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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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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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脚下不到一百米的拐弯处,隔山梁就听见黑蛋站在他洞子口悲怆欲绝地在大声高喊。他俩不明就里,牛保国连忙就对牛连学说:“快,你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牛连学紧跑几步,来到黑蛋的洞子口,只见导火索已经点燃,烧进洞子,一进洞呛人的火药味儿都能把人熏倒。洞子深处黑咕隆咚的依稀还有个人。这时只听见黑蛋在洞里冲着他厉声呵斥:“谁?导火线都点着了,你还往进走,不要命了?洞子马上就炸塌了,你快往出跑吧!”牛连学情急智生,当机立断,一个箭步蹿上去,一把就把正燃着的导火线拔了,扔向洞外。黑蛋在炮眼里装的那些炸药没了导火线引爆,爆炸的危险自然就没了。这时候黑蛋也认出进洞来的人了,他像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来见到大人的孩子,站起身一头扑到了牛连学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连学哥,你为什么救我?你让我死了多好!”牛连学诧异地问:“你这是为什么呢?活得好好的为啥一定非要死呢?你没听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你想过没有,你一死撂下你媳妇和娃怎么办?他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我不管,我不管。那些我现在一点儿都管不了啦。”黑蛋痛哭流涕地说,“你不知道,我开矿彻底开烂了,现在烂得说不成了,把老本赔得精光不说,还欠人一屁股的账。我不死,就凭我种庄稼务农,欠人的那些账,一辈子都还不清。你别拦我,让我还是死了好!”黑蛋哭着,喊着,闹腾着,还是要去再次给**插导火线寻死。牛连学拼命拦着,死活不让,把他生拉硬拽,从洞子里给拖出来。
  牛保国、牛连学和黑蛋三个人坐在洞子外面的空地上,黑蛋悔恨交加地给他爷儿俩一一诉说着自己开金矿的前前后后:“……事情一切都怪我当时莽撞草率,看人家都开金矿哩,自己也赶着趟儿瞎凑热闹,以致弄到如今这步田地,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干哭都没眼泪。我这辈子弄这是个啥球事吗?”牛保国用心听着,听着,也不吭声,听到这里,只是站起身子,默默地仔仔细细朝四周围观望——他已经跑过好一些开金矿的洞子,也多少学得了一些开矿的知识。他先在洞外看了看山脉、岩石的走向,然后又走进洞子去看洞内的岩层结构,看着看着,似乎还看出点儿门道儿,觉着这地方并不错,是不会打不出金矿的,于是紧皱眉头,反反复复地想了又想,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就毅然下定一个决心,这才走出洞对黑蛋说:“黑蛋,我看你开矿弄到目前这步田地,焦头烂额的,也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你想到死,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让人怪难受的,心里同情得不行。你这事说给谁,谁都觉着你倒霉、可怜。我现在给你出个主意,你自己掂量掂量,看行不行?”
  黑蛋一听牛保国说要给他出主意,两只眼睛马上就瞪得像鸡蛋一样大,有了光彩,迫不及待地问:“保国叔,你还能给我出个啥主意?快说!只要我还有活路,你叫我怎么样都行。”牛保国城府颇深,不急不忙,慢条斯理地说:“你把你凿这个洞子目前所欠人的账先细细抠算一下,看能有多少钱,给我大体说个数儿;而我呢,四处跑跑,借上一部分钱,再豁出我这老脸,托人担保,从银行里贷上一部分款,看能不能把你戳的这个窟窿给补住。如果能成的话,就把你打的这个黑窟窿有偿转让给我,让我碰碰运气,试着也赌赌运气,看咱叔侄俩有没有个幸运的。”牛保国说完冲着黑蛋惨淡地一笑。“哎哟妈呀!这岂不是天上掉馅儿饼的美事吗?”黑蛋暗想,“我现在陷进烂泥坑里拔不出来,还要凿下的这个死活都开不出金矿的石窟窿干什么?它一文不值!眼下有幸能碰上牛保国这个买主儿,他居然愿意要,这样的事就是打上灯笼在哪里还能再找得到?人家不管给几个钱,反正拾点儿总比遗点儿强呗。”他心里盘算着,惟恐牛保国一会儿变卦,于是赶紧说:“那行那行。我不说钱多少,现在就把这洞子给你,你只要能让我把我欠人的那些债还上一部分,那就等于你行善做好事,把我命救了。洞子今后到你手里,你就是开出个金娃娃来,也全是你的;我既不眼红,也决不放半个闲屁。”然而牛保国却不动声色,全然一副无可无不可的神态说:“不急不急。你回去先估个价,我还要看我的经济实力,能拿得动拿不动,然后才能做出决定。”
  黑蛋回到家连忙粗粗把自己开矿所欠人的债估算了一下,他只担心要价高了,会把牛保国这个难逢的好买主给吓跑了,从而错过了这个好茬口。他心里清楚知道,牛保国要是不要了,过了这个村,那可再没这个店儿了,因此哪里敢多说,只是一味尽可能的把价往低的估摸。
