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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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枪老太婆-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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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的。”赵文俊说:“三姐,你不是外人,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免得你又去闹笑话。这回啊,重庆一共下来八十多个人,我们这一带有二十多个人,他们是打前站的。你这一向看到那些一伙一伙的做小生意的人,就不要过问。”
  我说:“那他们这就不走了哦?”
  赵文俊说:“不得不得,他们不过是过个路,今晚上就去住新场一家姓王的旅馆里,然后一起到广安。”
  又说了几句别的,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告辞出来,装成一个卖纸烟的,连夜赶到新场,找到了那家旅馆的王老板。王老板说:“这些人,是有些怪,一伙一伙的,又不图做生意,听说明天就要去广安。”王老板看看四周,悄悄对我说:“他们身上都带着枪,还有一种这个样子的铁家伙。”他一比我就知道,是催泪瓦斯。
  我连忙回来,对老刘说明了情况,赶快通知我们的人这几天都不能上街。男人一律马上都把头发剃了,该躲的都躲一下,要买东西都叫女人来,尤其不要去和那些卖洋线毛巾的打交道,不能出问题。
  没两天就听说敌人一到广安,就逮了我们十来个人,其中就有我们的上川东地工委员、广安工委书记骆安庆。我们一听这消息,估计这几十人一定会马上经渠河送往重庆,就连夜布置人马,在渠河沿岸罗渡溪、肖家场、马头溪甚至金滩、丈八滩一带都布置了人,一定要把被捕的同志抢下来。一切安排好之后,我去对赵文俊说:“既然你们上面催你捉异党分子催得这么紧,你怎么就没在河边上设卡子?”于是我带着我们那几个给赵文俊背枪的人,连夜连晚地河边上守着,搜查来往的船只,防止敌人连夜偷运。
  一直等了三四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又听说敌人已经从旱路把人送走了,我们只好把人撤了回来。可是刚刚撤回来的那天晚上,敌人就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把人抢运去了重庆。我和刘石泉听到这个消息,后悔得不得了,只怪我们没有得到可靠的情报。
  骆安庆被押到重庆后,立即叛变,供出大批上川东的同志。重庆的敌人调兵遣将,大批军警特务涌进华蓥地区。王璞同志来到罗渡溪召开会议,决定将起义提前。紧接着,曾霖同志和已经在广安暴露的杨玉枢,被迫带领人马在代市场和观音阁起义,打响了华蓥山地区起义的第一枪。我们各处的队伍都准备动了,亚彬和老刘都在组织人马,修理枪支,形势已经半公开。王尧和一批死硬分子乘机出动,逮捕了阳合场的丁鹏武和左国政,先送到县城后来又送到了重庆渣滓洞。敌人到处都在捕人,只有我们黎梓卫街上还没动静。
  一天,赵文俊找到我说:“三姐,有个事我想问问你,我们这周围,有没有异党分子啊?”
  我说:“你又听到什么了?你看看到处都乱七八糟,只有我们这里轻风雅静的,哪里来的异党分子?”
  说着就随手在他的桌子上乱翻,一下子从他的公文堆里抽出一份印着“机密”的文件来。赵文俊一看事情不好,伸手要来抢,我一转身,顺势抖开,一眼看到那文件上写着“……立即抓紧调查,逮捕共党嫌疑分子陈玉屏……”我一笑,干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看不出来你啊,表面上三姐三姐喊得亲亲热热的,暗地里却在调查我,要抓我。也好,我送上门来了,你抓吧。”
  赵文俊一见事情败露,连忙声明说:“三姐,你莫生气,我哪里是要抓你,你看我这上面连章都没盖嘛。我们是亲戚,我哪样事情不是先跟你讲?”
  我把手里的文件一扬,说:“你先跟我讲?今天若不是我看到了这个,你会先给我讲?实话说吧,抓了我,你也跑不脱,我就说啥子事情都是你叫我干的,我是头子你就是下手,你是头子我就是下手!哼,我还在帮着你抓异党分子呢,没想到我自己倒成了你要抓的异党分子了。”
  赵文俊连忙说:“三姐,这事是上面下来的,只是喊调查,又没什么证据,我就拖他们一下,你赶快走吧。你去重庆赶紧把你的那些米呀盐的卖了,免得人家说东说西的。”我说:“我的米又怎么了?我卖米又不是一回两回,犯到哪个了?我早就晓得,段贡武那两弟兄不安逸我,就是因为我事事都帮着你,他们钻不到空子了。比如说枪的事情嘛,那回不就是因为去帮你借了那些烂枪烂子弹,他们就气得到处说我的坏话吗?对了,还有那两挑黄谷,硬是眼睁睁地看到挑进了你的屋里,原来这些甜头都是拿给他们吃顺了嘴的呀。唉,我这个人,就是过于热心,结果看来,还要连累你,你又偏偏老是这么不醒眼。你想想,抓了我,这满场上我的亲呀戚的,会饶了你吗?我的儿呀女的,会饶了你吗?而段家兄弟到时候,再去雪上加霜,说你是我的亲戚,说你和我同谋,说你包庇我这个共党分子,然后好把你一起除了,再安上他们的人。那个时候,你倒是自作自受,可是我那远秀妹子咋办?她肚子里的娃娃咋办?那才把人家高兴死了呢!”赵文俊一听,一时不知咋办好。
  我说:“看你那副窝囊相,还当什么警察所长,远秀真是瞎了眼睛。告诉你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才不得去什么重庆呢。我这就去县上,就要到县衙门里去问问,是哪个去报的我陈玉屏是共产党。”
  赵文俊听了,一把拉住我说:“三姐,你去不得啊,只要你在我这黎梓卫,我就保你没事,你要是一出这块地盘,我就没办法了。”
  我一听,心里全明白了。
  可是老刘一听,连忙说:“大姐,现在我们是被迫起义,许多工作都很仓促,你一定为我们争取时间。再说,同志们现在都在你家里来来往往,还有的同志在你家里养伤,只要赵文俊不敢抓你,你就得在这街上守住,拖住他,能守多久就要守多久,一定要守到最后。”
  我咬咬牙,说:“好吧!”
