勾地盯着水彧。
  “你还想做什么?”水彧上前两步,停在了她面前。
  “公子,我是夫人的侍女。老爷想要我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他终于得了机会借口让夫人回娘家,支开了夫人,然后便逼我就范。如果不是公子,我……”
  “我没兴趣知道这些。”水彧打断了她,“你快走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公子。”女孩在水彧面前跪下,“我无处可去,日后我可以跟着你吗?只做你的侍女就好。”
  “你也看到了。”水彧摊开双臂,“我做的是杀人的勾当,不需要人伺候。”
  “我可以跟你一起做。”
  “你会武功吗?”
  “我可以学。”
  “你……”水彧无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你跟着我?”
  “我无路可走,只能一搏。”
  虽然她一直没有压住话语中的恐惧,这一席话却是极端理智,经过思虑的。她的心志已然十分坚定。
  “好吧。”水彧耸了耸肩,“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请公子赐名。”
  那一瞬,水彧竟出神了。他突然想到了钟离冰,其实这一别,才不过一个多月而已。
  十五六岁岁,他第一次见到嗣音的时候,嗣音就是十五六岁。这个小女孩跟嗣音一点都不像,嗣音每一日都嘻嘻哈哈的,这个小女孩却是怎么看都是抹不去的阴鸷。可不知怎的,这个小女孩骨子里的那一股劲,突然让他觉得和嗣音很像。记得那时候,嗣音说她要造元戎弩,竟在短时间内看了她这十六年来都没有看过的这么多书。在那之前,他从来没见过她这般认真的样子。还有,她为了练成现在的这一身绝世武功……想到此处,心中便不觉一阵酸楚,不能再想下去。嗣音虽然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却总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劲儿。
  “你以后就叫……阿……嗣……”
  “阿……四?”女孩伸出了四个手指。
  水彧思索了片刻道:“对,阿四,以后你就叫阿四了。”
  “谢公子赐名,以后阿四的命就是公子的。”
  “会写吗?”
  阿四摇摇头。
  原来,她不识字。
  “伸手。”
  阿四伸出手来。
  水彧在她手上写了“阿四”两个字。这种交流方式还是他同陈青莲学的。
  “跟我走吧。”
  终究,水彧是将这个走投无路的女孩带回了家里,从他杀的人家里带回到自己的家里。
  彼时已过了亥时,水影已经就寝,水杉和水云天才从书房里出来,也将要准备就寝了。林潇从房里出来,免不了对父子二人又是一阵嗔怪。
  水彧主动上前:“义父、义母、杉弟。”
  三人转身:“彧儿(大哥)回来了。”
  “过来。”水彧朝阿四招了招手,“拜见老爷、夫人、少爷。”
  阿四上前行了一个大礼道:“拜见老爷、夫人、少爷。”
  水彧道:“她是我在外面捡的,叫阿四。她走投无路了,就让她在家中做个丫鬟吧。”
  水云天道:“可以。”
  阿四极知趣地行了一礼道:“多谢老爷收留。”
  林潇道:“就交给歆语安排吧。”
  水彧应了一声,便带阿四下去了。
  “大少爷。”楚晋见了水彧,行了一个常礼。他才打扫过水彧的房间。
  水彧微微点头,转身对阿四道:“这是我身边的楚晋。”
  “见过楚大哥。”阿四行礼。
  “楚晋,这是阿四。”
  “阿四姑娘。”
  水彧轻描淡写地对阿四介绍道:“这里就是我家,京城水府。方才让你见过的是我义父、义母和杉弟。义父姓水讳云天,义母姓林,弟弟水杉,是义父和义母的长子,妹妹水影,义父和义母的长女,已经睡了,明日再带你拜见她,你称她‘小姐’,还有小弟水彰,你称他‘小少爷’,他在外游历还没有回来。还有……算了,以后再说她吧。”说完这一席话,他对楚晋吩咐道:“你让歆语给她安排个住处吧,从明日开始便跟让她跟着护卫队一同练武功,若是得空,你便教她识字。”
  “是,少爷。”楚晋应下,带着阿四下去了。
  水彧又看了一眼楚晋和阿四的背影,随后回房去了。现在他身边算是有两个下人了吧,不过他身边的下人可是比主子还闲,他也懒怠当什么主子。
  次日晨起,才穿戴好,就听得有人叩门。
  “进来。”
  门外的人轻推门进来,可以感觉到她在尽量轻手轻脚,不过这对于水彧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是阿四。
  阿四端着一盆温水进来,放在案几上,给水彧行了一个常礼,“公子,阿四服侍您洗漱吧。”彼时她的礼数已经十分标准周全。
  水彧淡道:“不必,水留下,你去练功吧。”顿了顿又道,“你学得倒是快。”
  阿四坚持道:“我是您的侍女,服侍您是理所应当的。”
  水彧道:“二十三年了,我房里从来没有人近身服侍,不习惯。我不是跟你说过么,若想跟着我,就好好练功。”
  “那楚大哥为什么不练武功?”
