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越来越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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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越来越幽默-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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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前,双眼盯着被冲激得团团旋转的除臭球儿,谁也不看谁。在哗哗的水声里,他
幽幽地说:
“厕所怎么也收费?”
“师傅,您好像刚从火星上下来的,现在还有不收费的东西吗?”徒弟耸动着
肩膀说,“不过收费也有收费的好处,如果不收费,咱们这些下等人只怕在梦里也
用不上这样高级的厕所呢!”
徒弟带着他洗了手,放在暖风干手器下吹干,然后走出公厕。
坐在车上,他反复搓着被干手器吹得格外润滑的糙手,感慨地说:
“小胡,师傅跟着你撒了一泡高级尿。”
“师傅,您这叫幽默!”
“我欠你一元钱,明天还你。”
“师傅,您越来越幽默!”
临近家门时,他说:
“停车。”
“就差几步了,拉到家门吧!”
“不,我有事跟你商量。”
“师傅您说。”
“男人不能挣钱养家,就像女人不能生孩子,人前抬不起头来!”
“师傅说得对。”
“所以我准备出来做点事儿。”
“我看可以。”
“但满大街都是下岗工人,还有那么多民工,能做的事好像都有人在做了。”
“这也是实际情况。”
“小胡,天无绝人之路对不对?”
“师傅,这是圣人的语录,肯定是真理!”
“师傅今天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不知道该不该做……”
“师傅,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拦路抢劫,我看没有什么事不可以做的。”
“但这事儿……好像有点犯罪……”
“师傅,您别吓唬我,徒弟我胆儿小……”
当他把构想向吕小胡一一说明后,吕小胡兴奋地说:
“师傅,这样的好点子也只有您这样的天才才能想得出来,难怪您五十年代就
造出了双轮双铧犁。您这算犯什么罪?如果您这算犯罪,那么……师傅,您这是情
侣休闲屋!不但文明,而且积德!说得难听点吧,您这也算建了个……收费厕所吧。
放开胆子干吧,师傅,明天我就叫上几个师兄帮您去收拾!”
“这事儿就你知道,不要叫别人。”
“我听您的,师傅。”
“对你师娘也别说。”
“放心,师傅。”

   六

他坐在墓地与人工湖之间的稀疏林子里,背靠着一棵白杨。一条隐约可见的小
路从他的眼前蜿蜒爬上山岗。他的目光不时地穿过疏林,投射到墓地前面。他只能
看到他的小屋的一角,但他的心里却有小屋的全貌。
前几天他与吕小胡回了一趟农机厂,叫开大门,凭着几十年的老面子,在厂里
搜罗了一车铁皮、铆钉、废钢板什么的。师徒俩用了两天时间,将破烂不堪的公车
壳子大修大补一番,他们把破了玻璃的窗户全部铆上了铁皮,还用一块沉重的铁板
做了个内外都可上锁的铁门。修整好车壳之后,吕小胡搞来一桶绿漆一桶黄漆,横
一道竖一道一顿好抹,将破车壳子涂得活像一辆在亚热带丛林作过战的装甲运兵车。
师徒俩退后几步,嗅着油漆的清香,内心洋溢着欣喜。吕小胡说:
“师傅,成了!”
“成了!”
“是不是弄挂鞭炮放放?”
“你算了吧!”
“等油漆干了就可以开张了。”
“小胡,要是有人来找麻烦怎么办?”
“师傅放心,我表弟是公安局的。”
开业那天他激动得彻夜难眠,老婆也因为激动而不停地打嗝。凌晨四点他们就
起了床,老婆一边给他准备早饭和午饭,一边追问他找了个什么工作。他厌烦地说: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去给郊区一家农民企业当顾问!”
老婆打着嗝说:
“我听着你跟小胡嘀嘀咕咕的,不像是去当什么顾问嘛!这把子年纪了,你可
别去干歪门斜道!”
他恼怒地说:
“大清早的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儿?不相信你就跟着我!让那些农民企业家看
看你的尊容!”
老婆让他的话给镇唬住了,不再啰唆。
他坐在树下,看到有很多老人在人工湖边晨练,有的遛鸟,有的散步,有的打
太极拳,有的练气功,有的吊嗓子。看着这些幸福的老人,他心里很不好受;如果
有个一男半女,即便下了岗,也不至于大清早的就来到这里蹲着,就像传说中的那
个守株待免的傻瓜。人工湖上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雾,东边的天上出现了一抹红霞。
吊嗓子老人的吼叫声震荡山林:
“嗷嗬——嗷嗬——”
他的心里泛起一丝悲凉之情,好似微风吹过湖面,水上皱起波纹。但这丝悲凉
很快就过去了,即将开始的崭新生活就像那个买小猪的女人一样让他浮想联翩,没
有工夫伤感。日出前那半个时辰里,树林里的鸟噪叫不止,空气里仿佛掺进了薄荷
油,清凉润肺,令他精神抖擞。他很快就发现早晨到这里来等客是个错误,早晨青
年人不出来,中年人也不出来,早晨出来的都是老年人,老年人围着湖边活动不到
墓地这边来,老年人即便到墓地来也不会成为他的顾客。也好,他宽慰自己,我这
也算是晨练了,呼吸了几十年车间里的污浊空气,现在也轮到我呼吸新鲜空气了。
他提着马扎子在树林和墓地里漫步,很快就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在树林与墓地间丢
弃的避孕工具增强了他对自己谋财之道的信心。
中午时有几对身穿游泳衣的青年男女披着大毛巾从湖边走来,看样子有点像找
地方野合的鸳鸯。但他们从他面前经过时,他却张口结舌,那些由吕小胡创作、自
己反复背诵了许多遍的广告词儿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他听到那些男女们在密林中
发出的基本相似但各有特色的呻唤之声,就好像看到几张本来属于自己的钞票被大
风刮走一样,懊丧之情充斥心间。
当天晚上,他去了徒弟家,把白天的困窘对他诉说。吕小胡笑道:
“师傅,您都下岗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搔着头皮说:
“小胡,你也知道,师傅是个七级工,跟钢铁打了一辈子交道,想不到到了晚
年,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
“师傅,我说句难听的,您还是不出,什么时候您饿了,就会知道,面子与肚
子比起来,肚子更重要!”
