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有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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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有张床-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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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千一拱手,算是给了虎爷面子,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逢山开路,遇水塔桥。你说我是那条线上的?”
虎爷一扯嘴角,笑道:“原来是把老枪。失敬失敬了。不过……”他眼珠一拧,话头一转,不怒自威,出语如刀:“朋友,这个点上,只认老面,不认老枪。”
千手不想示弱,道:“大家跑马江湖,饥求一碗饭,渴求一瓢水。还望阁下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相连。他日有缘,自当奉还。”
虎爷摇摇头,道:“帮有帮规,行有行规。今日放你一马,明日放他一马,你叫我以后怎么开场子?自己打自己耳光,我虎爷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千手红了脸,一咬牙,道:“阁下真不给面子?”虎爷笑笑:“朋友,对不住了,别说你,前儿来了个神鞭,犯了规矩,惹了众怒,也只能给办了,这样才能服人心,不然,谁还顾及江湖规矩?”
千手见此,叹口气,道:“虎落平阳,白某今日认栽了。既然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白某皱皱眉头,就算不得英雄好汉,白来世上一遭。”
虎爷大笑道:“好好好,敢做敢为,敢为敢当,不是孬种。冲你这句话,本来要削你五指,虎爷做主了,断你一根指节,算是在下给江湖朋友的一个交待。”
千手将头一昂,一撸袖,将手放在桌子上。
虎爷一努嘴,幺哥叫过执事,喷了一口酒在老千手指上,叫声:“得罪了。”一刀下去,干脆利落,断去了千手一根指节,用布包了,扎好。
千手倒也血性,没叫一声,脸色由红变成了灰白,道声:“谢了。”捂住手离开了赌坊。
虎爷冲他背影一拱手道:“得罪了,朋友走好。他日相逢,虎爷自当以酒谢罪。”
了了这桩事,大家又继续玩着,司空见惯了,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大家的兴致。个个都象红了眼的兔子,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押码。
玩下去,不久,我们有输光了桌上的筹码。我对法先生说:“爷,不玩了,回去吧。”
法先生笑道:“小傻瓜,你怕爷输了光屁股走人是不是?不用担心,天塌下来由爷顶着,出来了,就玩他妈个稀里哗啦。”说完,又叫侍卫去换了筹码来。
到了最后,我们又输了个精光,前前后后一共输了一千多块。法先生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对那庄家说:“朋友,赢一把输三把,你当爷是长的猪脑袋啊。你就不能让爷连赢几把,就是输了,也输得心甘情愿、大快人心。”
那庄家冷笑一声,扬扬手中的牌,横声道:“大爷,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谁输谁赢,得靠个人的运气。”
法先生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开场子的,也是靠自己的本事,从不玩弄些什么手段?”
庄家有些恼了,恨声道:“猫是猫命,虎是虎命。输了就是输了,别怨天尤人,倒打一耙;哼哼,更别想找碴儿,死胡同里牛打转,门都没有。”
这句活,可惹恼了法先生,他一起身,将身上风衣一抖,双手叉腰,拍拍腰上手枪骂道:“奶奶的个熊!小子,睁开眼睛瞧瞧,爷是干什么的。”
这个庄家,不知是个憨驴,还是个倔牛,索性放下牌,双手一抱,对法先生道:“跳蚤再大,也跳不出被子;鱼鳅再滑,也滑不过田坎。你算老几,没三头,没六臂,你能翻了天?”
法先生喝喝一笑,道:“好小子,大爷让你知道什么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毛……”说话中,掏出枪来,啪啪两枪,打得那庄家脑浆迸裂,鼓着眼珠子倒在桌上,死不瞑目,血流一桌,染红了桌布,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这突然的变故,把我惊呆了,立在一旁,犯不过神来。两个侍卫却木桩子一样的立在法先生身后,不发一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下,场子乱了起来,众赌徒惊慌失措,四下而逃。幺哥跳上桌子,对众人大叫道:“都别想出去,好好的待着。谁对谁错,自有我们爷定夺。”
逃命要紧,众赌徒没有一个愿意听他的,争先恐后的还要往外闯,连护场的都拦不住了。幺哥一声大吼,冲天鸣了一枪,一下子把众人镇住了,呆若木鸡似的立在原地。
幺哥对众人道:“所有的人都坐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快请豹爷。”
出来一人,其貌不扬,短小精干。头上宽檐帽,身上小龙袍,脚下软弓鞋。众人齐声叫道:“豹爷好!”
豹爷点点头,一挥手,示意众人噤声,来到我们面前,冲法先生深打一躬道:“爷,那个山头的?”
法先生不慌不忙,笑道:“爷既不是山头,也不是码头,怎么着?”
豹爷不愧是豹爷,额头跑马,肚里行船,不怒不恼道:“爷在江湖上,三教九流,倒也认识几个,还是有几个愿意卖爷的面子。常言道:‘鱼走鱼道,虾走虾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自当遵守江湖规矩,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先生远道而来,入乡随俗才是识人的礼数。”
法先生不卖豹爷的帐,拉过我,在椅子上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笑道:“这是你的地盘,但是,你的地盘不一定是你说了算。”
豹爷笑道:“敢问阁下,谁说了才算?”
