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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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妾-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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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卷霜感激地望了一眼萧叔则。

    萧叔则收到徐卷霜的目光,含笑不多言。

    “也行。”高文首肯道。

    他麻利结账,领着大家又上好彩酒楼。

    这好彩酒楼迥然不同于方才的馄饨摊,莫说外壁门面红漆碧瓦饰得富丽,走进去才知,里头更是修得繁华,走道悬芙蓉灯挂金红纱,雅间糊绿纱窗飘栀子香,更兼不少彩画屏风,将各处隔开,互不相扰。

    说句实话,这好彩酒楼比鄂国公府富贵堂皇得多了。

    五人寻了个雅间一坐定,小二就递了菜单上来,请几位客官点菜。高文也不待众人开口,就擅自做主:“叔则点。”他又稍倾身子,告诉身侧坐定的徐卷霜:“叔则最讲究,他次次点的菜都很是好吃。”

    徐卷霜含笑应了一声,心却根本不在这菜上。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只想着不知王玉容正在这酒楼何处?

    徐卷霜就是不安神,总隐隐预感王玉容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夫人可有什么忌口?”萧叔则接了菜单,不摊开来看,也不点菜,只先问徐卷霜。

    徐卷霜微微躬身:“并无忌口。”

    “那萧三就放开来点了!”萧叔则朗声笑出声,起手就将并没有展开来看的菜单还给小二:“荔枝白腰子,羊舌签,鹌子羹,鸳鸯炸肚,南炒鳝,洗手蟹,血粉羹……”

    “轰隆隆!”隔壁雅间突然想起巨大的响声,听着动静像是板凳屏风倒了一地。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又是一连串瓷器坠地的响声,敢情是谁打翻了酒席,掀了桌?

    接着,又听无比清脆的一声,比方才器物跌碎的声音更响亮,直传到雅间来,传进众人耳中:“啪!”

    “你怎么打人啊!”立刻有个男声用十万分委屈地语气高囔。

    高文怔一怔:这年轻的男声,他甚是熟悉。

    高文反应过来囔囔的是谁,立马起身赶了过去,徐卷霜跟着就站起来,她紧随在高文身后,心莫名跳个不停。

    两人出门转个身就是隔壁雅间,屏风全被推倒了,两扇房门也完全敞开,人站在门口,就能将雅间内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

    雅间里桌子器物全给掀了,美酒佳肴给撒泼了一地,一片狼藉中立着三男一女。一女是女扮男装的王玉容,三男都是锦衣玉袍的公子哥,徐卷霜只认识当中一位,知道他是羽林郎,但名字叫什么她却不知道。

    不过就是这位羽林郎被人给扇了,他捂着自己红通通的右颊,但透过指缝,仍然能清晰见到他颊上有肿起的指印。

    扇他的人,可下手不清。

    徐卷霜担心王玉容安危,就欲上前将王玉容拉住雅间,高文却伸臂将徐卷霜的路一拦,把她护在身后。

    高文问那羽林郎:“升耀,你被扇了?”

    柳垂荣听见有人喊他表字,回头一望是高文,不由更是无可奈何,心道:自己的脸都给扇成这样了,国公爷您还用问?再说了,就算要问,也好歹问委婉点啊……开口就直接道“被扇”两字,真的需要这么清楚明白大声地强调他柳垂荣被打了一巴掌么?

    柳垂荣委屈加重数倍,却不敢言,捂住肿痛的脸,对高文哼哼喊了一声:“子文。”

    哼完柳垂荣向着王玉容仰起下巴,继续质问她:“这位姑娘,在下同你互不相识,你——”柳垂荣拖长了音调:“你怎么无缘无故打我呀——”

    “我打你怎么了?”王玉容也环顾了四周,她瞧见了徐卷霜,却故作不识,反而背对徐卷霜,正面柳垂荣:“我这一巴掌是替拂柳扇的!”

    王玉容说完抬左腿,屈膝搁在身旁卧倒的靠背椅上。

    柳垂荣一听明白缘由了,真是满腔冤枉啊,他刚想开口解释,王玉容却在眨眼之间前倾了身子,起手就是四个巴掌:“大王}八!”

    这四掌一口作气不带停歇,快若闪电全扇在柳垂荣左颊,众皆听得四声清脆嘹响:“啪啪啪啪!”

    柳垂荣的左颊瞬间比右颊肿得还红,一时间整张俊脸都惨不忍睹。

    柳垂荣无奈地,缓缓地举起左手,抚上自己的左颊。他双手捂着脸,缩着腮问王玉容:“姑奶奶,这四巴掌您又是替谁扇的啊?”

    因为两颊肿痛,柳垂荣这句话从嘴里发出来变得含含糊糊,像小犬哼哼,又瑟瑟发抖。

    王玉容插着腰,双肩上下起伏,喘气道:“还是拂柳!”

    柳垂荣得到回答快哭出来,因着惧怕王玉容还要再打他,柳垂荣先后退两步——哪知一不留神,脚底踩上瓷渣,触感鞋底骤刺,应该是刺进了肉里。

    旧痛加新伤,柳垂荣彻底哭丧起来:“姑奶奶您贵人多忘事啊…您刚才已经替拂柳打过一掌了!”