  “他的筋骨不适合练武。”
  阿四依旧俯首立在水彧面前。
  “你还站着做什么?出去吧。”说罢,水彧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不再理会阿四。
  “公子,那阿四告退了。”阿四又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水彧从名册上轻轻划掉了第一个名字,这条路,他走过了一百分之一。这本名册上只有八十个名字,自然他也明白,这八十个人还只是一个开始,可以预见,杀后面那二十个人,不会比杀这八十个人容易。
  钟离冰一直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干才算是干一票大的,可是连官府都偷过了,难不成要去偷皇宫么?偷皇宫可是大忌,这在江湖上并不会成为一个贼标榜自己成就的筹码。
  到底……应应该干什么呢?钟离冰缓缓策着马,百无聊赖地挥动着马鞭。
  马鞭?钟离冰缓缓停下了动作,马鞭?她在眼前晃了晃自己的马鞭。她隐居的一年来研习了不知多少招式,唯独是没有鞭法,因为父亲不会鞭法。如果她自己能会一套鞭法应也是不错的。都说“鞭长莫及”,但是鞭子好像是最长的兵器了。如果会一套鞭法,那岂不是千军万马当中取敌军大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么。那好像是军中之人应该考虑的事情,不是她。
  不觉间真气又是行岔了,钟离冰只得收了招式,为自己顺气。疼痛袭来,她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她从衣襟中取出纪筠熙给的香囊,闻了一闻,气息果然顺畅了些许。
  她嘴角带笑,却是满眼的惆怅。
  如今行岔了真气,深入骨髓的每一寸疼痛都是她隐居练功这一年来的印记,也是她对自己的每一分期许,还有她对表哥的每一分期待。可这一切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起,就全部支离破碎。这一切,好像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玩笑罢了。
  罢了,等到一切都想清楚了,再说吧。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南域府码头,钟离冰知道父母出海前往琉球就是从此处出海,只有南域府码头有往琉球的客船。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回来了没有。应该没有吧,钟离冰想着,如果他们回来了,水府不会收不到消息。早前便想到,父亲和母亲散出全家去往琉球的消息,是为了护她周全,既然到如今还没有他们回来的消息,那她钟离冰不过还是在琉球逍遥自在罢了。
  钟离冰在码头前下马,背上包袱和兵器,缓步踏上了码头前的栈道。海风不同于陆上之风,海边疾风强劲,却不刺骨。帷帽上的面纱随风肆意飘舞,钟离冰只得抬手扶着帷帽,令其不至被海风卷走。
  码头上往来的客船一点也不多,商船略多些。海上风大浪急,天有不测风云,任谁也难预料。再大的客船放之海上,也不过是一叶扁舟,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游玩冒这么大的险,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挣这个钱。是以向琉球出发的每一条客船上,都少不得许多投契之人。
  远远地看着靠岸的那条客船,不像是从琉球来的,那便多半是从琼州来的了。琼州好山好水,四季如春,着实是个好地方,有机会,着实应当去看看。
  船上下来的头两位客人健步如飞,必是练家子了,不同于旁的客人多少有些头晕眼花,脚步虚浮。
  若非是偶然一瞥,见那女子笑容略有僵硬,面带不适,她不一定能注意到那女子戴的是□□——看来她还不太会驾驭□□。如此精致逼真的□□,江湖上当不会出自第二人之手。对于旁的男子,那女子以父女之礼事之,看来这二人必是郎双、郎月父女了。
  钟离冰缓步迎上前去,盈盈一礼:“郎伯伯,月姐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此言出口,顿觉心情明朗。原来,面对故友,原没有那么艰难。说罢,她向两侧撩开了面纱。
  郎双和郎月都不禁愣了一下,这般清冷的容貌和周全的礼数,还是冰儿么?然而,这就是那个如假包换的钟离冰。
  郎双拍了拍钟离冰的头,笑问:“你爹娘可回来了?”
  钟离冰如实回答:“我不知道,至于他们有没有去琉球,我也不知道。”
  郎双听后便即明白,看来她没跟她爹娘去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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