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 长河吟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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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瑜 长河吟断-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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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肃听他口气急躁,不由也有了些恼火,张口要辩,却无从辩起,坐下闷了半晌气,端起周瑜的那盏茶一饮而尽,说:“我知道你有雄才大略,但鲁肃也有!关于刘备你只见其一,不见其二,他固然不是个本分忠心的人,但单凭我东吴这些兵马要稳住荆州是天方夜谭!就是你为统帅也不行!联刘势在必行,你不要拦我去江夏!”说完,鲁肃拂袖而去。
  走出门,气头却忽然消了,想了想又折回去,见周瑜尚在窗前握着剑柄蹙眉,一脸肃杀。鲁肃一屁股又坐回周瑜身前,笑说:“你看你,刚才还那么亲热,说变脸就变脸,太无情了!”
  周瑜哼了一声,说:“全怨你执迷不悟,将误孙吴大事!”
  “怨我,怨我。”鲁肃赔上笑连说,拽住周瑜的袖子让他也坐下,“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你说,你是要当君子呀,还是当小人呀?”
  周瑜不禁怒极而笑说:“我当然是君子,只怕你和刘备要去当小人了!”
  “呸,好容易露个笑脸,还提什么刘备!”鲁肃更堆满笑,“想当年你拉我入伙的时候怎么说的?不是发誓共偿鸿愿?如今我终于有崭露头角的机会,就让你这么轻轻一句话,拦住江面过不得,又打发回吴郡了!”
  “我不是故意要阻拦你出人头地,”听鲁肃提及当年,周瑜也缓和了几分语气,“只是那个刘备……”他忽然叹了口气,苦笑说:“算了。我拿了你的粮,又骗了你的人,欠你的,合该要还。”
  “这么说?”鲁肃喜上眉梢,忙又按耐下去问。
  “我放开航道,你走吧。”
  鲁肃猛地跳起来就往往外跑,刚到门口又折回来把周瑜抱住转了个圈,才又急匆匆一溜烟跑走了。
  备南走,肃径迎之,与备会于当阳长坂。肃宣权旨,论天下事势,致殷勤之意,且问备曰:“豫州今欲何至?”备曰:“与苍梧太守吴巨有旧,欲往投之。”肃曰:“孙讨虏聪明仁惠,敬贤礼士,江表英豪,咸归附之,已据有六郡,兵精粮多,足以立事。今为君计,莫若遣腹心自结于东,以共济世业。而欲投吴巨,巨是凡人,偏在远郡,行将为人所并,岂足托乎!”备甚悦。肃又谓诸葛亮曰:“我,子瑜友也。”即共定交。子瑜者,亮兄瑾也,避乱江东,为孙权长史。备用肃计,进住鄂县之樊口。                        
作者有话要说:  周都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床上一边喊刘备一边那什么了

  ☆、第 75 章

  刘备不傻,明白知道鲁肃此来殷勤订交,不过是为了把他稳在江夏,让他手下这三千兵马缓冲在荆州与东吴之间,好给孙权商讨军机大事争取时间。但略作了一番权衡,刘备还是点了头。一来走投无路,二来有利可图,你利用我,我自然也能利用你,刘备有将有兵,眼下缺的是辎重粮秣,借他人之财力壮大自己的声势,何乐不为?于是结盟的事刚刚定下,便派诸葛亮随鲁肃一同下吴郡向孙权求援。
  九月,天气渐冷,空里流霜。
  鲁肃与诸葛亮轻舟直下,顺原路昼夜兼程。入夜,两人各怀忧虑,都不困倦,鲁肃便于灯下铺开一幅围棋来,请孔明对弈。
  “我听说,先讨逆将军很擅长博弈。”诸葛亮落座,闲话说。
  “确实有这事。”鲁肃呵呵一笑:“据说只有吕子衡间或能赢得了他,可见讨逆生前争强好胜,方寸之间都不让人!”
  分明是棋艺高超,鲁肃却只说孙策争强好胜,诸葛亮当下明白大约他对孙策的印象并不太好,便按下这个话题不谈,接着说:“先讨逆实有雄才。敢问讨逆故后,东吴谁人统领军政大事?”
  鲁肃正在布子,便说:“先是由中护军周瑜统揽,其后则渐渐归于讨虏亲手处置。”
  “周瑜……”诸葛亮听见这个名字,不由沉吟起来。鲁肃见状便问:“先生莫非认识周公瑾么?”
  诸葛亮回忆片刻,摇了摇头:“当年随叔父暂居寿春时,常听他提起,不过一向无缘得见。……周氏簪缨大族,世居庐江,想不到周家的小公子却抛家舍业跟着讨逆来了吴郡,不愧是莫逆之交。”
  正说着,船行在途中却戛然停止,两人不由跟着剧烈一晃,灯也差点熄了。
  鲁肃大步走出船舱,正在喝问船夫,忽然一抬头,只见小船夹在黑压压的两艘巨船之间,被横过的一道铁索拦住,几名东吴军士举着火把摇橹过来,要查验符节。
  验看完毕,鲁肃亲手收过,便问军士:“这是何处的关卡?”
