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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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别经年-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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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倒是阿米拉的话最是中听,“二哥给我和大姐买东西便是最好的了,也不拘是不是扎托的特色的啊。”
  塔丹思索片刻道:“据我所知,扎托的驼铃很是特别,摇起来总是比其他地方铸造的特别些。”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钟离凝一眼。钟离凝则看向别处,避开了塔丹的目光。
  塔丹又说:“扎托的短兵器铸造得也极好,尤其是匕首。早就听闻达伦氏的能工巧匠铸造的东西巧夺天工,我却还未曾仔细请教过。”
  几人都一一点头称是。
  最后,塔丹说:“还有就是扎托和中原交往密切,自从战争结束后有很多中原商队到扎托,所以这里能买到很多中原的好东西。不过这到底是不是好东西,就要看阿逆的了。”
  出来之前,钟离准曾说,收起他们王子公主的身份,才真正游玩得尽兴。塔丹兄妹便依了钟离准所言。许多人都知道这一日萨顿族王子和公主的来访,他们又都认得钟离准,见钟离准带着他们四处游玩,也大约猜得出他们的身份。可是,不把这层窗户纸挑破,人们面对起塔丹兄妹,也就自在了许多。也愿意与他们说些有意思的。
  方才在宴会上多少都是端着的,也并未见他们吃了什么东西。现下在街市里穿梭,又吃了许多有特色的吃食,这才算是满足了。钟离冰虽然已经吃过了,可跟着他们一行人不知不觉又吃了不少东西,好在一直跑着跳着,消耗了不少,也不觉不适。
  钟离冰猛然想起方才吃剩下带回来的羊肉和牛肉,不禁摇了摇头道:“看来今晚决计吃不下这些的了。”
  钟离准笑道:“无妨,给小十六和小二十七留着就是。”
  钟离冰惊愕道:“马不是吃草的么!”
  钟离准道:“这又有什么奇怪的,老五还不是喜欢喝酒么。它们三十个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几日,塔丹、索伊、阿米拉兄妹三人就只是在扎托逗留着,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把扎托所有的吃食都尝了个遍,还买了许多东西。到最后整理下来,竟整整多了一个箱子。好像,他们此次来访扎托,真的只是来拜访钟离准、钟离凝和钟离冼这几个好朋友,并没有代表着他们的萨顿。
  那一日塔丹兄妹三人辞别离去。
  晚上,钟离珏一时想起便问阿桑妲:“你觉得塔丹这孩子怎么样?”
  阿桑妲思索片刻道:“成熟稳重识大体,总的看来不错。他常出去做些生意,跑遍了那特兰,也去过中原,见的世面也大。他与人交往也很是和善,咱们的三个孩子与他称兄道弟也有些年头了。还有,他能够放下身份在咱们城里游玩,也很是难得。”
  “是……的确不错……”钟离珏眯起了眼睛,“他这样确实是积累了许多人气的,季桑和伊莫谷也未曾如此。其实咱们扎托的人也并非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挑破罢了。说来也是可惜,这孩子不是嫡子,在萨顿不是很受重视。”季桑是萨顿的大王子,伊莫谷是萨顿嫡出的三王子。按理说,将来继承萨顿汗位的总该是季桑或者伊莫谷。
  “怎么,那你是什么态度?”阿桑妲狡黠地一笑,“毕竟,小准、小凝、阿冼的态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你我的态度。你准备暗中支持他夺嫡?”
  “也许吧。”
  “可是……你预备怎么支持他夺嫡?莫不成把小凝嫁给他吗?”
  “不一定……”钟离珏沉吟了半晌,“那还是要看小凝的意愿。”当年他们这一群人都因为命运的设计曾有过太多身不由己,如今在这个已然平定的天下,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更多地为自己而活。钟离珏、阿桑妲、钟离珉、水云卿、水云天、林潇……
  “或许也……不一定会支持他夺嫡。”钟离珏思索了片刻,又这样说,“毕竟……我们跟萨顿的关系,不好说……不好说。”
  近年来,萨顿一直在不断地强大,虽不显山露水,也如细水长流一般。这慢慢强大的速度,已然超过了让伊赛可以注意到的程度。至少,钟离珏知道的是,在当年伊赛族库卓、尤祂两部相争的时候,萨顿还未曾开始注重发展自己的力量。后来的很多年也没有。如今萨顿的强大,像极了当年库卓部和尤祂部的此消彼长。他和阿桑妲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细细读过兵书,没有研究过前人的战争,可是他们从未曾忘记他们踩着无数尸体走过的战场。
  “参见大汗大妃。”戡代上前来,行了一个常礼。戡代从前跟着阿卓和,阿卓和过世后他便跟着钟离珏。至今已有小四十年了。
  “讲。”钟离珏淡淡抬了抬手。一切都是这样淡淡的,如常。
  从前的阿卓和与戡代就不像是一对主仆,因为他们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现在的钟离珏与戡代也不像是一对主仆,他总给戡代应有的尊重,因为在最初,戡代是为数不多的给他最大信任的伊赛人,当年若是没有戡代的支持,他也很难坐稳这个汗位。自然戡代也是伊赛的功臣,倘若当初钟离珏不能坐稳这个汗位,伊赛必乱。
  戡代递上一封书信道:“这是来自京城的信件,大汗亲启。”
  那信封上所书乃是“弘燚亲启”四个字,显得很是郑重。这样的四个字,钟离珏已是许久未曾看到过了。大哥给他写信的时候,都只在信封上写“弘燚”二字。这字迹刚劲有力,若是在中土,必会被许多人视若珍宝,扎托这种地方山高水远,见过这个字迹的人着实不多。可是纵然时隔多年,钟离珏和阿桑妲都对这个字迹记忆犹新。这字迹便是当今皇上,拓跋烨的字迹。
  钟离珏叹了口气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往事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记得那年六月,一切尘埃落定,七月钟离珏回到扎托,八月钟离凝出生。阿桑妲曾经问过钟离珏,他到底向皇上求了什么赏赐,钟离珏说,他什么也没有求,只想回到扎托,过半生风平浪静的生活。
  这一次,阿桑妲又问:“当年,你当真未曾向皇上求什么?”
