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是我们几个月以来吃得最开心的一餐。
晚饭之后,林哲辛和舒金泽主动包揽了收桌子洗碗的工作,我负责削水果给静儿吃,静儿就负责躺在沙发上休息,今天陶静想吃梨了,我就削了梨,同样劈成小块小块的,用小碟子装好递给她,陶静拉住我的手坐到她身边,靠在我肩头,她笑眯眯地说,“我们一起吃。”
“好啊。”我也不客气,俩人你一口我一口。
“哎呀,快吃完了,要不给他们留点吧?”陶静突然惊呼一声。
我不以为然地说,“他们想吃自己削,目前可以享受这种待遇的只有你。”
陶静呵呵一笑,“太受宠若惊了。”
“不惊不惊。”我哈哈笑。
一会儿,林哲辛跟舒金泽都走了过来,哲辛一屁股坐在我身边,“两人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金泽也插嘴,“是啊,也让咱同乐同乐。”
“两个八卦男。”我笑骂。
陶静问,“你们两个要不要吃梨?”
金泽连忙说,“不吃不吃,‘梨’这个音不好。”
“是啊。”哲辛跟着附和,“我们要吃苹果。”边说着边看我。
我瞪他,“看我干什么?要吃自己动手。”
“这是你的工作!”林哲辛抗议,“我们刚刚不是分工好了吗?我和金泽洗碗,你削水果给我们吃,现在你们两个吃了,我们两个还没吃呢,你不削谁削呀?”
我复瞪他,“林哲辛,你今晚打算睡沙发了吗?”
他连忙抱住我亲了下,嘻嘻一笑,“咱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用眼神示意金泽,“是不是啊金泽?”
“是是是!”舒金泽连声附和,“染让,你要公私分明,你们小两口的内斗问题容后再解决,目前先解决我和哲辛的饥渴问题……”他话未说完,大家都暧昧不明地笑起来。
陶静插话,“说到这个事儿啊,今儿我还真要向哲辛借下染让呢。”她看到我微微诧异地眼神,暗暗对我眨下眼,凑近我耳边说,“我有话对你说。”
林哲辛有些不高兴地问,“借多久?”
“一个晚上。”陶静拉住我的手臂,“就一个晚上,我们姐妹聊聊天。”
林哲辛忙摇头,“不行。”
我瞪他,故意唱反调,“我同意。”
“哲辛,让你离开染让一个晚上也不肯啊?”陶静笑起来,“小心我家金泽会笑你哦。”
“我也不同意!”舒金泽举双手反对,“我也不同意染让霸占静儿一个晚上!”
我和哲辛都笑起来,陶静的小脸顿时红了。
最后大家商定的结果是,将我出借静儿半晚,林哲辛和舒金泽玩游戏。
晚上洗漱好,我便穿着睡衣溜达到陶静的床上,她睡在里头,背对着我,乌黑的发如泼墨般铺散在枕头上,她整个人如同一朵睡莲,恬静的卧在床上,我迅速钻进被窝,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故意粗声粗气地说,“小妞,大爷我来了!还不快快侍寝?”
陶静轻轻扭转过身子,然后用力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胸口,低低唤了我一声,“染让……”声音无限忧伤。
我知道她定是有什么心结没有打开,却不便追问,只是开玩笑说,“你的脑袋搁哪儿呢?不带这样揩油的啊……”
陶静笑了一下,颇为陶醉地感慨道,“染让的咪咪真软,哲辛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陶静——”我的脸蛋儿顿时烧红,一低身便钻进被窝搔她痒痒,“我让你笑我!让你笑我……”
陶静“咯咯”笑着躲开。
我们打闹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两人都筋疲力尽了,这才乖乖躺下,数着天花板上的格子,陶静突然问我,“染让,我们认识多久了?”
是啊,我们认识多久了?
“呀!”我掐指一算,“快七年了!”
“是啊,七年了,人生有几个七年呢。”陶静颇为感慨,“你是我七年的好朋友,还有什么是不能对你说的呢,染让,我原来是要抱着这个秘密一起死的,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死,我一定会疯掉,与其疯疯癫癫地过一辈子,还不如在最美好的年华以最美丽的姿态离开……”
“静儿……”我紧忙握住她的手心,“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任何事都不值得你付出生命的代价,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一定尽全力帮你的。”
陶静苦笑一声,“谁也帮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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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人面兽心
很黄很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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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了?”我忍不住追问,真的想象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向坚强隐忍的静儿做出如此极端的举动。
陶静沉默了,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她今天特地找我过来便是要谈这份心事的吧?但是她的眼神又很迷乱和无助,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等待她整理思绪。
过了许久,久得仿佛一个世纪。
陶静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然后轻轻吁了出来,“染让,我怕我再压在心底不说出来就真的要疯了。”
我抱住她的脑袋,微微疼惜,“静儿,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我发誓不会讲出去,不管对谁,哪怕是林哲辛,我也不会透露只字片语。”我说得是真心话,就算要我立地起誓,我也不会迟疑。
“染让,你觉得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陶静将小脸搁在我肩头,她问我的时候,语气已经平静如常了。
我回忆起初次见到陶静父亲的情景,那是我和静儿上课偷看小言被老师抓住,然后班主任请家长“喝茶”那次,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农民,以后也陆陆续续见过几次,每次他都是憨厚地笑着,嘘长问短的,待人极为热情,不过陶静好像不太喜欢她的父亲,也许是嫌他太土里土气了吧?
