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当苏致信打开宋源家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团东西缩在墙角,双手抱膝,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好像见鬼了一样:“你你你!你怎麽会有我家的钥匙!”
苏致信把钥匙抛到半空中,又接住,没说话。
也对。宋源丧气的想,这姓苏的想要的东西,什麽时候到不了手过?
苏致信慢慢走过来,把手放在宋源头顶上。宋源甩开他。再放上,再甩开。如是再三,宋源终於忍耐不住,跳起来:“你来干什麽?如果还是告诉我移民的事,我不想听,拜托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再也别让我看到你。你走得越远越好,最好移民到北极去看企鹅……”
话还没说完,宋源一张嘀嘀咕咕唠叨不停的嘴便被苏致信用唇堵住了,他挣扎了几下,可是那唇,那舌,那抱住自己的胳膊,那贴的紧紧的,火烫火烫的胸膛,是那麽吸引著他,那麽让人留恋。
不想失去,永远也不想失去。
宋源忍不住眼睛里汹涌澎湃的酸潮,恶狠狠的叼住苏致信的唇啃咬著,眼泪终於流了下来。
苏致信轻拍他的背,又捧住他的脸擦泪,低声说:“别哭,别哭。听我把话说完,我是想带你一起走的。”
“哈?”宋源含著眼泪愣住了。
苏致信突然恶劣的一笑:“源源,我记得企鹅好像是住在南极的吧。”
宋源一把推开苏致信,吸吸鼻子,脸红了:“你搞什麽鬼啊?趁早给我说清楚!怎麽好好的要移民?”
苏致信拉著宋源在沙发里坐下,又起身打开灯,不回答他的问题,却问:“还没有吃饭吧?”
“哼!”
苏致信转身去厨房,材料有限,只简单煮了一碗面,端到桌子上。
宋源晚饭没吃,早就饿的紧了,此时一闻到那股香味,也忘了自己正在生闷气,拿起筷子就大吃起来。
苏致信笑眯眯的坐在宋源对面,看著他:“慢点吃,别烫著。”
宋源边吃著,边说:“你到底怎麽回事啊?好端端的移什麽民?难道在国内混不下去了吗?”
苏致信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好。”
“哈?为什麽?我现在挺好的,干吗要背井离乡?”
“你不会永远这麽好下去,走这条路的人,有几个有好下场?这点相信你比我要清楚许多。你以为有几个人有像你爸爸那样的好运气?还不是过了今天没明天。我是真的怕了,我怕哪天在警局法医科的解剖室里见到的就是你了。难道这些问题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吗?”
宋源吃完了面,把碗推到一边,说:“我也没办法啊。我不做这行,去做什麽呢?我又没有学历,况且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就算想本本分分做个小生意,想必也是不得安宁的了。”
苏致信用手按住额头,“我也知道,既入了这行,想回头是千难万难的。所以我才想把你带走啊。”
宋源“呼”的站起身来,绕过桌子,从背後搂住了苏致信,叹息一般地说:“哥,你对我这麽好,我真高兴……”
苏致信拍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这时候知道叫哥了,怎麽不叫我姓苏的了。”
宋源把头埋在苏致信的肩窝处闷闷的笑,突然又想起什麽来了,问:“那会儿你在电话里对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为什麽那麽吞吞吐吐的呢?我还以为你做了什麽对不起我的事了呢。”
苏致信失笑:“你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了。我就是觉得你可能会舍不得家,怕你会拒绝,所以难免紧张些。”
“啊……对啊,我爸他年纪大了,他只有我一个儿子,又没有别的亲人,我走这麽远的话……”
苏致信虽然早就想到这种结果,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落,他叹口气,回身搂住了宋源,“没关系,没关系,你能这样想,也是难得的,我又怎麽好让你做那不孝之人呢?”
宋源紧张兮兮:“你……你不会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移民吧?”
苏致信抱紧他:“不会,从今以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宋源觉得,苏致信好像越来越和从前不同了,现在他所有的生活,似乎都在围著自己打转。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计划出国;又因为自己舍不得老父,便又决定留下;就算是做饭的时候,也只做自己喜欢吃的菜。
36
这麽爱我吗?真的吗?我居然,这麽幸福!
宋源紧紧抱住苏致信,把嘴凑到苏致信的耳边,低声说:“我,爱你。”终於说出口了,终於。他还曾经以为,这麽肉麻的话,是永远不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呢。没想到,这三个字说出口,居然这麽自然,这麽真诚,仿佛这句话早已久久的等在嘴边,他只要一张口,就迫不及待的往外冒一样。
苏致信浑身僵硬了一下,“嗯?什麽?”
“我爱你。”
“什麽?”
“我爱你。”
“我没有听清。”
宋源放开苏致信,一步就窜到窗前,打开窗子,对著外面漆黑的午夜的天空,大声喊:“苏致信!我爱你!!我爱你!!”
宋源眼睛亮晶晶的,他回过头来看著苏致信,他的身後,是整个城市的夜色。他问:“这次听清楚了吗?”
