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木槿花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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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木槿花随风-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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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玄斐手指向右边的林子,“晚上会在那边的竹林里继续练功,因为这些日子夜晚都太热,所以练累了,便常在那就地休息。”
  “哦!挺勤奋的嘛!”
  姜玄斐抿嘴笑了笑,倒也不是勤不勤奋的问题,而是心里对武学的痴迷与执着,有时不想明白觉亦睡不好。
  “我要回去了!”秋西槿打了个冷颤,降温降得有点过了。东木染不许她来这湖,不仅仅是男女有别,而是这湖水越沁越冷,它的水来自雪顶,湖底还有一块大寒石,能散出寒气,不适合她本就阴寒的体质。
  秋西槿微感不妙,赶紧收回脚站起身。然而此时要命的是,小腿好像抽筋了。还好及时扯住了他的胳膊,皱眉道:“阿斐,估计泡得太久,抽筋了!”
  “我抱你回去吧!”姜玄斐二话不多说,打横将她捞在怀里。他的手环过她的腰时,有点不听使唤地颤抖。
  她亦一阵眩晕,才想起鞋还没穿上。好在他也及时发现了问题,抱着她坐下,一言不发地帮忙穿上。
  被他抱起时,秋西槿没觉得什么,一颗心坦坦荡荡,江湖救急嘛。若换了他走不动,自己也会鼎力相助。不过这种情境下,她也许会背起他,而不是抱着。这样抱着,多少有点不对味,只是一时也不太想得明白哪里不对味。
  不过都是帮助,何必纠结姿势。听说江湖中有种□□功,要像□□一样四脚趴地,还得鼓着腮帮子吸气,那姿势虽然搞笑,威力却是无穷。所以万事万物不可貌相,拘泥形势就固化了思想,实在不好!
  佛经中亦说过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而已。人的杂念太多,才会纠结姿势。秋西槿这么用佛法一理,心中疑窦顿时豁然开明。
  只是,当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她的脚背时,心还是无预兆地抽了一下。这一抽也抽出了点智慧,脑中晃过一念,听说在普通人家,女孩子的脚不能给夫君以外的人看。想到这一层时,心情不免有点尴尬。
  这样尴尬地月色下,尴尬的湖风之中,秋西槿把那下心动当做是由于尴尬造成的。她很早就对他心动过,却不能早早明白心动的真正含义。
  秋西槿瞬时又说服了自己,江湖中有种赤脚功,就是不穿鞋的,若拘泥这些陋俗,女子还怎么练就那等神功?
  不论怎么想明白,她亦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不愿去分辨是月色迷人,还是水波扰心,亦或是他的气息太吸引。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底窜上脸蛋,像炭火烤身般炎热。
  秋西槿自认为从小练得一层颇厚的脸皮,却没想到也会有滚烫的一天,她到底还是个少女,有着女孩的羞涩和纠结。
  待他穿完,她才想起来,自己是脚不能动,手还很灵活的。换言之,为什么要他帮自己穿鞋?想到这一层,又忍不住要敲敲自个的脑瓜。今晚的月色果然太邪乎!
  平日里大家有说有笑,山里生活单纯简单,秋西槿从不把自己当做女子,言行中也喜欢显露豪气干练,当下却无法再大大咧咧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只得将头靠在他的劲窝,一言不敢发。
  他任由她的发摩挲着自己的皮肤,有点微微的痒,催长着心底起伏的感觉。
  轻风绕发而过,秋西槿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不能再沉默下去,越是沉默愈加诡异,必须找个话题,清了清嗓子:“我只想清凉一下,没趁想就着了道道。兴许这么容易抽筋,跟我最近习练的内功偏阴/寒有关!”
  “是!”姜玄斐轻应了一声,舍不得大声说话,害怕打扰了当下的岁月静好。
  “你……今夜的事……”秋西槿纠结着组织语言,大眼睛瞟了瞟他。
  “我会负责的!”脱口而出的话语,是没经过大脑,还是深思熟虑?姜玄斐自己都没弄清楚,干嘛把话题转得那么严肃,会不会吓到她?
  “负责?”秋西槿思考着这两个字的意义,度量着其合适性,“负责不说出去!”旋即重重点点头,郑重的眼神恳求他,“我这偷泡脚抽了小腿,着实有点丢脸。老爷子知道了,会生气我不听他的话?所以你不要说出去,忘记今晚的事!”
  忘记!?忘记得了么?姜玄斐的眸光黯淡下去,压下心中本该宣泄的言语,轻声承诺:“我什么也不会对谁说的,你放心!”
  “恩,真是好兄弟!”秋西槿大笑了一声,似乎笑得愈大声愈能掩去纷杂的神思。
  一路又是无语,姜玄斐坚持要把她抱进屋子,秋西槿百般拒绝仍是无果。这次拒绝并非矫情,而是因为自己的屋子实在不堪入目,确切的是说床上乱得一塌糊涂。因为家具少,所以平日的衣服都随意丢在床上。加上睡姿不是特别好,捣腾得非常乱。
  姜玄斐一进门,顿了顿,显然是被这样的乱景怔住了。
  秋西槿不好意思“呵呵”干笑了几声:“平日练功太累,一回来就睡,所以比较乱!”