“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我就是张不开那个口。”
“也不怪您,”徒弟笑着说,“师傅,您毕竟是七级工,这样吧,师傅,我有
一个办法……”
第二天中午,他背着一块木板,来到了第一天看好了的最佳拉客地点。这里是
上山和进入墓地的必由之路,地形隐密且视野开阔。他坐在白杨树斑驳的阴影里,
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湖中游泳的人们。鸟儿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蝉在树上狂
叫不止,一阵阵清凉的蝉尿像小雨似的落到他的身上。
终于,一对男女沿着湖边的小路走过来了。他远远看到,女的穿着天蓝色的三
点式泳衣,洁白的皮肤在斑驳的树影下闪闪发光。男的穿着一条黑色弹力裤衩,胸
膛和大腿上生着茂密的黑毛。他们戳七弄八、嬉笑打闹着走近了,越来越近了,他
犯罪般地看到了女人露出了半边的Ru房和肚皮上那块铜钱般的青痣;他厌恶地看到
那男人腆起的肚皮和那一窝山药蛋般的器官。当他们距离自己三步远时,他果断地
将扣在地上的木板高高地举了起来。木板遮住了他的脸,他的脸在木板后像被火烧
烤着一样。木板上的红字对着那两个男女。他看到女人修长的腿和男人毛茸茸的腿
停住了。他听到男人大声地念着木板上的字:
“‘林间休闲小屋,环境幽静安全,每钟收费十元,免费汽水两瓶’。”
他听到女人咯咯地笑起来。
“嗨,老头子,你的小屋在哪里?”男人大大咧咧地问。
他将木板往下落了落,露出了半张脸,结结巴巴地说:
“那边,在那边……”
“去看看?”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女人,说,“我还真有点渴了!”
女人的眼睛多情地歪曲着,说:
“渴死你才好!”
男人对着女人诡秘地笑笑,转脸对他说:
“带我们去看看,老头子!”
他激动不安地站起来,提着马扎子,夹着木板,带领着他们穿过墓地,来到了
公车壳子前面。
“这就是你的休闲小屋?”男人说,“简直是个铁棺材!”
他开了那把黄铜大锁,将沉重的铁门拉开。
男人弯着腰钻进去,大声地说:
“嘿,平儿,你别说,这里边还挺他妈的凉快!”女的斜眼看看老丁,脸皮有
些微红,然后她也探头探脑地钻了进去。
男的探出头来,说:
“里边太黑了!啥都看不见!”
他摸出一个塑料打火机递给男人,说:
“小桌上有蜡烛。”
蜡烛亮了起来,照亮了车内的情景。他看到在金黄的烛光里,那个女人仰起脸
来往嘴里灌汽水,她的湿漉漉的长发像马尾般垂下来,几乎遮住了她翘翘的屁股。
男子走出车壳,转着围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悄悄地问:
“老头,你保证这里没人来吗?”
“里边有锁,”他说,“我保证。”
男子说:“我们想在这里睡个午觉,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点点头。
男人进了车壳。
他听到里边传出锁门的声音。
他躲在离车壳十几米远的一丛紫穗槐下,手里托着一块老式的铁壳怀表,好像
一个恪尽职守的教练。车内起初没有动静,十分钟后,他听到了女人的喊叫声。由
于车壳密封很好,女人的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他的心情不平静,女人的
那身白肉在他的脑海里晃动不止。他拍着自己的腿,低声嘟哝着:
“老东西,你就别想这种事啦!”
但女人的白花花的肌肤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买小猪的少妇明媚的
笑脸和露出半边的Ru房也赶来凑起了热闹。
五十分钟后,铁门开了。穿戴整齐的女人首先从车壳内钻出来。她的脸红扑扑
的,眼睛晶晶发亮,宛如一只刚下过蛋的母鸡。她把脸歪向一边,仿佛没看见他似
的,斜刺里朝墓地走去。男人也钻了出来,胳膊弯子上搭着毛巾,手里提着半瓶汽
水。他迎着男人走过去,羞怯地说:
“五十分钟……”
“五十分钟多少钱?”
“您看着给吧……”
男人从衣兜里捞出一张面额五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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