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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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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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天阴,滂沱阵雨,还是岩石后,伍雀磬抱膝坐于水洼,淋着大雨,死也想不通:为何他要信她?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平平无奇,上辈子也胸无大志,这一世懂得拼命,是因要笨鸟先飞。马含光见过她练剑,明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为何还要有所期待?如若这话当面说,她甚至都不会信他,可正因为是背着她,背后的几句认同,才比这世上的任何溢美之词都要难能可贵,都更能触动人心。
    伍雀磬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就这么辜负他,她还一直觉得他看不起自己,觉得他刻薄,事儿多,无论自己再如何努力他都看不见,看见了也当作理所应当……
    暴雨一下就是整夜,伍雀磬后半夜才有了从雨地里爬起回房的打算。
    哆哆嗦嗦、晃晃悠悠冒雨来到自己的房门外,见到檐下盘腿打坐、闭目待其回归的马含光。
    檐前雨,将那人衣衫下摆都溅得湿透,伍雀磬静静立在雨地里,斗大的雨点直头而下,她便那样直愣愣地被淋着,失魂落魄却不愿眨眼的望着他。
    马含光略有所觉,张开眼,见到密雨成帘的晦夜里,那动也不动甘心被淋得透心的傻子。
    略一蹙眉,他起身入雨幕,伸手才想将她领回,伍雀磬踮足一扑,双手环过他的肩,便无比大力地一把将人抱住。
    “马叔叔,对不起……”
    马含光不动了,听清她于自己耳侧嚎啕大哭,比雨声要响,比打在他面上的雨水更紧密而凄厉。
    “怎么了?”他按住肩头问她,虽也见过她哭,但总归是泪流满面,还要强撑无事,却从未见过她泣不成声。
    伍雀磬死死抱着人真连气都不会喘了,这哭到后来,就不是被抬举,不是受感动,而是她想他。
    若然,马含光连这些都感受不到,那对于昔日伍雀磬的念想就多少要被光阴冲淡几分。
    可他尚懂得相思之苦,更懂得求而不得,他不知自己出于何种心态安抚眼前的廖菡枝,原该毫不留情推开之人,他被她哭得后脑闷闷作响,他被她这种哭法连带着胸口也窒痛发涩,便出手搂住了她。
    再后来,也是他拥着她回了房。
    马含光给她擦了头发,给她找来该替换的衣裳,就像那晚山雨雷电,他冲来她的茅舍救人,屋倒砸中了他的脊梁。
    他后来说要照顾她。
    伍雀磬抽噎着把湿衣替换下来,角落里转出,见马含光背身站在房中,脚边积水。
    “马叔叔我给你脱袍子,衣服少干得快。”她殷勤地凑上去。
    马含光回的是:“也好。”伍雀磬还当自己生幻听。
    房中无家什,唯一张床,她便拖只余亵衣的人去坐,深闺卧榻,这人也大大方方坐了,没说什么。
    “头发要么散开来,干得更快。”
    她已伸手,马含光略一侧首算是避过,虽然角度极小,但伍雀磬很懂那拒绝的意味,况且她也不小了,不好再学几年前那般没脸没皮。
    马含光看她收手,便自己抬手将那发带扯落了。一背乌丝,虽本就是垂于身后,但因被收束着,总算规规矩矩,这时发丝披散开来,当即几缕滑下耳际,垂落肩头。
    伍雀磬敢看不敢碰,马含光道:“坐下说话。”她才敢挨边坐上自己的床。
    “这里,”她虚指他侧脸,“有水,擦擦。”
    马含光因淋了雨,面目更白了,有些缺乏人气,又是墨色的里衣,反差更甚,不知他平日有多么深居简出。
    伍雀磬就这么望着他,听他低而静缓地道:“曾经我也被人下过定论,根骨不佳,难成大器,但当初说那些话之人,如今早已死绝。所以你又有何好惧,今日之你,远胜往日之我,哪怕试炼失败,不过就是失败而已,重要的是你是否会永远败下去,又是否想要那些看低你之人永远无话好说。”

  ☆、第63章 馈赠

伍雀磬闻言有些小纠结,难得这人还会慰藉人,可其实被夸还不如不夸,抬得高,就更不敢吭声说自己不禁夸,她水平终究止步于此,没什么能耐能和当年的九华之光相提并论。
    “其实我……”
    马含光出声打断她:“算了,你将外面这层衣裳去了,我闭眼就是。”
    伍雀磬一愣,这又为何,忽而脑中灵光一现:“双修?”
    马含光一脑门拍得她两眼冒星:“胡说八道。”他又随手撩了撩她湿成几绺的黑发,拨松了些,好散热。
    七重天的摄元心法,哪怕他只想着分她三成,传功当场走火入魔的风险还是不可不防。
    马含光向她解释原理,末了加一句:“你经我洗髓伐脉,又有多年修炼根基稳固,我虽然是一次性将内力打入你体内,却也不会太痛,忍忍就过了。”
    伍雀磬抬高双眸,大哭一场后眼角泛红,如今看来还是水汪汪的。她便用那样剔透又潮湿的目光紧望对方,一派天真地道:“马叔叔还管我怕疼呢?”