  “我帮你整整!”姜玄斐将她放在凳子上,预备帮她把枕头从乱衣被中翻出来。
  “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秋西槿赶紧扯住他,主要是床上还有自己的贴身衣物,总不能让事态进一步尴尬吧。
  “好!”姜玄斐眼角瞥过一物,脸色微红,也意识到了不便。
  秋西槿喝了口茶,还是压不住内心的一阵燥热,只得下逐客令:“你也回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姜玄斐交代了几句便离去,心里空落落的。也许再长大一点,更有能力之时,才可以准确无误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第二天,秋西槿还是心虚地不敢多和姜玄斐说话,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直到整个夏天结束,秋西槿再没去过北湖。不过时间推移,又加上自己没心没肺的记性,终究将那件事情驱散开来,又能与姜玄斐有说有笑。
  关于那个夏夜的回忆,似乎如同夏天的雨,停过之后,一切都是那么干净。可是落在某人心上的印迹,并不是水过无痕,又怎能说净便净?

  滚滚红尘

  夏去秋来,一个轻风洗黄物泽的季节,亦是个丰收的时候。今年雨水充足,收成自然好,稻田里大片金黄的饱满穗粒迎风飘动,闪着夺人的光彩。
  阳光下,泥泞的田里,三人的衣裤都沾上了泥土,却没空闲嫌脏,依旧卖力地低首收割。亦没有人张扬自己高深莫测的武艺,只踏踏实实地面朝黄土背朝天,体会着汗珠洒在稻穗上的艰辛。
  一日下来,腰酸腿疼尚能习惯,最难受的却是脸伤。强光下劳作得太久,就算带了草帽,也不免晒的皮肤难受。两个少年倒是无所谓,以发展古铜色皮肤为方向,借此提升硬汉气质。可苦了秋西槿,到底是个女孩,看着红通通的脸上翻起焦皮屑,一阵哀伤。自己虽崇尚简单,但不代表拒绝美貌。
  寇轩连夜未睡,研制出一种含着菊香的无色护肤膏,送给她涂抹。果然从此以后,脸上再未红肿脱皮。
  秋西槿心生商机,俗话说,女人的钱最好赚。若是将此物成批生产,拿到山下卖给爱美的姑娘们,兴许可以大赚一笔。只是得意地把这个点子与寇轩共享时,他竟莫名地回了一句:“我才不为其她女子做这些!”
  秋西槿看着风中悠然打转的落叶,他的言语是什么意思,不屑为女子做事?可平日瞧不出是个那么不绅士的人啊,对自己要求从来都是来者不拒!那么只有一个推测结论,自己在他心中算不得女人吧,他所做的一切大约是好兄弟间的互助义气。也不知是否这个结论过于偏执,跟寇轩说时,他看着天空飞过的大雁,久久不语,留下绵长的一声叹息。
  等到晒谷粒时,最要防的便是麻雀等野鸟。因寇轩忙着照顾园里的其它花草,一时难以□□,是以晒谷的重任大多时候落到姜玄斐和秋西槿的肩上。
  两人躺在高高的稻草堆上,头下枕着一股悠悠的干草香,秋西槿笑称这大概就是阳光的味道。
  姜玄斐特别喜欢在稻香中与她说笑,诚然他并不是很善谈的人,对着她时却总有说不完的话。曼妙静好的阳光下,是笮越山上难得的惬意时光。
  很多年以后,他经过一片稻田,依然是明媚的阳光,依然是虫鸣鸟叫,绚丽的金黄旁却再闻不到记忆中的味道。才明白原来那是独属于她的味道,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感受得到。那阵秋风中,那张迷人的笑脸,如稻香般萦绕心头,是永远抚不去的记忆。
  晒谷粒说轻松也不轻松,最要操心的便是鸟类来啄食。它们行动敏捷,最重要的是数量颇多,常让人顾此失彼。
  姜玄斐和秋西槿采纳民间的智慧,做了几个稻草人意图恐/吓。而后脑洞越开越大,又是玩心重,将稻草人衍生为动物化。丰富造型,硬是扎出了数个稻草版动物。
  不过手工活不是太好,以致于扎出来的东西过于抽象。比如秋西槿本来打算做一只猛虎,奈何太多偏差,那老虎萌得有点像放大版的肥猫,伸出来的爪子原本是为了衬托虎虎生威,而实际上却像猫咪刚偷吃完鱼在添爪子。本以为蛇是最好做的,因其身子构造简单,连腿都没有。可扎出来后,却被嘲笑成巨型的蚯蚓。
  其实能把一样东西做成另一个模样,也是着实不太简单的。秋西槿从小到大没少干过,比如小时候被抓去学画画,最后画出来的东西连自己也辨不出来。不过,江湖中曾刮起过一阵抽象派风,她觉得自己是属于那种的,画的越抽便是越像,看不懂的才叫艺术!
  也不知道是否太新鲜,完全脱离了原来的本意,麻雀们反倒更为好奇地驻足于上叽叽喳喳,高歌后还不忘留下点排泄物,搞得秋西槿还得及时清理。
  东木染看着他们做出的东西,抚脸强忍,意图维持着严师的架子,忍了许久终是控不住地大笑了一场。笑饱之后,教他们吹了一首箫曲,箫音悠扬,野鸟全都远远地飞走。
  “老爷子,有这招也不早教我们?”秋西槿愤愤不平地表达着不满,早知道就不白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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