  第二天晚上,他惴惴不安地来到牛保国家,吞吞吐吐地和牛保国父子交谈着,胆胆怯怯地与之磋商起交易开矿洞子的事来,经过一番很短暂的讨价还价,各自都一再做了最大幅度地让步,最后终于达成共识,在比黑蛋所欠债数额低得黑蛋基本上可以承受的底限上,黑蛋把他这个没有开出金矿的黑窟窿——“没用”的洞子,有偿转让给了牛保国。双方写了一个简单的契约,洞子里的一切物件就都全归牛保国父子所有,就算黑蛋把洞子有偿转让给了牛保国。黑蛋这次在开矿上栽了个大跟斗,把家里折腾得一贫如洗,还差点儿把命都给搭赔上了,肚子里憋气得不行,只是暗中庆幸还碰上牛保国这个好下手,才得以把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而没有导致家破人亡,所以他把牛保国当作是重生父母、再世爹娘,对牛保国父子千恩万谢,感激得就没法说。黑蛋厌恶透顶了他所开的那洞子,所以最后移交手续的时候,连到山里他那洞子看都没有再去看上一眼。
  牛保国接手了黑蛋所开的那洞子,首先通过那些经常开矿人的介绍,从蓝田雇来了几个打矿有经验的民工,与他们说定,在矿没打出来以前打洞子按进尺计算工钱,矿打出来以后即按所开矿的吨位付工资,然后在家里炒了几个菜,买了一瓶酒,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把他所雇来的这几个开矿人好好款待了一顿,使他们个个酒足饭饱后,就和他们一起带着自家给山神备办的供品,带着祭神所需的香蜡纸钱和一挂蒲城产的很长很长的“大地红”鞭炮,来到黑蛋卖给他的那个洞子跟前,冲着洞子,摆上他老婆张妍用很白很白的面粉蒸的那些个硕大无朋的猪、牛、羊三牲等献食以及几样儿时鲜水果。牛保国神情庄重,虔诚无比,一丝不苟地点燃两根蜡烛和三炷线香,带领着自己的儿子牛连学和所雇来的那些个民工,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首,默默祈祷,烧化纸钱,燃放鞭炮。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名义上是敬神,实际上是想以此来驱邪,冲冲这个洞子的晦气。一声紧似一声炸响得十分密集的爆竹,中间还夹杂有震耳欲聋的雷子炮,顿时把四周的群山都震得发出了隆隆的回声。一时间,鞭炮声,回响声混在一起,响成了一片,直至让人分不清这炮到底是在哪儿响的,哪里的声音是炮声,哪里的声音是响炮所引发的回声。这鞭炮响了足足有二十来分钟才响完,“大地红”炮霎时把这洞子口响得硝烟弥漫,火药味儿呛人,炸成了碎片的爆竹纸散落得满地都是,在洞口铺了厚厚的一层,一片耀眼的红。
  牛保国不等洞口的硝烟散尽,就和他儿子牛连学催促雇来的民工,要他们带上工具进洞干活。民工们来到洞里,由于前些日子黑蛋在他乱七八糟所打的那些炮眼里都装满着炸药,没法再挖得出来,难以动手继续干活,于是只好想法在黑蛋装满炸药的那炮眼里重新插上带有**的导火索,点燃后赶紧从洞子里跑出来,远远躲在岩石后面。瞬间洞内就是一声巨响,震得天摇地动,山峰颤抖,洞旁山坡上鲜活而碧绿的树叶都被震得唰唰唰地从树上往下直掉——天哪,谁知道黑蛋这个二愣子这次到底把多少炸药都装到里面去了?这一炮直把牛保国父子震得目瞪口呆,也把所雇的那几个经常给人开矿凿洞的蓝田民工惊得直吐舌头:“哎哟我的妈呀!这一炮不知道把洞里都炸成什么样子了。”
  牛连学放心不下,炮声刚一响过,就扑着想要进洞去看个究竟,不想被所雇来的一个蓝田民工一下子给拦腰抱住了,说:“你现在可不敢进去。洞子里刚放过炮,这会儿满是硝烟,进到里面你不仅什么都看不见,而且还会因为里边空气严重缺氧,把人憋得透不过气甚至窒息而死的。”牛保国父子一听这话,只好却步在洞外耐心等待。
  他们焦急地等着,等着……一直等了老半天,等到洞子里的烟气往外冒得差不多了,从蓝田雇来的开矿民工这才一挥手说:“走,现在没事儿了,我们进去看看。”
  他们手里提充饱电的矿灯,走进洞子,谁知走到洞子尽头一看,一个个不由惊叫起来:“哎哟我的妈呀!”这一炮把洞子底部的两壁一下都给炸开花了,炸得稀巴烂,炸开了有三间房子大一块地方,炸飞的大小石块儿落得满地都是,老远就挡住了前进的路。他们举着矿灯,猫着腰,步履维艰,小心翼翼地在乱石堆中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照照这儿,望望那儿,细心查看着四周的情况,一旦发现洞顶有炸裂、松动、悬着、很危险的石头,开矿的民工们就很娴熟地用钢钎把它们一一都撬下来,以防下一步施工时猝不及防掉下来,砸伤人。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炸碎的烂石头运出洞外,整理清现场后再准备继续凿眼,装药,放炮,打进尺。
  谁知道就在大家都正紧张的干着活儿,清理现场时,有一个在洞壁用钢钎撬石头的民工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哎哟妈呀!”这声惊叫立马把在场的其他人给吓愣了,他们闻声乱喊着“咋啦?咋啦?”就都朝他了过来,一连声忙问:“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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