  “回先生,是柴桑。”
  一日夜间,竟然已经从夏口到了柴桑。鲁肃看着军人解放铁索,放他们过关,诸葛亮也从舱内走了出来。驶过大船的阴影,两人再回头看时,江面与柴桑方向一片星罗密布的战船,显是屯了重兵。鲁肃原本担心再被周瑜卡住,却轻易被放开,倒有些笑自己自作多情。
  “吴侯果然有远见,已经屯兵此处观望形势。”诸葛亮摇着羽扇说。
  鲁肃没有说话,心里暗想也许就在这几天之内,荆州的沸腾的滚滚风云已经波及到了震泽之后的吴郡。夜风吹过,衣服上凝住一层潮湿的寒意,鲁肃打了个哆嗦,撩起船舱的厚帘说:“下霜了,外间寒冷,先生随我进去,早点歇息吧。”
  诸葛亮却没动,背影伫立在船头,依旧转头望向柴桑方向。
  “先生?”
  诸葛亮对他摇了摇扇子,示意鲁肃低声。鲁肃顺着他的方向侧耳倾听,一阵琴声随着江浪,隐约地拍击在人的耳鼓中,越听,却越分不清到底是琴声,还是水声。良久,诸葛亮轻声自言自语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但里面有一道很长很阔大的水……”
  “先生想做弹曲人的知音吗?”鲁肃笑说。
  “知音……”诸葛亮闻言一愣,望着琴声传来的方向,泛起无数的游思。
  “将军!”鲁肃风尘仆仆,携诸葛亮直奔幕府。厮见过,分宾主坐定。鲁肃一落座便急问:“适才经过柴桑时,见我大军已重兵屯守在江口,敢问几日之内形势可有突变?”
  “并没有。”孙权说,“是周公瑾日前上书来,劝我屯兵柴桑以观望荆州形势,若有不意,可急做应对。”
  鲁肃点点头,略安下心,心想虽然和周瑜对刘备的意见不一致,难得倒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不由又笑着摇了摇头。
  孙权透过冠冕的九琉望向诸葛亮。此人是诸葛子瑜的中弟,和其兄却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衣饰简单,身形高大魁伟,面容端正俊朗,一双眼睛静如深水,黑如浓夜,看不见他心中的倒影。唇边也留着髭须,却修剪得并不精细漂亮,单只让他显得比二十八岁的年龄老成一些。尤其和诸葛瑾的一派文秀不同,诸葛亮更像个农夫,像个工匠,像个隐士,有种粗犷与细腻,现实与超脱相互交融的复杂气质,整个人端坐在那里,既壮大,又沉静。
  “吴侯。”他等孙权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后,抬手说。
  孙权收回目光,端起茶盏,故作漫不经心道:“听说豫州近来被曹操所阻,无立锥之地,故欲与我孙吴联合,助我抗曹,先生此来就是为求我援助辎重粮秣的罢。”
  诸葛亮闻言,笑了笑说:“并不是这样。”
  鲁肃一听,以为诸葛亮临时变卦,忙转过身正要跟他辩驳,诸葛亮却按下羽扇示意他噤声,接着说:“并非豫州有求于将军——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江东,刘豫州收众汉南,是要与曹操并争天下。”
  孙权冷笑一声,放下茶盏,“豫州新败,损兵折将,何可与我东吴相提并论,与曹公共争天下?”
  “将军又错了。”诸葛亮笑说,“将军只知道以兵力多寡,财货丰俭来度人,却不知道,人的才华与勇气,才是成事的关键。我主公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慕仰,虽遭遇坎坷,仍不减分毫志向,誓要与曹操在江夏一决雌雄!反观将军,屯兵观望,坐而论道,外托服从之名,而内怀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祸至无日矣!”
  孙权本以为刘备的使者只不过来屈身恳求,未曾想到诸葛亮唇舌间如此颠倒强弱,顿时怒气涌了上来,却又强压下,冷笑说:“刘豫州如此英雄了得,仍被曹公打得丢盔弃甲仓皇而逃,便是此时要抗曹,却又哪里来的人马?”
  鲁肃一听,不由也替诸葛亮发愁,诸葛亮却并不慌,张口说:“尚有关羽水军精甲万人,刘琦合江夏战士亦不下万人。”
  “那曹操有多少?!”孙权逼问道。
  正这时,厅外报说曹公使者至,三人不由一愣。
  “近者奉辞伐罪,旄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
  “八十万……”孙权读罢,手指微颤,忽然大笑着对诸葛亮说,“先生听到没有?曹公有八十万大军!先生刚才却说刘豫州手里有多少?”诸葛亮还未及答话,孙权摆摆手说:“先生先下去休息吧,我有事与众人商议,恕不奉陪了。”诸葛亮顿了顿,站起来揖首,随侍从引领退下回驿馆。
  诸葛亮走后,鲁肃望着孙权急说:“将军!”
  孙权盯着信蹙眉不语,良久说:“我知道诸葛亮此来是为了激我,我也知道稳住刘备在江夏能缓冲我用兵的压力,但,曹公八十万大军,不是动动唇舌就能抵挡住的!”
  “将军!”鲁肃又说,却被孙权打断,“这是大事,等众人上来一同议论。”
  孙权命人把曹操的信念完,就好像当厅打了个响雷,众人震惊面面相觑动弹不得。
  曹操重兵威胁江东是一回事,而“奉旨讨伐”又是别一回事,仅是军事威胁尚可抵挡延宕,奉旨讨伐如果横做抵抗,岂不是成了天下的反贼?虽江东延绵数万里的江山,在道义上又何可寻立锥之地呢?
  张昭与秦松对视一眼,后者无奈摇了摇头垂下眼睛。张昭便站起来说:“曹公,豺虎也,挟天子以征四方,动以朝廷为辞;今日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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