“很忠厚老实的人。”我如实将我的感觉道出,不明白她此刻为何突然提起她的父亲来。
陶静微微冷笑了下,淡淡地说,“染让,我讲给你听的就是个故事,你听听就过了,别放在心上。”
“静儿,你说得我怪紧张的。”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陶静反倒安慰我,“不要紧张,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开始娓娓道来,她的童年生活,从四岁到十四岁,再到现在,然后我才明白,与她相比,我那所谓的悲惨童年,不过是无病呻吟。
她说,“他很宠我,什么都依着我,小时候嘴巴馋,喜欢吃冰棍,他在工地上干活,每天只有微薄的工资,却为了给我买冰棍省下每天中午的餐费,后来因为饥饿过度在暴日下,他突然晕了过去,差点从高架上摔下来,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每天吃的冰棍都是他的午餐,母亲拿着鸡毛掸子将我抽得浑身是伤,我哭得昏天暗地,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内心深深的负罪感,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喜欢吃冰棍了,不管多热的天,我都只喝冰水,冬天我脚冷的时候,他会将我的双脚裹在他的胳肢窝里,那个时候我心里觉得特窝心,跟他的感情也是极好的。”陶静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拼命抑制着某种要迸发出的情感,“他唯独不许我做的事就是和小男孩一起玩,我们村里头企图跟我一起玩的小男孩都被他用擀面棍打过,后来就再没有小男孩敢跟我一起玩了,再后来……”陶静停了下来,似乎突然间有一层茧紧紧包裹住她,令她无法言语,她沉默着,然后急促地喘了口气,像是冲破了某种枷锁,“十三岁那年的暑假,我晚上在后院乘凉,后来不小心睡着了,朦朦胧胧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钻到我的裙子里,我以为是晚上的蚊虫便伸手一拍,却拍到一只厚实的手,我一惊,醒了过来,见他坐在我的席子边上,手已经探进了我的裙子里,他见我醒来,只笑笑说,‘怕你着凉,打算抱你回房睡觉。’后来他便抱我回房了,我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觉得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听明白了,脑中“轰轰”作响,好半天不能消化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你养父骚扰你?”那么憨厚老实的人,我真的不敢相信。
陶静轻轻摇头,她想要微笑,却只是成串的泪珠滚落,“如果只是这样,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知这样?
我瞠目,不敢想下去……
“十四岁那年,期中考之前的一个晚上,一位男同学打电话去我家问我数学题目,我就在电话里给他讲完几条题目,那个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他就来回在堂屋里走,打完电话,我就随口问了句,‘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他却凶巴巴地质问我,‘你跟这个臭小子什么关系?’我当时有些害怕,也有些心虚,因为我知道这个男生是喜欢我的,只是我不喜欢他而已,我便说,‘同学呀,还能什么关系?’说完我就转身回房了,没想到他跟了进来,然后‘砰——’一声将门关上,我有些茫然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他劈头就质问,‘你跟那臭小子到底有没有过关系?’我真的不明白他的话,也有点生气了,‘我不是说了吗?是同学关系?’他又问,‘你们有没有单独在一起?他有没有摸你、亲你,或者对你做别的什么事?’我想到有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他是趁机牵过我的手,我不知道那是否意味着摸我,于是我沉默了,然后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恶狠狠地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生吞活剥了般,我害怕地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床边,然后一屁股坐下,他突然拿起桌上的瓷碗就重重地掷在地上,然后发疯一样地向我扑过来,将我压在床上,用力撕开我的衣服和裤子,我当时都吓傻了……”说到这里陶静又停下来,她开始急促地喘息,就像哮喘病人突然发病一般,她脸色苍白,有一种无法自抑的情绪在奔腾,她紧紧握住我的手,手心里全都是汗,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明白她即将面对什么,我觉得胸口如翻滚的岩浆就要喷薄而出,“静儿,别说了,别说了,我都明白……”我知道那是她最痛的伤口,要生生撕裂开给我看,让我于心何忍?
“不——”陶静反手抓住我,火热的掌心烫疼了我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