  这时已经是一九四八年的八月中旬,华蓥山大起义的前夕。
  八月十四日,我陈家的妹子被她公公逼死了,于是我声扬要打人命官司。在街上摆出几张大桌子,扯了几匹白布,叫了些裁缝来做孝衣;又叫来我们陈家娘屋的人和我妹子婆家的人,在茶馆吃茶打官司。还扭着赵文俊和段家两弟兄,要他们这些公事人来给我作主;接着把宁君也叫到街上来,为她的姨妈哭丧,闹得满街上鸡飞狗跳的。这时候风声更紧了。有个地主跑到街上来到处说:“陈玉屏在这街上和人家打人命,她家里一天到晚人来人往的,一升豆子的豆花儿,筷子碗一响就没得了,不晓得在干啥子名堂。”我一听,趁着气头上把他拉了来,大吵大闹地说:“我在这街上脚都没动过,怎么会家里成天人来人往的?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不给我说清楚就走不到路……”
  闹完了,远秀拉我到赵文俊家里去吃饭。赵文俊说:“三姐,我这才晓得为啥子那些人那么恨你,你也是太恶了,怎么动不动就要人家那么大岁数的人磕转转头?三姐呀,你也不要只顾了你的这头,还是要帮我想想办法哟。广安那边都已经打起来了,我这里的枪还是东一支西一支的,人也不齐,连子弹都没有,要是真的打起来,咋个办嘛?”我说:“你不是说你的枪都是些烂枪,叫亚彬找人为你修理去了吗?只是我想,我们这街上又没有什么大商大贾大财主,那些饥民打过来有个什么图头啊?不过退一万步说,若是真的打了起来,你这几支烂枪也抵不了什么用,不要打不死老虎,反而和老虎结下了死仇,那时候才中了人家的借刀杀人之计呢!反正上面也晓得你和段家兄弟不和,你呀,就说枪都捏在段家两弟兄手里,叫上面要找就去找他们,这叫做顺水推舟,你一不劳神二不得罪人,也好给你自己留条后路。我晓得他们一看到到处都在捕人,手就痒,巴不得把平常得罪了他们的仇人都一下子杀绝了。”
  八月十八日,我这头的官司正打得热闹,七工委书记徐庶生就召集党内的同志,在太阳坪我的家里开紧急会议。会议决定将起义时间定在八月二十一日晚上,全体武装人员在我家里和周围的几个院子里集合,起兵攻打走马岭,然后夺取山下各乡的武器,将队伍拉上华蓥山打游击。会议还决定宁君和几个女同志都不参加起义,一青因为熟悉整个华蓥地区上上下下的情况,就和我、宁君一起做后勤联络工作,亚彬此时已经是我们这个纵队的中队长兼党支部书记,要带兵出去打仗。
  八月十九日是个逢场天,街上人多,我没敢露面。等到二十一日,起义的人都开始到我家集合,眼看就要正式扯开,我实在有些不放心,下午了,还是到街上去看动静。没走几步,就碰到段贡武手里拿着两根红甘蔗,迎面向我走来,见我先是一愣,立即说:“是大表嫂啊,我正找你呢,听说你家廖亚彬把乡里团防的枪都拿走了,干什么去了啊?”我说:“段家大哥,什么我家廖亚彬,难道亚彬不也是你家的?你好歹也是他的表舅舅嘛!他为乡上的团防管这几支烂枪,还不是承你们段家的抬举?那天我听保长说,现在土匪闹得凶,叫他把枪都拿去修理,这几天你们都看见的,我在街上打官司,好多天连家都没回,这亚彬也不来给我帮个忙,我还正要找你们要人呢。”
  段贡武看着我,阴笑着说:“大表嫂,我说不过你,不过我真的有点事情要求你,今天请你吃夜饭怎么样?”
  我一看他那样子,就晓得是不怀好意,可是此刻他身边没有人,谅他也不敢立即就动手。我一回头,看见几个挑柴的农民大汉正朝我走来,就伸手将他手里的甘蔗夺过来,叭叭地就在膝盖上掰成几截,随手分给后面上来的那几个大汉,一边说:“请我吃夜饭我不敢当,就请我吃这几节甘蔗吧。”说完就和这几个人一起走了。
  段贡武以为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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