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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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别经年-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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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水杉把所有的结果都呈给拓跋煜的时候,他意料之中,拓跋煜问他:“从中,你查出了什么?”
  水杉遂将他所还原的整件事情说了。
  拓跋煜道:“我不要所谓合理的推测,我要知道你所看出的不合理之处。”
  水杉沉吟了半晌,道:“靳人麒作为谋士,是为扶持四爷,在皇上面前建功立业。只有主子飞黄腾达,谋士才能够谋求利益。可是,这些年来,四爷与皇上的政见相左,似被放大了许多。”说到此处,水杉心中不禁感到害怕。有的人,你可以查出他在暗中做过什么,你可以预料到他将要做什么,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把这几日我让你看的书都温一遍,明日我会问你。”拓跋煜吩咐了一句,随即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
  “是。”水杉行了一礼,退下了。
  水杉走后,拓跋煜陷入了沉思。
  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注意到靳人麒这个人吗?不是。可是他们就这样任凭靳人麒这个人在谨亲王府坐大,却谁都没有想过要阻止。他、五弟、皇兄。他重新审视自己,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是纵容吗,还是自负到可以不把这样一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四弟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归根结底,竟都是他们的错吗?
  到了现今这般光景,想要拔掉靳人麒这颗钉子,可是不容易了。如果现在就杀了他,那么无论明里、暗里,四弟和皇兄的矛盾都会更深;如果暂时留着他,那四弟会在这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四弟半生的愿望就是征战沙场,难不成……
  不,不可能!拓跋煜一掌拍在桌子上,猛然摇了摇头。没有证据,不能妄下定论。
  同样矛盾的还有水杉。他一回到家中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水影不见,水彰不见,覃曦也不见。
  大意了,当真是大意了!
  当初对官商勾结的那些商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确乎是捏住了谨亲王贪赃的证据,却也把水家和谨亲王绑在了一条绳上。如若想保水家无虞,除非由他出手,扳倒谨亲王。可是,没有命案,对于宗亲来说不会是致命的打击,如若失败,更成了构陷之罪;而如果成功了,他毕竟也是以平民之身出首宗亲,手段之果断狠绝,怎会不让皇上忌惮?这,是一个死局。
  竟因自己的一时大意,酿成了这样的危局!
  “父亲,因孩儿不察,水府已经落入了两难之局,请父亲责罚!孩儿必拼死护得水家上下周全。”水杉一五一十地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向父亲禀报。
  “你起来。”水云天扶起了水杉。
  水杉不置可否。
  “你说错了。”水云天淡道,“我们自始就在这个局中,从没有出来过,也永远都不可能出来。”
  水杉不解问道:“那要如何破局,如何从此局中脱身?”
  水云天道:“此局不同于旁的。旁的局,若要成局,缺一不可;而此局,若要破局,缺一不可。此事不是靠你一己之力能够达成,咱们只求在局中独善其身便可。”
  “是……是。”水杉犹豫着应下。对于父亲的话,他懂,却也不懂。
  次日他还是如时到鄞亲王府。
  该温的书,拓跋煜都一一问过了他,他也都作答了。虽然拓跋煜没说什么,但水杉从他的表情能够看出,他不满意。但是,并没有办法补救,水杉也只得作罢。
  他心中很清楚,现下的状态,不对。
  “水少爷留步。”水杉行在廊上,一个柔婉的女声叫住了他。
  水杉回身拱手:“莫小姐安好。”
  莫湮也欠身行礼:“水少爷。”
  水杉道:“莫小姐,有何见教?”
  莫湮道:“方才有一问,你答得不甚妥当。父王所问乃是恤民之策,非是安民之策,虽然相似,却也多少有差别。不知水少爷,可是有惑在心?”
  水杉作了一揖道:“小姐慧眼,请小姐指点迷津。”
  莫湮道:“请讲。”
  水杉问:“敢问,若入死局,如何破局?”
  思索片刻,莫湮端庄地屈了屈膝,“既入死局,何必破局?可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听过此言,水杉顿觉豁然开朗,遂又作了一揖:“多谢莫小姐,指点迷津。”
  莫湮目送着水杉的背影离开,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身去,福了一福:“父王。”
  拓跋煜道:“该说的,都跟他说了?”
  “是,说了。”莫湮点头,“这些话,从女儿口中说出去,的确比父王直接说更合适。但是,他会明白父王的意思吗?”