苏致信点点头,想笑,却忽然表情古怪的捂住了腹部,微微弯下了腰。
宋源一下子被吓得不轻,跑过去扶住苏致信,问:“你怎麽了?!”声音因为焦急,都变得尖利了起来。
苏致信额头上迅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咬著牙说:“没什麽,只是胃突然疼起来了。”
宋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问:“怎麽好好的突然胃疼了呢?不行,赶快去医院,我载你去。”说著就要拿钥匙出门。
苏致信连忙拦住他,从自己公文包里掏出药,宋源火急火燎的倒来了温开水,苏致信喝了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好受多了。
他看宋源正蹲在自己脚边,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满眼的担忧,不由的像拍小动物一样拍拍他的头,安慰说:“不用担心,这是老毛病了。”
宋源依旧蹲在旁边,皱起眉头:“老毛病……我都不知道……”
苏致信只得继续宽慰他:“平时很少犯的,真的,只是今天忘记吃晚饭了而已……”苏致信话还没说完,赶紧闭上了嘴,可还是晚了。
宋源听见没吃晚饭这几个字,顿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跳三尺高:“你没有吃饭?那刚才怎麽不吃?”
苏致信苦笑:“你厨房里东西那麽少,只够一人分的。”
宋源觉得刚才吃的那碗面,像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压在自己心里,痛楚难言。
他扑过去抱住苏致信,把头埋在他肩上,“怎麽办?我要死掉了……”
“傻瓜。”苏致信一下一下的摸著他的头发:“怎麽会为了这种小事就死掉呢?”
“你对我这麽好,这麽好,我幸福的要死掉了。”宋源用力呼吸,顿时,鼻腔里充满了苏致信身上混合了淡淡消毒水气味的体香。他问:“你工作到这麽晚,还来找我,不累吗?”
苏致信被他抱著,有些昏昏欲睡,嘴里的话有些不经大脑的就跑了出来:“我早就下班了,只是路上出了点小事故而已。”
“啊?!”宋源大叫,他的嘴正凑在苏致信的耳边,这一声尖叫,很有几分震耳欲聋的意味,“你有没有怎麽样啊?你你你!你想让我心疼死是不是!!”
苏致信捂住耳朵,“别吵,别吵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宋源拉住苏致信看个不停,眼见他四肢完好,没有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苏致信本就困了,被他摆弄的心头火起,怒了:“吵够了没有?我要睡觉了。”
宋源屁颠屁颠的帮苏致信放热水,又小奴才一般捧著睡衣在卫生间门口侍立,等伺候著苏少爷躺进被窝,这才飞车到很远以外的24小时营业的粥馆买了一份白粥小菜,又到药店买了胃药,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锺了。
宋源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门,悄悄拧亮床头的灯,调到最低的光度。
苏致信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犹自拧著眉毛,显然是胃还在疼痛。
宋源看著他,心头酸酸甜甜的,说不上来是什麽感觉,於是伸手轻轻推他:“起来喝些粥再睡吧,喝了胃就不疼了。”
苏致信睡得迷迷糊糊间,随手一挥,居然就这麽凑巧,“啪”的一声,正中宋源的脸颊。
宋源被打蒙了,伸手摸摸自己脸上发烫的五指山,居然傻乎乎的笑了起来,继续不知死活的伸手去推苏致信。
苏致信是个起床气很严重的人,被宋源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叫醒,其心情恶劣是可想而知。
37
“吃些粥再睡吧。”
“不吃!”
“吃些吧,吃些胃就不那麽痛了。”
“你给我滚出去!”
“吃些吧,这里还有药。”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当然没完。最後苏致信还是喝了那粥,又吃了药。两个人吵吵闹闹,都收拾妥当之後,天都隐隐发亮了。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可以放心的像土豆一样种在床上休息一整天,否则,宋源极有可能被苏致信化身成的苏妖怪生吞活剥了。
***
苏致信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苏致信一如所有像他这个年龄的高知一样,──过劳、生活无规律、患有胃病、睡眠不足,难得睡个好觉。
这一觉睡的苏老师万分舒坦,连睡醒之後照例的起床气都没有发作,──醒过来发现怀里窝著一只头上的毛乱糟糟的大型动物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把他直接丢出去,而只是很有几分温柔的顺了顺那一丛乱蓬蓬的、栗色的短毛。
宋源揉揉眼睛,抱住苏致信,开始从头蹭到脚。他上下其手、撒娇耍赖、唱念坐打无一不全。奈何苏致信铁了心躺在床上毫不动弹,闭上眼睛装尸体。
宋源声音软趴趴的:“喂~~~~~~”
苏致信金口一开:“我饿了。”
听到没?陛下饿了,宋小奴才还不快快去打电话定外卖!
终於宋源的贼心(采花贼之贼也)还是没能得逞,苏致信在他家吃了喝了,施施然下楼。
宋源站在窗前看著苏致信伸手拦出租车,之後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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