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都没以为他们两个是虚张声势,哪成想这回真的窜出人来了,天封和田伯光摊上的是两个武功最高的,天封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家一指头戳中后腰,田伯光倒是回身连劈三刀,可惜第二刀就被人家用两根手指头夹住刀锋,伸手点中了膻中穴。
齐登峰跟曲登阁也和他们一样,相继软软倒下。唯独令狐冲比较机灵,刘菽身法飘逸,两人及时回剑反攻,对付他俩的是一胖一瘦,那个胖的仿佛一个肉球,在地上弹跳蹦跃,极为灵活,刘菽飞腾辗转,一柄窄剑炸起万点光芒,始终将自己牢牢护住。虽然好几次被对方攻入剑圈,几乎拍上自己的胸膛,不过自己的快剑也有几次差一点就把对方的手掌砍下来。
令狐冲反应够快,只可惜内力始终是短板,被个落魄书生的人物用一把铁扇抢攻,剑扇相碰,每一次都觉得手腕一麻,挡了二十几招,听对方一声喝,长剑被震成数段,右手虎口出血,胸口被人家用扇子一点,一口气上不来,跌坐在地。
只剩下刘菽一个人,他也没能坚持多久,就被对方寻个破绽,以两个手指折断窄剑,点了穴道擒住。
“你们是什么人?”天封又惊又怒。
六个人一言不发,每人拎起一个俘虏,连同伤痕累累的漠北双熊一起走进树林。
树林深处,一处小溪潺潺,枝繁叶茂之地,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穿着红袍,腰扎黄带,凤目薄唇,面如冠玉,手指上带着翠玉扳指,正端着一碗琥珀色的蜜水送到嘴边品尝。
六人带了俘虏扔在地上,然后单膝跪倒:“文成武德,万寿无疆。赖教主天恩洪福,幸不辱命,全功而回。”
“你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天封等六人大吃一惊,看着桌子后头那个看不出年龄又雌雄莫辨的人,只觉得对方的气势排山倒海一般压过来,虽然不说话,却也让人觉得呼吸困难,身上汗出如浆。
“混账,教主的大名是你叫得的么!”一个黑衣人挥手扇了天封一个耳光。
“史长老!你们都先退下。”
黑衣人身子一颤,显然是对这位教主敬畏到了极点,其余六人也是一样,答应着分成两排站在左右两边。
唯我不败
东方不败让其他人退到两边,他低着头吹皱碗里的蜜水,如品茶一般,若有所思之间,仿佛在神游天外。
林子里静静的,谁都不敢说法,这位东方教主带来的压力实在太过沉重,人人心头都仿佛压了千钧重担,就连那两个魔教的长老也是手心潮湿,一背冷汗。
“你,还不出来么?”东方不败声音清朗柔和,停在众人耳中,却似一字一字地敲在心头,林里林外,无论在每个角落,都如同在耳边听见一样。
林里依然一片沉寂,连虫鸟叫声也不见了。
东方不败微微叹气,把碗放在桌上:“你再不出来,我可要杀人了。计无施,去拧下一个脑袋,挂到树上去。”
“是!”那个白衣白袍,手拿折扇的美男子站出来,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刘菽,一手扣住他的脑顶,一手扳住他的下巴,其实他很不喜欢用这种凶残血腥的手段杀人,不过教主说要用拧的,那就一定是拧的,不但要拧断颈骨将人杀死,还得把脑袋整个拧下来。
就在他双手要发力还未发之际,忽然听得一声轻喝,西边传来一阵林木断裂的声音,紧跟着一根长过两张,脸盆粗细的树干穿出密林,横空撞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计无施。
如果计无施躲开,这巨木就要惊动东方不败,黑白双熊站在队伍最末,抢向中央,各处一掌,一左一右要将巨木夹住,二人吐气开声,一个“嗨”字刚刚出口,立刻就走了音,只因那巨木上蕴藏极大动力,二人双掌一贴上去,立刻就被强大的力量带着向东踉跄撞倒,急忙拿桩站住,胸口已经受了重伤,齐齐喷血。
魔教两位长老见状齐声喝骂,连同其他几个一起过来拦截巨木,几人一起出掌,这些人都是当世之上极厉害的高手,那树干哪里能够承受得住这样大的力量,立刻四分五裂。
那落魄书生见打破了树干,担心东方不败是否责怪,刚转过头去,猛然间肋上要穴一麻,一股冰冷真气透了进来,如毒蛇一般,迅速游往丹田,登时失了气力,缓缓软到,他艰难地转过头去,见另一个同伴也与他一般情况,而那个大肉球已经被人一脚踢飞,落到草丛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左师兄!”刘菽惊呼。
令狐冲大声喊:“左师弟你快走,这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左挺一出手就点倒了三个,又迈过来抢刘菽,计无施有教主法旨在身,不敢后退,出手跟左挺对了一掌,刚退得半步,左挺第二掌又打过来,他便只有招架之力,连对三掌,只觉得每一次都有一股火热狂躁的内力直透进来,满脸通红,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跄着连退数步,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借着偷袭,轻松放倒四人,剩下两个长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已经在一开始就被左挺的天羽针击中穴道,因他们两人武功最高,所以左挺一上来对付的就是他们。
左挺解了刘菽几人穴道,低声说:“你们先走,立刻回华山找我爹。”
“那你……”
“我自有脱身知道。”
天封举剑摆开一个五大夫剑的架势:“大不了一死!”
