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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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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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令禇靖,心中头一次生出了些许不忠不义的年头来。
  林河县。
  韩沐悠悠地骑着马,走在一架车旁边。
  车子不算华丽,倒还宽敞。初冬的季节,木窗板竟还支着,里面的褚云驰一言不发,微微闭着双目,默默地背着一段佶屈聱牙的易经。
  “褚令可冷吗?”韩沐问道。
  褚云驰不说话。
  韩沐又叫人给褚云驰填炭,褚云驰也并不曾睁开眼看一眼。
  韩沐觉得有点儿无趣,便与他说话:“褚令家中可好?老相公可还安好?哦,说起来,我小时候,家中尚未败落时,还见过老相公一面。”
  韩沐眯起眼,像在回忆旧事。
  “不过很是可惜,那一回褚令还在襁褓之中,令堂不许人抱你出来。真是可惜了好一场热闹啊……褚令也不曾亲睹。”韩沐说着,竟笑起来,“我家祖父叫你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求情不成,反倒被赶了出去,流徙的路上就死了。啧啧,他也是运道不好,不像陈氏,还有幸碰上了我。”
  褚云驰听了,知道他说的是江城韩氏没落的那一段历史。当时是先帝当政,把韩氏削得很惨,从此一蹶不振。韩氏做了不少孽,褚家不肯为韩氏求情,也是结了仇。
  褚云驰也冷笑了一声:“怎么,不敢找先帝算这笔账,便算到褚家的头上了?”
  哪知韩沐哈哈大笑:“不是呀。”
  他凑近了车马,很感兴趣地看着褚云驰,道:“那老头子是个混账,死就死了呗。我是觉得这段故事说给褚令,褚令是必能分我一个眼神儿的,没想到真是如此啊。你还想听什么?我爹可没什么故事……哦,从我记事起,他就郁郁寡欢,内闱也十分不堪,不过,褚令怕是没什么兴趣吧?”
  褚云驰皱着眉,再不说话。
  眼瞅着,就要到了公主府了。
  韩沐也看到了公主府就在眼前,竟颇有些兴奋,唤人道:“快马去禀告公主,想必殿下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褚二公子了。”
  也不管褚云驰理不理他,又对褚云驰道:“褚令可要打起精神来了,我可是等着这场热闹等了好久了。”
  

  ☆、第 93 章

  车停了许久。
  从木窗狭小的缝隙里,能看见原野广袤,铺着皑皑白雪,冷意透骨。褚云驰冻得手指都快没有知觉了,韩沐才回来:“还请褚令下车吧。”
  褚云驰踏上雪地时,薄雪发出了吱嘎的一声,颇有些刺耳。冬柳枝桠交错,守着冰封的寒塘,劲风抽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远处有一座华美的庭院,突兀地立着。
  大门打开,渐渐有些仪仗摆出来,许久,才驶出一辆彩车来,裹着鲜艳刺目的锦帛。又白又胖的夷奴先下了车,又有一小仆弯腰跪伏在地上,等着车内人踩着他的背下车。夷奴也急忙伸出手去搀扶。
  不想她一眼瞧见了褚云驰,忽地停住了。
  “夷奴,你来说,这是谁呀?”
  夷奴笑道:“是韩大人带着宁远县令,褚氏的二公子,专程来拜访公主。”
  乐宁公主对着韩沐微微扬了扬下巴:“做得不错。”
  韩沐低头道:“是臣分内之事。”
  乐宁却与他闲聊起来:“我听闻,凡事交给你,便没有做不成的,果真不假。你想要什么赏赐?”
  韩沐低着头,道:“既然为公主办差,拿着俸禄,就是分内事,何须赏赐。”
  乐宁喜欢他这个调调,一抬手:“夷奴,你去办吧。”
  夷奴颇有些嫉妒地看了韩沐一眼,转身对着小内监低声交代几句。
  小仆还撑在乐宁公主脚下,乐宁却越是不着急挪动了,伸出一截雪白的腕子摸了摸下巴,冷笑道:“褚云驰,孤与你倒是好久不见了。”
  褚云驰并不与她答话,只走近了几步后,端端正正行了君臣之礼,也不管乐宁公主发不发话,便起身束手站着了,不动也不说。
  夷奴一看他如此不识抬举,顿时皱着眉道:“褚令既已到了,总要守着这里的规矩,公主可尚未叫你起身呢。”
  乐宁却仍是笑:“他起身了又有何妨。”
  乐宁伸出手,接过夷奴递过来的鞭子,轻轻指着他轻笑道,“褚云驰,你不说话,可是因为你也不曾想到,会有今天么?”
  见褚云驰不答,又问韩沐:“你说的什么?他要娶一个山里的小娘子?”
  韩沐笑道:“臣扣下陈氏一家,本以为褚令只是与那山匪交好,有些利益纠葛罢了,不想褚令竟已许下了婚约呢。”
  乐宁听了冷笑道:“褚云驰,你可是弄了一个山野女子来羞辱我?”
