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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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记-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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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把我的银勺从瑞吉那儿拿回来了吗?

    图纳曾把自己想出来的两句话告诉给洛士:一句是〃他一生下来嘴里就衔着一把银勺〃,〃对!但上面是别人的纹饰〃。洛士把这两句话转达给王尔德,后者说在下一部剧本中要用上这两句话。原注

    你已把我的银牙刷从厚颜无耻的霍夫瑞那里要回来了,所以你应很容易把我的银勺从瑞吉手里要回来,因为他本人有很多这样的勺子,或者说他过去有过。你知道上面有我的纹饰,银子是爱尔兰产的,我不想失去它。

    在我心情沉重的时候,我甚至想写一部《政治经济学》,我制定的第一条法则是〃凡所需皆不供给〃。这是能够解释人的灵魂和背境之间的强烈对比的惟一法则。文明之所以能继续是因为人们痛恨文明。现代城市与人们所想要的城市恰恰相反。19世纪的服饰是我们对风格的恐惧的结果。高帽子会一直流行到人们不再喜欢它为止。

    亲爱的罗比,希望你能更体谅我一些,不要让我这么晚了还要与你谈话。当然,与你谈话是件乐事,但你应知道我需要休息啊!晚安,你在床边会找到几支烟和几束花。咖啡8点就有。你介意吗?若对你来说太早,我可以在床上多躺一个小时。我希望你睡得好。

    我已完成我的朝香之行。小教堂的内部当然都是些现代恐怖物,还有〃我们的丽丝夫人〃的黑塑像。小教堂小得像牛津大学学生宿舍。我希望能让教堂神甫尽快做次弥撒,这种仪式一般要在七八月份举行,但我想尽快看到弥撒仪式。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写信告诉你。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整个乡村都是可爱的,到处是森林和茂密的草地,简洁而健康。如果我住在巴黎,我注定要做一些我不愿做的事。我害怕大城市。在这儿我每天早晨7点半起床。天天都很快乐,晚上10点上床睡觉。我害怕巴黎。我想长住于此。

    我已经熟悉了这个地方。这是最好的地方,也是惟一遗留下来的好地方。我一定要在这个地方建座房子。如果我能花12 000法郎建座小木屋,能住在自己的房里,那我会多幸福啊!无论如何我要攒钱盖房子。我要自己给自己一个家,一个安静、悠闲、健康的家,并且要靠近英格兰。如果我住在埃及,我知道自己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如果我住在意大利南部,我知道我的生活将是空虚的、糟糕的。我想住在这儿。给我把建筑师叫来。指约翰·罗兰·弗萨吉尔(1876…1957),他是洛士的朋友。此时他正在伦敦建筑学校学习。原注

    布纳特先生很不错,他准备把我的计划付诸实施。我的小屋要有树,有灰泥墙,有发亮的木柱,要有四周镶嵌有菱形图案的院子,要像莎士比亚的房子一样,像英国16世纪的农舍。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建筑师,就像他已在等着我一样。

    你以为我这是怪念头吗?

    我与你一样,属于我的诗歌时代已经过去,但又被迫来写诗。我已开始写一点我认为会很不错的东西。

    明天早晨我将与斯塔纳德共进早餐。约翰·斯准杰·温特是个多么有激|情、前途多么辉煌的作家啊!那么多人不理解的作品啊!《布托的宝贝》是一部象征主义的作品:只是它的风格和主题是错误的。请千万不要轻视《布托的宝贝》确是这样,请不要再谈它了;我从未谈过。

    你永远的

    奥斯卡

    1897年6月2日?海上博纳维尔,海滨旅馆

致阿弗雷德·道格拉斯


    亲爱的男孩,如果你在把我给你的美丽的信送还我时,又写了一封刻薄的信,那你当然就永远不会得到我的地址了。我的地址如上。

    至于路尼·波,我只知道他非常潇洒,在我看也似乎有做一名好演员的潜质,因为潜质是不需要什么才智的,它是一种本能的动力,就像大自然的伟大力量一样,也是常常极其缺乏才智的,就像昨晚在我窗前一闪而过的海上闪电。

    《莎乐美》的演出于我当然有益无害,联想到政府在狱中对我的待遇,我要感谢所有促成其上演的人。另一方面,我要说明的是:我的下一部剧作是不能不要报酬的,因为我不知道夏季以后我何以维生,除非我立刻弄到钱。我现在真是窘迫万状,危险万分,因为我以为能得到的钱最终却总如落花流水一场空,这真是让人失望的事:因为我当然应过上作家应过的那种生活:有自己的卧室、书,等等。如果我还要写作,那我倒看不到还有别的什么生活方式,而如果我不写作的话,我看到还有其他许多生活方式。

    如果路尼·波给不了我什么钱,我当然自认为与他没什么约束关系。但我眼下在写的剧本背景和主题都是宗教的可能是指《阿尔伯与伊莎贝拉》或《法拉赫》,王尔德在这个时期多次谈到这些剧本,但从未写出来过。原注