“糊涂话!快走!”
令狐冲担忧地说:“师弟,他可是这些年来武林中公认的第一高手,魔教教主……”
“少破婆婆妈妈!赶紧滚蛋!”
“你们吵够了没有?”东方不败说话,没有一丝愠怒和责备,仿佛在问一件很平淡的事,“你,让他们走,可问过我是否同意?”
“东方教主!”左挺上前两步,笑着说,“教主费这么大的周折,可是要找我?”
“不错,就是为了把你引出来。”
“呵呵,这不就结了,教主找我办事,跟他们没关系,现在我来了,就让他们回去吧。”
东方不败这时才抬起头,直视左挺。
左挺凌然不惧,跟他直面相视。
“你是不是以为,你凭着自己的那点功夫,能够保护他们平安离开?”
左挺身上真气流转,双袖之间,风气大作,左掌寒气森森,右掌火气炎炎,全力抵抗东方不败带来的压力:“我想试试。”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东方不败伸出一根白嫩如葱的手指,在碗里蘸了一点蜜汁,然后对准左挺,屈指一弹。
“嗖!”阳光下,霎时间划出一道金线。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点水滴,左挺却丝毫不敢怠慢,凝神运气,双手合拢,将水滴夹在掌心,那滴蜜水之上,蕴含了东方不败强大的内力,被一阴一阳两种真气夹在中间,依然滴溜溜飙转不息,左挺稍退了半步,阴阳和合,真气交融在一起,才将其中的内力化去。
东方不败也来了兴致:“你小小年纪,能够接得这一滴蜜水,也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可惜啊可惜……”他正身端坐,双手不停地探入碗中,蘸了蜜水弹出去。
左挺挥掌招架,每一滴蜜水都要凝神运气,全力接住,好在他修炼易筋经数年,晦气速度极快,所炼阴阳真气也迥异寻常,而且在拈花指上下了极大功夫,这才面前接下来,每接一次,都要退后半步,将蜜水蕴在掌心。
东方不败双手十指仿佛弹琴一般,越来越快,打过来的水滴也变作狂风暴雨,左挺连连后退,已经到十丈之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真气运转已经到了极限。
“哼!”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伸手一拍桌子,那碗便飞了起来,他竖掌在碗底轻轻一拍,里面的水便化成千万急雨,仿若洪流一般向左挺飞打过去。
左挺站在原地,大喝一声,双掌一上一下,一阴一阳,两股真气化成一个圆圈,将所有水滴都拢在里面,真气滚滚,最终被他圈在中央,万流归宗,合在一起,眼看就要成功,下一刻就被一只瓷碗冲破了真气,哗啦一声,水滴四射,瓷碗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膻中穴上。
左挺的身子像一捆稻草一样横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株大树上,然后再跌落下来,双手撑地想要坐起来,刚一使劲,就觉得五脏剧痛,鲜血汩汩地从口鼻之中涌出来。
东方不败背负双手走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天封几个人横剑摆开阵势,护在左挺身前。
“你们,你们让开。”左挺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从地上坐起来,拉扯刘菽裤腿,让他们闪开,摸了下嘴上的血迹,冲东方不败笑道,“东方教主不愧被人称作天下第一,这……这……”他又歇了片刻,把气喘匀,“摘花飞叶,都可伤人,我原来以为你只会用绣花针……”
“你说什么?”东方不败纵身过来,揪住左挺的衣领,“你听谁说的,我会用绣花针?”
天封几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来他们看到东方不败过来还要挥剑拦截,却早已被东方不败点了穴道,甚至连挥砍的准备姿势也来不及做出来。
左挺勉强一笑,缓缓念道:“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炼丹服药,内外齐通……咳咳,”说这话,又咳出不少血来。
东方不败仿佛看怪物一般的眼神:“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说,我也有办法让你说!”
左挺连咳带喘,好半天才说:“东方教主啊,您那个宝典是残缺不全的吧?你先把我这些师兄弟们放了,然后我就把完全的宝典背给你听,否则的话我就立刻自绝经脉而死!”
东方不败站起身冷笑:“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我如今已经是天下第一,还要那些有什么意义呢?”
“炼丹服药,内外齐通!你那个宝典上,应该没有炼丹服药……这一项吧?你不想驻颜不老么?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只是内功上的作用吧?等再过十几年,你年老色衰了,杨莲亭他还会再……”
“闭嘴!”东方不败抬手想