  褚云驰距她并没有近到可以触及,但有了马鞭就不同了。见褚云驰仍是沉默,乐宁忽地变了脸色,扬手一鞭抽在了褚云驰身上,鞭子末尾缀了银坠儿,正划在褚云驰脸上,从颧骨至耳后,登时红了一道。
  韩沐的耳朵动了动,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点儿笑来。
  褚云驰却手指扣着掌心,一动不动,唯有听到山野女子这几个字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乐宁原本是为了找点儿乐子,这次却终于被激怒了。她一扬手,从车后出来了一群少年,俱是清秀模样,穿着服色也十分接近,多着绿,束手站着十分老实听话。
  乐宁嘴角勾起了一个嘲弄的笑来:“这是府上的春秋九子,若算上你,倒好凑个十全十美了。你想必也知道,孤不是你可以随便折辱的。你弄个乡女来给我难堪,我便十倍百倍还给你!”
  她说着,扬手便叫人去捉住褚云驰,手中的马鞭也不闲着,朝褚云驰挥去。
  忽听夷奴变了声的尖叫:“殿下!!那那那是什么!”
  乐宁力道未曾使尽,鞭子挥出去没抽到褚云驰,却回抽在夷奴身上,乐宁怒道:“鬼叫什么!”
  夷奴却只管指着不远处,说不出话来。
  天地本就因残雪一片素白,不知怎么,雪像是会动了一般,朝这边涌动过来,等近了才发现,是一群羊,约有几百头,咩咩叫着似被什么追赶着跑过来,没一会儿就冲到了眼前。
  韩沐反应得快,也只来得及喊了一句:“保护公主!”
  然而侍卫从未与羊打斗过,这些羊横冲直撞,便是铁甲在身,也叫羊闷头撞的东倒西歪,且它们行动机敏,皮毛厚实,刀砍剑劈也杀不了多少,眼见有数头冲到乐宁公主近前,一头撞向跪伏在地上的小仆,那小仆本就被乐宁踩了许久,此刻又被羊撞得吃痛,再也稳不住身形,应声倒地,乐宁却踩在他身上,此刻正叫他摔了个倒仰。
  一时间男女的尖叫,乐宁的咒骂声,与羊叫声混在一起,竟也分不出谁是谁了。
  夷奴好容易扶起乐宁,却又被羊撞得站立不稳,乐宁一手死死抓着夷奴,一手扶着车门,气得大骂,夷奴却又尖叫起来。
  “死夷奴,再鬼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不,不……殿下,你看,我们叫人围住了……”
  乐宁前往封地,率铁甲卫二百人,可谓横行乡里,可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数以千计的铁骑,皆头戴铁盔,身着铁甲。
  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头发高高束起,只佩两根长簪,身披了猩红斗篷,被风吹得鼓起来。
  铁甲中有一人忽地叫了一声,这女人,他们认得!两倍与她的铁骑,硬是被她跑了,还伤了他们不少人。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第二声,就被射了个对穿。
  庄尧手中弓|弩未收,她身后的骑兵纷纷拉开了手中硬弓,准头十分好地将公主铁卫扫倒了一片,乐宁吓得扯过了夷奴,死死地抵在自己身前。却见漆黑的手|弩,箭尖如寒星一点,冷冷地指着她。
  乐宁吓得一闭眼,这是死亡的阴影头一次笼罩在她身边。
  夷奴被乐宁公主勒着,哑着嗓子尖叫,乐宁被他叫的害怕,也连声惊叫起来,四肢也不断乱抓乱蹬。
  却听一声女子朗声笑道:“我买的羊群受了惊,搅扰了此地主人,多有得罪。”
  乐宁小心翼翼地睁开眼,那支箭穿透了一只大羊的头颅,羊双目还睁着,正贴在夷奴身边,夷奴回头一眼,湿乎乎的羊血噗地喷了他一脸。
  “啊!!!!”夷奴发了疯般地叫了起来。
  乐宁一把推开他,颤声问:“你,你们,你们是何人!来此地做什么!”
  那女子对她一笑,宛若笼月下的梨花,手中闪着银光的□□勾住了褚云驰的衣领,将他带到队伍中,旋即对乐宁道:“这人是我山上不中用的压寨夫人,我来带他回去。”
  尾声。
  这一春暖和的格外早,桃符未旧,便下起了雨来,将地上浇得泥泞不堪。
  紫光台上的梨树已经冒了尖儿,似乎随时预备着破芽。
  “哎呦……您小心脚下。”一个小仆搀扶住鸦青色长衫的方脸男子,指着地上道,“也不知怎么,山上早早下了场雨,石头都滑着呢。”
  方脸男子嗯了一声,道了句辛苦,便背着手进了门。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室内窗子都阖着,便有些昏暗。即便如此,仍能看清满地胡乱堆放的各色帛书简书,架子上还摆着一幅未画完的岁寒红梅,旁边丢着一管竹箫,从第三孔开始裂了好几条缝隙,主人想必也不怎么珍惜。
  来人皱着眉,似乎有些无从落脚,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从竹简堆里迈过去,将内室的珠帘挑起。
  花木大床上,帐子遮了一半,另一半胡乱吊起来,褚云驰正手执一卷帛书眯着眼睛看,见有人进来,也不下床,只嗯了两声,道:“阿兄来了,恕我懒得起身了。”
  褚凤驰实在忍不得了,怒道:“你,你这屋子怎么乱成这样!”
  褚云驰笑道:“从前在家时,你便这么说,这么些年了也说不腻。”
  “你还有脸提家中!你可知阿爹急成什么样了?他连辞本都递了三次,差点要离京到这穷乡僻壤来救你!”褚凤驰越说越气,恨不得揪起弟弟打一顿,“若不是尚有我与七郎能过来,此刻站在这里骂你的就是阿爹了!”
  褚云驰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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