  钟离珏如实道:“其实,我求了,我当年向皇上求了一个自由身。这十多年来,他给我的这个赏赐着实很重。”
  这十多年来,虽然中土和伊赛来往密切,可拓跋烨和钟离珏却从未有过一点来往。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就连当年他们曾结为异姓兄弟的事情,也早已渐渐被世人淡忘。
  钟离珏一边拆信一边道:“其实皇上若是要我做什么,要伊赛做什么,直接下一道圣旨,我也几乎都不能拒绝。他竟会给我写信,许是这十多年来,有些东西,真的不会变吧……”
  阿桑妲道:“但愿如此。”
  钟离珏缓缓展开了信。面对此情此景,或应心惊,或应诚惶诚恐。可他们都是曾经经过鲜血的淬炼的人们,他们不会心惊,也不会惶恐。
  与从前不同,拓跋烨这一次似乎有些惜字如金。倒也无可厚非的,如今他是皇帝,日理万机,朝乾夕惕,能有这些已是不易了。
  弘燚吾弟
  端阳佳节,国宴亦是家宴,贤侄赴宴否?
  拓跋烨
  他竟连落款,用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钟离准平静地说:“皇上是希望小准或者阿冼去京城赴端午的宴会,我们不能拒绝。”
  阿桑妲沉默不语,其中关节,她也都明白。虽然皇上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可纵是书信,也是圣谕,圣谕是不容置喙的。
  

☆、南国再遇

  “事情大约就是这样了。”钟离珏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拓跋烨的书信。虽然书信只有寥寥数字,钟离珏和阿桑妲却与三个孩子足足谈了半个时辰。其中利害关系,他们却还不敢全然说清楚。钟离冼虽然年轻,对这些事情却都明白得很。
  这许多年,钟离珏和阿桑妲未曾细讲过他们与拓跋烨的渊源,三个孩子也都未曾追问过。而现下见钟离珏面上流露的矛盾,钟离准不禁问道:“当年父汗和皇上有过怎样的过去?”毕竟,普天之下能收到当今□□皇帝手书的一封措辞如此温和平等的书信的人,又能有几个?
  半晌,阿桑妲道:“那都已有二十年了吧,那时候我和你们父汗还没有成亲。那时候皇上还是卓亲王。一日,卓亲王携王妃,也就是已故的敬贞皇后到一个叫做乌冶镇的地方赏红叶。路上,他们被一队刺客袭击,而你们父汗又恰巧路过那个地方,便即出手相助。后来,他们联手击退了刺客,但二人也都受了重伤。王爷是个极重义气的人,经过此事,他便认了你们父汗这个朋友,更与你们父汗结为异姓兄弟。其实,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这样的朋友二字,太重了。
  但权衡之后,钟离珏和阿桑妲还是没有说出背后更深的那一层。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
  钟离冼起身道:“父汗,我愿……”
  “父汗。”钟离准按住了钟离冼的肩膀,看向钟离珏,“阿冼年纪尚轻,无论如何,还是我去最为合适。”
  钟离珏道:“如此甚好,大约还有一个月便到端午,半个月后出发就是。去京城朝见皇上一事虽重,却也不必如临大敌,只要言语得体,行为得当便是。”
  离开大殿后,钟离冼紧赶几步,追上了钟离准和钟离凝。
  “大哥,阿姐。”
  钟离准和钟离凝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钟离冼道:“大哥,你不喜欢这些应酬,我却我所谓,我去就是了。”
  钟离准哑然失笑。阿冼读的书很多,听的很多,学的也很多,不得不说,阿冼懂的比他和阿凝多的多。可是阿冼还小,也有许多事情还是懵懵懂懂的,钟离准平静地说:“我是长子,这是我的责任。”
  钟离冼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任谁也不想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不是么。”
  钟离准有片刻的失神。其实阿冼也并非全然不懂,只不过,他的骨子里是汉人,阿冼骨子里是伊赛人罢了。
  钟离凝半是戏谑半是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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