    王玉容瞪眼就呸了柳垂荣一口:“你太可恶,再打一百个巴掌都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龙猫姑娘的地雷,破费了^_^

 28第二十七回

    柳垂荣一听自己还欠一百个巴掌,瞬间腿软。他膝盖一弯,禁不住底下的瓷渣就彻底刺入了脚底板。

    柳垂荣痛喊一声:“哎呦!”

    事到如今,柳垂荣不得不拉高文来挡了,便朝高文囔道:“高公爷主持公道!”

    高文盯着柳垂荣瞧,盯了半天,对视得柳垂荣心底发虚。

    “嗯。”高文终于颔首。

    柳垂荣心中长松一口气,刚长了些底气,准备开口发声,就听高文继续说道:“升耀,你调}戏民女,这是天理循环。”

    柳垂荣听这话恍惚了很长一段时间,难以接受这就是高文给他主持的公道?

    柳垂荣怔怔凝望高文,见国公爷一张严肃脸上俨然像写了九个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嗯。

    柳垂荣突然觉得自己不仅两腮疼,两排牙齿也全都巨痛起来。他捂着嘴巴大喊:“子文,我、我真没调戏这位姑奶奶呀!我要真调}戏她了,我活该怎么报应都不会叫屈!可是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他是没调}戏我。”王玉容承认道。

    “怎么回事?”徐卷霜站在高文身后启声。她虽然出声问,但听王玉容和柳垂荣交谈到现在,其实不用问都差不多全明白了。

    拂柳,王玉容同母异父的妹妹,李缀玉坠入风}尘后所生。徐卷霜虽未同拂柳打过照面,但屡次听王玉容提及。她记得拂柳年纪应该还小的,怎么也出来……接客了?

    而且还接的是柳垂荣,还动了情,然后……真是个傻丫头啊!

    徐卷霜想到这里,不由又替王玉容着急:王玉容本来就是偷跑缀玉小筑,这会替拂柳出头,势必闹大,柳垂荣这种人跟裴峨一般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只怕王家长辈知道,玉容不知是何下场……算了,能替王玉容维护的,便多替她维护吧,实在不行找高文帮忙压下来。

    徐卷霜因为顾忌,只问“怎么回事”,并未呼出王玉容真名,但她又不确定柳垂荣是不是真不认识王玉容,万一认识,玉容难逃一劫……

    徐卷霜顿觉无力,似一脚一脚都踩在棉花上。

    但她这无力中却又夹杂燃不灭阵阵愤怒:羽林郎啊,天子仪仗,理为国羽翼啊,可如今大殷的羽林郎却是一帮……唉,说个大逆不道的念头,这是大厦将倾的隐兆!

    徐卷霜顾忌这么多,王玉容却是直心肝,扭头就冲徐卷霜讲:“玉姿,我跟你讲,这混账王}八负了拂柳的心。”

    高文闻言,问柳垂荣:“升耀,当真?”

    高文认为,虽然自己并不知晓拂柳是谁,但既然柳垂荣邀了他主持公道,就理应主持到底。

    柳垂荣心中叫苦不迭,斟酌半响,垂头承认:“我——我是负了。”

    柳垂荣叹一口气,起手又自扇两个巴掌:“啪!啪!”柳垂荣扇完都不看众人目光,直接就去寻王玉容的脸庞,寻到,对住,面如死灰地望着她说:“姑奶奶,我又扇了两个了,是我的错。还欠拂柳那九十八个巴掌,我们打个商量,改日再扇成不?”

    王玉容横眉:“谁跟你我们?”

    柳垂荣听完麻木抬手,“啪”又自扇右脸颊一下。

    他面若行尸,死气沉沉纠正自己的口误:“姑奶奶,你我打给商量,还剩九十七个巴掌,改日再扇成不?”

    王玉容没想到柳垂荣会变这副怂样,和她预想的不一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王玉容沉默了。

    “拂柳可有性命危险?”徐卷霜这个时候发声,明显是提示王玉容。

    王玉容一听糊涂会错意思,指着柳垂荣鼻尖还要抖狠:“不行,不能改日扇。拂柳伤了身子,现今还躺在床上呢!”

    “嗯,既然他害了姑娘性命,你们不妨报官。”高文闻声发表建议。

    柳垂荣一听高挑起眉毛,瞪大了眼睛。柳垂荣连王玉容也不看了,就瞅高文:国公爷你这是什么建议啊?你真的是日日一同共事的兄弟么?

    “算了。”王玉容却很快否定掉高文告官的建议。她本是去缀玉小筑看望娘亲,听得拂柳这么一遭,立马就掉头来好彩酒楼找柳垂荣算帐。打完了柳垂荣巴掌,到这会王玉容才觉后怕:柳垂荣的来头不小,要真告官,官官相护,未必能惩治柳垂荣,但她能够肯定的是,一告官衙门必定知会王远达,要是被父亲发现她又去了缀玉小筑,还帮小筑里的人出头……

    王玉容身子一抖,飞快地说:“不用告官了。”

    王玉容鼓起勇气,还指柳垂荣鼻尖:“我警告你,你这花花烂肠的货色以后离拂柳远一点!要是以后再敢来缀玉小筑,或是点拂柳出去,就不是剩下九十七个巴掌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说到这王玉容甚是伤心,情不自禁回身向徐卷霜低诉:“拂柳、拂柳被他害得整个身子都虚了。玉姿,我难过……”

    王玉容对徐卷霜的言语神情明显是闺友熟稔,连高文都察觉出异常,问身侧徐卷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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