  拓跋煜若有所思道:“这孩子是聪明人,他不但会明白我的意思,而且会明白日后该怎么做。”
  九台府的奏报已经送到,谨亲王刚到了任上就事事躬亲,还缩减了自己府里的用度,捐了一大笔银子去修渌河河堤,如此一来,这工事推进的速度便能够快不少。本是要到年中才能竣工的渌河工事,或有望在四月份完成。
  对此,拓跋烨却也是一笑置之。老四一向都是那么急功近利,不管做什么差事,都是一样的。
  近来朝局当中颇具争议的几件事情都过去了,官员们也闲暇了不少,是以目光就并不全然放在前朝之事上了。
  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是旧事重提罢了。管子谟不是第一次上表奏请立后了。一样的效果,旁人都说国丈贤德,顾全大局。
  也的确,自从二十二年前敬贞皇后中箭身亡之后,不,应当说是自当朝之始,后位就一直悬虚着。历朝历代,确不曾有过这样的先例。若说起来,后宫之事是皇帝的家事,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皇帝乃一国之君,皇帝的家事就是国事。皇上登基二十年有余,如今年近半百,至今连一个嫡子都没有,确乎是不太合适。
  每次收到奏请立后的折子,拓跋烨从来都没有打开过。他书房中放奏折的一格,有厚厚的一摞立后的奏折。
  都说当今皇上是一位长情的皇帝,从不曾忘记自己共患难的结发妻子。而对于外戚管氏,皇上又能够量才任用,毫不偏私,正可谓是明君。而这些好名声,靠的,全都是死去的管素纨。
  每次收到这样的奏折,拓跋烨都忍不住一声叹息。立后,对不起素纨;不立后,也对不起素纨。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拓跋烨随手把奏折扔在了案上,淡道:“既然如此,今日便在朝堂上议议这立后之事。管子谟,你从不恃宠而骄,几次奏请立后,不得不说是顾全大局,值得褒奖。既然如此,依你之见,后妃之中,哪一位堪当皇后之位?”
  管子谟虽没料到皇上会当堂问他皇后人选,不过他料着皇上可能会在召他上书房议政的时候问及,遂也是早就准备好了。
  管子谟道:“启禀皇上,臣以为,贤妃娘娘堪当后位。放眼后宫,不过蔚皇贵妃、淑妃和贤妃居于妃位。贤妃娘娘处事果断,顾全大局,是为其才;多年居于后宫少有是非,是为其德;而且,贤妃娘娘伴驾二十余年,育有二皇子和安靖公主,也是有功之人。何况……入主中宫,原应是贤德之人,非是弄权之人。”说到此处,管子谟便即住口。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此时,朝堂上是一片沉默。聪明人都知道管子谟是什么意思。前面两点都不过是恭维之言,贤妃在宫中是什么名声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也就是伴驾多年,育有皇子公主算得上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重要的,便是最后一点,如今居于妃位的三位,蔚皇贵妃虽不是靳宸宁嫡系,可身后依旧有左相府靳氏,淑妃身后有镇西将军府徐氏,只有贤妃,身后从来都没有强大的外戚。单从这一点来看,这就是贤妃问鼎后位最大的一个筹码。
  拓跋烨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问:“众位爱卿,可有何看法?”
  “臣以为,当立贤妃娘娘为后。”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以为,徐淑妃娘娘蕙质兰心,堪当后位。”
  “臣以为,皇贵妃娘娘多年以来管理六宫,又育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理应入主中宫。”
  “臣也以为,皇贵妃娘娘堪当后位。”
  “臣以为,徐淑妃娘娘理应入主中宫。”
  ……
  有一两个人站出来以后,朝臣们便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总体来说,无非就是说蔚皇贵妃、淑妃和贤妃的。开口的比没开口的要少些,粗算起来,推贤妃的最多,推蔚皇贵妃的为次,淑妃再次。
  拓跋烨不禁冷笑,一个没有外戚的妃子,哪里凭空来的那么多支持者?这些人,支持的不过是右相管子谟罢了。好个管子谟,在朝中的势力,培养得不错。而其余支持蔚皇贵妃和淑妃的人,倒有几个支持的是两位娘娘,又有几个支持的是靳氏和徐氏呢?
  散朝以后,拓跋烨召了靳宸宁到上书房。
  不出靳宸宁所料,拓跋烨在问了他两句朝政之后,便问他对立后之事的看法。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当然不会支持贤妃,贤妃不过一见识短浅的妇人,若单论个人来看,贤妃绝不会是最佳人选。蔚皇贵妃,她自家侄女,身份显赫,又协理六宫多年,贤名在外,确是中宫极佳的人选。可她虽养在靳府,毕竟是靳远青的孙女,是罪臣之后。当年靳远青忤逆之案,乃是靳府、陈府百般周旋,才未曾株连,保下了靳呈青一脉和靳远青嫡系中未曾涉案的几位后人。何况,对于自家侄女,他总要避嫌。至于淑妃,有胆有识,才貌双全,膝下有一位公主,现下又有了身孕,也确是上佳人选。不过,弃皇贵妃而推淑妃,可未免太过虚伪了。再说了,立后本就是皇上的家事,若说皇上的家事就是国事,那不过都是皇帝客气罢了,皇帝愿意立哪位妃子当皇后,岂是他们这一干外臣所能左右的?
  想到此处,靳宸宁遂道:“至于哪位娘娘应当入主中宫,本是皇上家事,相信皇上心中早有圣裁,非臣等所能撼动。”
  沉默了半晌,拓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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