法先生笑道:“我说了算。”
豹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知道遇上了刺猬儿,手一挥,叫过左右手,沉声道:“快请龙爷。”
法先生摇摇头,笑道:“你们虎豹龙全齐了,又能把爷怎么样?”豹爷不说话,铁青着脸,等着龙爷出来。
龙爷出来,未到门口,已传出声来:“谁这么大胆,敢在这儿撒野?是不是长了比干心,活得不耐烦了。爷到要看看……”人走出门,看见了法先生,活生生把后半句话噎了回去,三步并着两步迎上来,拱着手、陪着笑脸道:“不知司令官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万望恕罪。”
起初听到这龙爷声音,来势汹汹,倒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来了呼风唤雨的神圣,我们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谁知事态急转直下,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河东狮变成了叭儿狗。
法先生笑道:“原来还有人认识我这个大老粗,受宠若惊了,受宠若惊了。”
龙爷转过身,朝手下骂开了:“好一帮混帐东西,不睁开眼睛瞧瞧,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法先生摆摆手,笑道:“不知者,不怪也。”竟然也冒出了一句风雅的古语
龙爷还不罢休,对豹爷说:“胡子拖到了胸口,还不知道江湖的深浅,以后长点记性,别把事情办砸了。”豹爷点头哈腰,朝幺哥骂道:”还不快把这个死有余辜的东西拖出去,等着领赏是不是?“
护场的七手八脚,像拖死狗一样的拖走了那个庄家。龙爷朝地上呸了一口,对法先生笑道:“司令官受惊了,龙某为您接风洗尘,权当赔罪。”
法先生也不客气,领着我,随龙爷去了内堂。
席上坐定,龙爷端起酒杯,自罚三杯,然后大家你来我往,亲热得好象一家人。临别时,我们不仅拿走了所输的钱,还得了龙爷双倍的供奉。
回到书馆,法先生高兴异常,竟然练起了嗓子:
俺想着你那麝兰似的腮帮,粉香的手臂,鸳鸯似的颈项,和你那水银般洁白的肤色,朱砂般红润的嘴唇,翡翠般青春的蛾眉。
到春来,小重楼上拄杖登,曲栏杆边携手行,闲时寻芳菲,闷时觅胜景。
到夏来,追逐清凉院,靠近水中庭,碧纱帐、绿纱窗,针穿珠,扇扑萤。
到秋来,入兰堂,开画屏,看银河,牵牛织女星,半添香,同在拜月亭。
到东来,风愈严、雪乍晴,摘疏梅,插古瓶,欢会平常事,快乐无穷尽。
那时节才趁了我的心,任她娇痴,由她怒恨,善也偏相宜,恶也正相称。从朝到晚不转我这眼睛。直直地把她来看定,真的是寒忘热、饥忘饱、冻忘冷。

正文 手记37  笑湖无笑

过了中秋,便是重阳。
一切的时光,就好像曲栏下的流水一样,不知不觉就逝去了。
半月一月里,我就只有那么几个客人,比在堂子里好上天了。那些人,白天里,做着国家大事,只有晚上,他们才有时间,悄悄的来,悄悄的走,随便留下点黄白,都抵我在堂子里做上一年半载的了。
其实,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在忙,富人忙着花钱,穷人忙着挣钱,结果呢,花钱的永远花不完,挣钱的永远挣不上,富的还是富,穷的还是穷。
院子里,姨娘已熏了房,许多地方都挂起了茱萸儿。几分萸香之中,还夹着几分花香,令人心旷神怡神魂颠倒。
一会儿,那个傻大姐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姐姐,给我重阳糕。”秋荷过来,一拧傻大姐嘴巴说:“好姑娘,看把你急的,少不了你的。”从屋里端出两盘,放在桌上。可怜我一盘精致的好点心,被傻大姐一阵风卷残云似的吃了个干干净净,哪里吃出什么味道来。抹抹嘴,她又叫着口渴,秋荷又给她端了一杯茶来。
秋荷进去,备好了菊花酒和重阳糕。这个傻大姐,争着提了篮子,一行人径直向先生那儿去。
今天,我终于见到了那个九夫人。
到了先生那儿,两个姐姐还没来。先生正在中堂吃着茶,见我到了,笑道:“姑娘来得正好,吃碗腊八粥吧。”我纳闷,未到年关,怎么倒了食俗,大秋天的,吃起腊八粥来了。先生见我疑惑,笑道:“都是那个小九儿,来了兴致,非要吃这个东西。”我笑笑,摆摆手,先生叫人上了茶。
姨娘进来,先生问道:“小九儿药吃过了吗?”
姨娘道:“吃了,正发着汗呢。”
正说着,牡丹姐姐到了,他冲我盈盈一笑,给先生下了礼,叫丫头送上礼盒。
大家吃了一杯茶,海棠姐姐来了。他扫了我们姐妹一眼,给先生下拜上礼,然后坐在一边,落寞无语。
先生笑道:“三位姑娘,今年带来的是什么好茶?”
牡丹不语,我也不语,拿眼瞅着海棠。海棠淡淡道:“不过是几盅花瓣,入酒即成罢了。”
先生笑道:“愿闻其详。”
海棠道:“朝阳初露,花粘珠痕,乍开之花,取群中之嫩蕊,入清泉之陶罐,半月余,贮于米酒,蜜酿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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