    根本就不是准备巡回演出的,我估计顶多演三场。我所想要的只是作为艺术家的我重新为人所知,想在巴黎,而不是在伦敦恢复我的艺术地位。这是我欠这个伟大的艺术之城的债务,也是我给它的敬献。

    如果某个有钱人愿接受这部剧,并让路尼·波参加演出,我会非常乐意的。无论如何我是不受什么限制的。更重要的是:我还没写这部剧!我现在仍忙着写一些必须要写的信,对那

    些曾善待我的人表示深深的感激。

    我听说《阳光》杂志发表了一篇对你的访谈录这篇访谈录署名是阿道夫·波西安,发表在《阳光》杂志的首页,时间是5月28日。在这篇访谈录中,道格拉斯描述了王尔德在狱中所遭受的痛苦,谴责了英国人的虚伪。编者按显然是充满敌意的,它声称,在巴黎,奥斯卡·王尔德的名字与Se情狂是同义词。原注

    当然是错误的访谈录。这确实很使人伤心,对你我都是一样。然而我希望这不是你所暗示的决斗的起因。一旦你在法国参加一次决斗,你就不得不一直做下去,这实在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我确实希望你能在保持作为英国绅士的尊严的前提下,尽量避免决斗,除非发生某种私人间的争吵或受到公开侮辱。当然你永远不要梦想着为我而决斗:那将是可怕的,只会给人造成最可怕、最坏的印象。

    常给我写信谈谈你和别人的艺术创作情况,在帕纳塞斯山这个诗神圣地上我们相遇总是件好事,总比在别的什么地方相遇要好吧。我带着极大的快乐和兴趣读了你的诗

    可能是指1896年出版的《诗集》。原注,

    但总的来看,你最好的作品是两年半前所创作的那些作品指那些叙事民歌和几部戏剧。当然,你的性情促使你直接地表达出你的所闻所见所感,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创作出远离实际生活和激|情的作品。就像我在《意向集》中所说的,客观的形式比其他任何方式都包含更加主观的内容。《作为艺术家的批评家》,第二部分。原注

    如果我还被人称做剧作家的话,那我想要说的是:我在艺术上独一无二的地位就在于我选择了戏剧这个艺术王国里最客观的艺术形式,并使之成为抒情诗或十四行诗式的个人表达形式,这就丰富了舞台的特性,扩展了至少《莎乐美》是如此其艺术空间。你与民歌是真有情缘,请返回你的这个园地。民歌是浪漫剧的真正泉源。莎士比亚的先师不是从埃斯库罗斯到塞内加那样的希腊或罗马悲剧家,而是像博登那样的民歌作家。在《吉尔德罗伊》这样的民歌中,人们不难体味到《罗米欧与朱丽叶》的浪漫情调,尽管两者情节不同。《莎乐美》的重复出现的句子和重复出现的主题交织成一首乐曲,在我看来,它们与古代民歌的迭句的作用是相等的。我说这些就是想请求你写民歌。

    我不知道是否已谢过你或莫尔从巴黎给我寄的书,也可能你们两个都谢过了。既然我已把书分开了,所以你们也必须分享我的感谢。

    我非常喜欢拉·热内斯的《拿破仑》指埃恩斯特·赫瑞·考恩·拉·热内斯1897年出版的《模仿我们的导师拿破仑的人》。原注

    。他一定非常有趣。安德·吉德的书没能使我产生兴趣。利己主义的主题,在我看来当然始终是现代艺术的贯穿始终的主题,但要成为一个利己主义者必须要有自我。并不是每一个说〃我,我〃的人都能进入艺术王国。但我深爱安德本人,我在监狱时常常想起他。

    你永远的

    奥斯卡

    6月3日,星期四

    2点45分(p。m,博纳维尔时间)

    海上没标明经纬度

    公元1897年

致罗伯特·洛士


    亲爱的罗比,我刚收到的你那封纯粹像谈生意似的信,它使我很紧张,我感到你已成为某种可怕的激|情的猎物了,这只是隐藏着一种暴风雨的平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寂静。你还说我的信没标明日期,这种谴责使我受到深深的伤害,也表明了你对我的友谊已发生了变化。现在我就遵嘱把日期和其他情况写在信上方了。

    我没收到巴黎寄来的剪报,当我听说此事时非常生气。由于不知道发表与波茜的对话录的确切日期,幸亏我让他们把连续3天的报纸都寄过来:它们刚刚到,我在上面见到了对波茜的否认的恰当的否认。

    波茜也给我写信说他又要与某某决斗了!我想起因就在于此吧。他们说他装束滑稽可笑。我给他写信恳求他不要再搞什么决斗了,因为一旦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虽然这种决斗并没有什么危险,就像我们英国的板球或足球游戏,但经常玩就难免无聊乏味了。

    而且,与平庸的访问者决斗就和与死人决斗一样,是既滑稽可笑又悲剧性的事情。

    埃恩斯特·道生埃恩斯特·道生(1867…1900),英国诗人,他和王尔德于1890年相遇,在王尔德受审的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他曾和罗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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