    一句话,就将这四年成长打回原形。面目依稀,五官更是上苍垂赐雕琢得精细又精细,唇红齿白,然一旦她开口讲话,意图撩拨又或浑不正经,神情模样就叫马含光一眼又望回了从前。
    “那你是脱还是不脱呢?”马含光话里已能听出不耐,伍雀磬决然应他二字:“不脱。”
    “我也不要。你那些内力怎样修成我怎会不知,废寝忘食,全年无休,我自己不长进也就罢了,再要你来给我补贴,我成什么了?”她如此挫败是不想当马含光的累赘,可如果一步登天是踩着马含光的肩膀,她还不如不要。
    这意思就是言辞拒绝,毫无转圜?马含光眸色冷了下来,利刃寒冰般重新审视回对方的脸:“你以为我为何做这些,可怜你?如若我认为你不配我帮扶,此刻便是多言一句都是废我时间。但现实相反,我知你只是困于此关,被眼前的试炼局限了,如若稍有提携,来日照能够一飞冲天。你若不信,不如再定一赌约,闯关黄泉谷算什么,一年之内,我要你胜过我,只要你胜了,我答应你一切要求,绝无食言。”
    伍雀磬呆滞了,想说你确定自己的眼光不是被什么给糊了。其实她一直觉得马含光的眼神有问题,当年九华便是,一个天上月,一个地下尘,只是因你情我愿得益的是自己,她懒得提醒他。
    可此际不同,此际攸关身家性命。“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
    马含光总归不能说只因你同我意中人一样蠢,无论你是个什么东西,只要能留些与她有关的念想,他也会不惜一切。
    他见她没反应,起身便走。伍雀磬一把撕开了衣衫前襟,壮士断腕一般:“是你说什么要求都可以的,只要我胜你,胜过你我就能……”她省略当中那些只可意会的言辞,嗓音奸猾地“嘿嘿嘿”三声。
    “倒聪明。”马含光掀衣重新坐回床畔,除了鞋,盘腿闭目。
    伍雀磬脱得光溜溜,只剩件肚兜,臂肘精巧又白皙,她小心翼翼近瞧那单薄湿衣包裹身形的男子,若日子没算错,这人已二十有八,年近三十,可看着还是那么细皮嫩肉,黑发纤睫,惹人垂涎。
    马含光一掌拍中靠前人的左肩,伍雀磬哀嚎一声,盘坐回去:“老实说,马叔叔你是不是偷看我?”
    马含光薄唇讪笑,推掌发功,伍雀磬赶紧接功与他掌掌相合。
    “一成就够了,多了不要哈。”
    马含光超出原计划,见她能承受,便狂灌了四成。虽则内伤早愈,但霎时间功力流走如溃沙,人终究虚乏,传功后头脑一空,人便往前栽去。
    伍雀磬光身半裸,敞手令人倒在怀中。
    马含光鼻尖嗅着那温玉薄香,蹙眉道:“起开,我稍待便好。”
    伍雀磬将人如瀑般倾垂的长发拢了拢:“不能够,稍待哪够?马叔叔你歇着吧,我不动,给你当靠垫。”
    其实那姿势当真不好受,两人皆不好受,可马含光昏沉间竟果真睡了过去。第二日天字钱长老登门,伍雀磬还想要不要砌词掩饰,岂知马含光悠悠转醒,侧额仍贴着伍雀磬旖旎颈侧,他启睫后一霎便坐了直,对一番好心的伍雀磬狠瞪一眼,又略整了整衣,走至门前时随手抓了外袍顷刻穿戴齐整,开门迎客。
    ……
    不久后,左护法书房密室。
    钱长老道:“老夫以性命担保,绝未走眼,马含光那厮的确过了四成内力给小少主。”
    “很拼嘛。”左护法抚着他椅座的蛟首发笑,“那就传话给廖壁,要他加派人手设伏黄泉谷,且务必将消息扬开去,马含光不是很想廖菡枝通关么,那就看他是否愿意亲自入谷去保她一命,介时,自有大把好戏等着他们。”
    钱长老恭敬领命,临走时却又略显犹豫:“属下斗胆,有一事始终不解,马含光昔日致您重伤确实可恨,然他眼下不过一介密使,哪怕受宫主器重,却是众怒所向,实在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何以左护法会对此人如此忌惮,不惜大费周章,只为置其死地。”
    “为何?”左护法褐瞳顿寒,“因为此子野心勃勃,如不早早除之,日后必成大患。”
    钱长老似是信服,告退离去,然姜越老越辣,未必就相信此等敷衍。
    左护法何以一心铲除马含光,他抚着蛟首,将幕后的山丹唤出来。望着那人恭顺待命,一对乌碧眸子,木讷呆板地直直前视,永远都是这般晦暗无光,左护法终能开怀微笑。
    有份当年之事的两个人,一个成了他的傀儡,亦步亦趋,听话无比;另一个,很快也将与世长辞,并同那令他忧心五年的祸患罪证,终将消弭于世。
    ……
    另一方面,一意孤行决定亲身教导少主的马密使,试炼前夕将人偷偷带往万极宫的兵器库。
    “你天生不是练剑的材料,”马密使如是道,“一味钻研剑术只会误你前途。”
    “但剑乃兵器之首,有高士之风,有君子之度,古来圣品,人神咸崇。”
    马含光回头瞪她:“杀不死人,尚不及一只钉耙。”
    “钉耙到我手里还不如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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